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本宫会错意了么?莫非刚才薛相不是在关心本宫?”发髻正中的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左右摆动,说话的间隙,女子又往里走了二步。
“娘娘,朝房重地,不得擅入!”他一时情急,拉住了她的胳膊。
不想让她成为朝臣们眼中失了礼数的妃嫔,也更不想让一直虎视眈眈的周顺斋抓住她的把柄,尽管不知道她这么一大早进朝房究竟是为了何事,但此刻他还是觉得有阻拦她的必要。
“娘娘,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拉住她,又说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些命令的味道。
“哦?!此处不是我该来的地方?”盈辛往里走的动作缓了缓,目光扫过他拉住她的手,冷冷一笑:“那什么地方是我该去的呢?是宫中天牢?还是……这宫里任何一座宫苑?”
女子陡然敛了笑容,精致的脸上再无其他表情,只显阴郁:“薛相是不是认为,只要是入了宫,这偌大的皇宫之中,任何一座宫苑便都将会是我的栖身之所呢?不管是冷宫,还是其他什么宫,只要我入了宫,如了你的意,就可以了,是不是?”
她望着他,声音冷酷。
所有人都神色古怪地望着她。
“盈辛……”薛采被她阴恻的表情怔住,不自觉地叫出她的名字。
沈盈辛?
京城第一美人,京城首富沈家的三小姐,薛相明媒正娶的夫人?
有些官员愣住了,望她的神色复杂起来。
一些原本就知道事情原委的人,脸上泛起了意味深长的笑意,一如周顺斋。
女子闻言抬眸,灿然一笑:“薛相这是在叫本宫么?你我君臣有别,若是叫得如此亲昵,该是会让人误会了呢?”
目光扫过他阻拦的手,眼神又瞬间凌厉起来:“放开!”
薛采一皱眉,反而使上了更大的力道,抓得更紧了。
“你放开!”
她嘴角泛起冷笑,片刻后,薄薄的嘴唇吐出惊人的话语:“否则……本宫可要治你的大不敬之罪!”
薛采仍有些坚持:“此处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还是——”
“你放开!!”
清澈的眸子里隐隐显现出杀气,惊得薛采话还没说完,已不自觉地松了手。
杀气。
他竟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杀气。
一向温婉如水的她,眼中竟然有了杀气!
薛采微怔。
四名随侍在侧的侍女中,有一人从旁跨出一步,声音细微地禀道:“各位大人,娘娘仍是奉皇命而来……”
“皇命?!”
周顺斋睁大了老眼,脸色有些复杂。
薛采也是惊讶,与群臣对望了望,一脸的不解。
盈辛斜睨着他,一双星眸里满是嘲意:“如何?薛相还要再阻拦本宫么?”
目光往边上一带,扫过周顺斋,又是一声冷笑:“国丈大人现下还要治本宫的干政之罪么?”
“老臣不敢。”周顺斋颇识时务地低下头去,诺诺道。
薛采却没有回答,只是望向女子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深意。
他越来越琢磨不透她了。
是的,琢磨不透了。
曾经,在她的脸上,看不到杀戮,看不到凶狠,而今,却好似这些东西她全有了一般,竟会令人觉得那原就是她的本性,根本不足为奇……
她真的变了么?
好看的浓眉轻轻皱起,薛采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一时失神。
“将皇上的旨意宣给他们听。”盈辛一眼扫过朝房中的众臣,右手轻轻一挥,吩咐随侍的侍女。
跟在她身后的四名侍女之中,有一人安静地站了出来。
“传皇上口谕,今日免朝——”
刻意拉长的尾音,瞬间淹没在了群臣的议论声里。
“免朝?皇上免朝?!”
“免朝是什么意思?是说今天不早朝了吗?”
“啊……不早朝了?!怎么回事?”
“我邶莫自开国以来,历经数十代君主,从未有一任君主不上早朝过,今日皇上竟……”
“……”
传旨的侍女,话音刚落,整个朝房里已经像炸开了锅一般喧哗起来。
一阵喧哗过后,有人提出质疑:“这当真是皇上的口谕么?为何皇上口谕不是由李公公宣达,竟要劳动娘娘亲自前来呢?”
盈辛闻言,微微一笑,一旁的侍女已经开口解释:
“昨日皇上甚觉疲累,歇在落英宫中。娘娘早起之时,李公公尚未到落英宫,想来该是昨天夜里太过操劳,晚醒了,误了侍候时辰。”
“这……”提出质疑的人一时语塞。
“各位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儿,就先回府吧。”
盈辛幽幽开口,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薛采,转过头去,又吩咐左右:“回宫。”
“辛妃娘娘回宫——”
房外片刻后响起了通传声。
一声接着一声,回声悠然绵长。
朝房之内,一干大臣目瞪口呆,望着女子悠然离去的背影,竟再无人敢多说半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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