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1日，语文课之前，沈老师让课代表李明嘉把语文成绩表贴在墙上，又像在张贴皇榜似的，引得一群人围了过来，大家抄下自己各小题的得分。
沈老师说：“我一进教室就感觉到一股特别难闻的气味，你们都没感觉到吗？这里实在太闷了，你们课间还是多到外面走走吧。”
所谓久居兰室，不觉兰香；久居闷室，不觉闷臭。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哪怕这里有尸体腐烂了，也能适应。教室再闷，也是温暖的，这空调是多么体贴啊；外面天寒地冻，一出去恐怕就变成冰雕了。
吴思瑗望着沈恬大叫一声：“沈恬，你语文全班第一！125分。”
坐在沈恬身边的华楠雨、陶若康都像撞见大明星似的两眼放光，向她倾吐崇敬之情。她害羞地笑着，低头不语。
赵岚心中忐忑，战战兢兢地过去瞧了一眼语文成绩。果然大败，102分，愧对江东父老啊。算起来，语文满分150分，他连70%的分数都没拿到。
最残酷之处在于他还要按沈老师的要求抄下自己每道题的得分，细细体味自己的惨败。答题卡上没有任何批改痕迹，阅卷老师的评分结果都用这张表印出来了，他只能对着题号抄写一番，他见自己有几个小题的得分都是0分，颇为心痛，像死了孩子一样。作文只有42分，要说满分是60分，他刚好得到70%的分数。
上课铃响，大家回到座位，韩建业低声对赵岚说：“你的语文作文怎么只有42分！”
“我写得不好呗。”面对这样的问题，赵岚回不回答都只有尴尬，他便随口答了一句。当然这是一句事实。
“我感觉你的作文水平在我们班是数一数二的啊！”
赵岚说：“那是你的错觉。”
沈老师极具跳跃性地评讲着语文试卷，毕竟只有一节课的时间，只能挑重点说说，剩下的留给大家意会。估计她也知道，在寒假来临之际，大家并没有听课的欲望。下课后，她皱着眉走到赵岚身边，问：“赵岚啊，你的语文怎么考成这样？”
赵岚尴尬地笑道：“不知道啊。”
沈老师说：“让我看看你的试卷。”
赵岚把试卷铺开，像铺开一张战局图似的，让沈老师来指点江山，评述时势。
“哦，成语、病句这两题错了。还有……天哪！说明文的3道题全错！”
沈老师那种大受惊吓的表情让赵岚也吓到了，他觉得应该安抚一下老师，连忙解释道：“哦，不是，第二题我做对了，这是我当时修改的痕迹，不是做错的。”
“这样啊……文言文也错了一题。也就是说，前11道选择题你错了5道。每题都是3分呀，这就比别人少了十几分了。”
这话说得甚是恐怖，莫非大家都是接近全对？赵岚惭愧地低下头，沈老师笑道：“你数学考得很好吧！”
“啊？我感觉没那么好呀。”其实赵岚感觉数学考得的确不错，只是他没看到成绩，不敢妄下断言，而且谦虚低调是他的一贯作风。
“那肯定比语文好吧。”她说完便去关怀其他同学了，把他们的语文试卷也品评了一番。
韩建业对赵岚说：“我昨天去冯老师办公室看了你的成绩，你数学128分。”
赵岚笑而不语。这纯属瞎扯，昨天成绩还没出来呢，除非韩建业说的“昨天”是指昨天的梦里。
化学课，蒋老师让王珊珊把答案抄在黑板上。赵岚对照着答案订正，心里真跟教室外面一样冷。20道选择题错了5道，丢了10分；最后一道大题22分，错了一大半。这伤亡太过惨重，兵败如山倒啊。
蒋老师说：“我之前看到这份试卷的时候，心里就想：这么简单，有什么好考的！等我后来去改卷子，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啊。全年级的平均分是69.35分。这次你要是考了80多分就算不错了，100分以上那是凤毛麟角。”
赵岚低着头，默默看着自己那“伤痕累累”的答题卡，目光呆滞。他的答题卡上全是自己用红笔订正的痕迹，那红色特别鲜艳醒目，像血一样。蒋老师觉察到大伙情绪低落，就说：“同学们，化学考试不能只看分数的！要看就看排名。满分108分，有可能你考了103分，这成绩都不怎么样，因为试卷简单，大家都是接近满分，那你就如同草芥。有可能你考了八十多分，但是因为试卷很难，大家都只有六七十分，那你就是英雄。”
然而总有那么些奇才，无论题目多难，他们的成绩始终高高在上，神一般的存在，比如秦歌同学，化学再次超过100分。秦歌不太张扬，性格随和，但他理科功底深厚，实在是一枚高手。他还是挺帅的。
上午最后一节课之前，班上躁动起来。吴思瑗走进教室说：“总分也出来了！”
郑武叫道：“啊，我也去看看。第一名是谁啊？”
“赵岚呀。”
“总分多少？”
“621分。”
钱德生感叹：“赵岚简直是神话，从入学考试到现在一直都是班里第一。”
韩建业回到座位，对赵岚说：“你数学、物理、生物都考得好啊！”
赵岚此时心里百感交集，但他极力装出一副平静的表情，问：“你去看成绩了？”
“是啊。不过你化学居然只有77分。”
“我化学是没考好。”
“哎，你又是班级第一名。我想不通为什么我生物只有50多分，我哪里做得没你好！”
这话说得太过轻率，赵岚不答话了。韩建业接着说：“我们班生物最高都只有65分，简直弱爆了，别的班还有得到满分72分的。”
赵岚不太想去看成绩，他觉得查看成绩是一件很世俗的事情，仍希望保持清高的姿态。然而他又不能不去，因为老爸老妈肯定会向他盘问，如果他义正言辞地说他不知道自己的成绩，那么老爸老妈便会专门打电话去问冯总，令人耻笑。
下午，他在课间休息时无奈地走进冯老师办公室，匆匆抄下成绩，企图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语文102，数学139，英语126，物理114，化学77，生物63，总分621，班级第1名，年级第77名。政、史、地的成绩他扫了一眼，直接忽略。
冯总问：“小赵，你这次怎么考成这样啊？”
赵岚一声不吭。的确有些退步，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过这语文和化学成绩实在太过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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