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子十分惊诧于干江的这个举动,只指着她道:“你,你……你竟敢……”
她十分满意那婢子的表现,就贴得郗超更紧了。郗超未料到她这样,身子僵了僵。她知道郗超是谦谦君子,自然不会让她难堪,因此决不会主动推开她的。
只听郗超无奈道:“小娘子若冷,超将裘衣脱给小娘子御寒可好,还请小娘子放开超吧。”
干江顺势也不再继续,就将身子撤了回去。
郗超虽是解围之语,仍将裘衣脱了给她。那婢子见郗超真要脱了裘衣,怒气更盛,“她也配,这裘衣可是……”
郗超打断了她,微微不悦道:“桃花,莫再无理取闹了。”
干江披上这裘衣才发现,那领角自内处竟也绣了柳枝。干将想起,那次在建康宫里,郗超脱了鹤氅裘后,他身上的那件青衫上似也绣有柳枝。干江不明白,衣衫已是青色,再绣了青色的柳枝作甚,他原是喜欢撞色么?
秋风乍起,郗超内里穿的单薄,不禁咳嗽了几声,这让干江很不好意思。
那婢子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忙拍着郗超的背,帮他顺气“小郎又是着凉了,这要发病了可怎么好?小郎回去一定要记得吩咐下人为你煎药。”
连咳嗽都未怎么颤抖的郗超,此时身体竟颤颤抖抖地很厉害。
干江以为他真有什么病要发了,连忙要扶他,他勉强冲她一笑:“无碍的。”
她担忧地问道:“那你怎么颤抖的这样厉害?”
那婢子喷笑,面向干江,“小娘子恐怕不知道,咱们无所畏惧的郗嘉宾有两样最怕的东西么?”
她奇道:“什么东西?”
那婢子瞥了一眼郗超,“苦和痛。”
“苦和痛?苦痛,痛苦……这世上谁不怕呢?”干江索笑。
婢子见她不以为然,又说道:“世上人都怕没错,可是他却是天下第二的怕。”
郗超不禁又颤抖了几分。
见郗超如此,干江确要扶着他才行,看来这婢子说的也许真没错。“第二怕?那谁是第一怕?”
婢子吐了吐舌头,似是后悔了刚才所言,便不再理她。似是有些不满地语气道:“小郎既来了这附近,为何不去乌衣巷里看看?天渐冷了,堂上的燕子眼看就要南迁,女郎巴巴地等了你一上午,只好去找你,可刚才在驸马府里你见了一点也不搭理,让女郎很是伤心,你究竟是何意?”说着就感满腹委屈,就要掉下泪来。
郗超见此,只好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你莫要使小性了,我还有重要的事办,今日实在不得空,改天我再亲自登门谢罪可好?”
那婢子听了真的掉下了泪:“你就是觉得我好诓么!要是女郎在此你也能这么说?你的重要的事就是和这位娘子在这里聊天?你们难道也在聊那水是东流还是西流的问题?”
那婢子今天第三次将那纤纤食指对准了她,干江不禁想,今日难道注定她与这姑娘的食指有缘?
郗超却兀自喃喃道:“你说的对……原来还可以这样……”
婢子一听,简直恨不得将泪化作这滔天巨浪拍向他,哭得更凶猛了,这回的食指倒是难得的转了方向:“郗超,你…你…你原是这样的人!我要回去告诉女郎,看她以后还理不理你!”说完一跺脚,抹着泪跑了。
干江看着她一时有些心疼,向郗超道:“你,你不是真的要和我来谈谈江水何处流的问题吧?”
郗超眼神中忽散发出了光彩,他看向干江,有些兴奋地道:“方才姑娘说要做我的左膀右臂,那番话可作得真?”
“啊?这个这个……那个那个……”干江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本有些迷茫,可当她看到郗超的眼神时,她就知道,她是拒绝不了了,因为他的眼神中那种不能让人忽视的光芒。
“作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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