偶尔,长廊上传来缓慢的脚步,廊上有巡逻的羽林卫低声礼唤:“相爷!”
薛采也是头都不抬,边缓步地走着,边低沉而模糊的回应。
邶莫皇宫,宫苑林立。
而这样雕栏玉砌的长廊,蜿蜒于其中,四通八达,自空中俯瞰,便更像是一座迷宫的通道,九曲回肠,只令人觉得神秘而遥不可及。
薛采为官多年,对这皇宫长廊的通向早已了若指掌,但此刻他心中烦乱,也不曾注意到周边景色的变换,一路走来,不自觉地,竟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之处。
“相爷,请留步!!”
忽然间,一道冷漠的声音,划破空气,生生地扑面而来,截断了薛采的思绪。
薛采闻声止步。
抬头,看见一处略显锈迹的铁门,神色一滞。
站于铁门二侧的八个御林军,神情冷漠,宛如雕刻的木偶,惟有眼神,都是一样的凌厉寒厉。
见着薛采在铁门前站定,既不曾有离开的打算,也似乎无意闯进去,先前开口说话的御林军又语气冷淡地道:“相爷,此处乃是天牢重地,无皇上之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相爷还是请回吧。”
话语里并无半点应有的敬畏,有的,只是波澜不惊。
这偌大的皇宫之中,见了他薛采都敢不弯腰恭维的,除了凌璿亲自训练出的御林军,还能有谁?
若有所了的一笑,薛采凝视守在铁门旁的几人,先前脸色的微怔神色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浅笑:“这天牢重地,平日里都是张少乾大人手下的京畿羽林卫看守,今儿个却怎么换人了?二位不去保护皇上的安全,几时竟干起守卫天牢的事儿来了?”
邶莫帝都,有二座天牢。
一座,位于邶莫皇宫之外。
那里关押的,一些是大奸大恶、为非作歹的重犯钦犯,另一些则是因为贪污渎职或其他原因被下到牢狱的朝官,因此守卫森严如铁桶,一般人几乎都难以靠近。
而另一座,位于这邶莫皇宫之内的幽僻处,便也就是眼前这二个御林军把守的这个了。
这座皇宫之内的天牢,平日里甚少起用,一般都是空着的。
它乃是由先皇命人所造,原只不过是为了关押些犯了事的妃嫔或者宫人,因此平时的守卫倒也不算森严,一般只是派些负责京畿巡防的羽林卫看管而已。
在邶莫皇宫之中,这个地方,多数时候都被人遗忘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多时候,这里的守卫,其实比任何一座普通的宫苑的守卫还要松懈得多的。
但,此刻……
敏锐的直觉,让薛采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在官场纵横多年,他又岂会少了这点眼力劲儿?
几个御林军听他这么一问,两相对望,神色变得有些奇怪。
隔了一会儿,先前说话的那守卫才出声:“卑职等听从皇上调遣,皇上圣明,凡事自有主张,卑职等不敢多问。”
“哦?!”深邃的眼眸,闪着微光。薛采听见这颇为敷衍的回答,心下暗笑,脸上也笑意不减,又悠悠问道:“那……此刻的天牢之中,关着的是何人?”
“这……恕卑职等不能奉告。”
不卑不亢,凌璿亲自训练出来的御林军,果然不同于一般的羽林卫。
薛采睨看那说话的守卫,目光陡然一长,仿佛要将他看透一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只看得他心虚地低下头去,这才看似随意地轻轻拍了拍官袍上的浮尘,缓缓说道:“如果……本相一定要知道这天牢之中关的是何人,你们能奈我何?”
略显粗哑的声音,失了一贯的清澈澄和,但听入人耳中,却仍令人觉得有些胆颤。
那回话的御林军听他如此口气,略有迟疑:“相爷……这是为难卑职了。”
薛采一声嗤笑,冷冷道:“为难?本相有为难你们么?身为邶莫丞相,巡视天牢,也算是份内之事,本相做自己份内的事儿,这样也算为难你们?!”
一句反问,措辞强硬。
薛采原本一向给人儒雅的印象,这会儿冷眉以对,倒真是令这皇宫天牢门口的几个御林军有些失措了。
一边是皇上,一边是丞相,谁都得罪不起,他们该如何是好?
正是迟疑之际,不远处却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薛相爷这是在做什么呢?何必难为了他们这些个奉命行事的?”
,异常清冷的声音,令人一震。
薛采听着这声音,心下稍作微愕,回过头去,但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