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璟登门（1 / 1）

第三章

第二日一早，辅国公府诸位公子小姐都早早起了，收拾妥当后，男眷随辅国公苏文渊，二房苏文霑，还有庶出的三房老爷现在任国子监监事的苏文江在大门石壁前候着，二房嫡出的公子苏枢、苏衡。女眷则以颜夫人为首立在二门后。一时二殿下的马车到了，辅国公忙迎了上去。

“二殿下登门拜访，下官蓬荜生辉，还请二殿下移驾紫云堂。”身后的老爷公子们也作揖躬身。

齐璟满面春风，笑道，“都是一家人，舅舅何必如此客气呢。若不是昨日要进宫复命，侄儿本该昨日就来拜见舅父，还请舅父不要怪罪。”一面又向身后的苏文霑与众人问好，“二舅，枢兄，衡兄。”又向苏文渊道，“今日如何不见权兄？”

苏权是苏文渊的长子，此刻正在颖州游学。苏文渊便笑道，“犬子在外地游学，还有半月方能回家，只怕是赶不上秦王的庆功宴了。”

齐璟笑道，“好久不见权兄，待到他游学回来想必学问更加精进了。不过此时封王了圣旨还没下来，舅舅还是叫我侄儿吧。”说着就随镇国公踏入府门内。

一旁听话的众人，苏文霑自是不惊讶加封秦王之事，两位公子似乎也是从父亲那里听来了什么风声。倒是苏文江脸上闪过一抹讶异之色，他是庶出的子弟，两位嫡兄虽不刻意疏离，但平日里也未尝亲近，苏贵妃自视甚高自然也不曾怎么尊敬这位兄长。故而连带着齐璟也常无视这位三舅舅的存在。虽然，他此刻才得知齐璟加封秦王，倒也不觉得愤怒，除了惊讶，心里倒也得意起来，总归是亲戚，齐璟加封，苏府也要跟着水涨船高了。

过了二门又拜见了姑母与各位表妹，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前厅紫云阁坐下。一时间，公子千金齐聚一堂，光彩流转整个厅里都显得亮了不少。

苏瑶是家中的四小姐，大小姐是长她三岁的苏璇，三房的苏玥是二小姐，二房的苏琬也要长她半岁。她是府上最小的孩子，站在靠后位置加之她穿的又略显清素，一时倒不显，她便仔细打量着众人。

齐璟玉冠束发，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锦服，袖口领口则是精致的盘龙刺绣，更显得他冠面如玉，雍容华贵。加之他继承了母妃的容貌与清冷气质，也难怪坊间惊为天人了。而这边苏门的子弟也是不差的，苏枢、苏衡长身玉立，颇有世家风范。而几位姐姐，除二小姐苏玥神色间略有羞怯之色，苏璇一身玫瑰紫牡丹花纹锦的软银轻罗百合裙，更显得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景，只是细看之下神色有些疲惫。苏琬与苏瑶年纪相仿，倒是俏丽活泼，脸上虽然文静恭谦，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透着兴奋与好奇。

齐璟着人将给众人的礼物抬了上来，送给几位长辈的都是文玩字画，古董玉器。给苏枢的玉笔洗、苏衡的玉镇纸，都是上好的和田玉质，造型也别致，两人又人各一串东珠的手串，连不在场的苏权都备下了重礼——两只白狼毛的湖笔。可见这送礼是废了不少心思了。给几位小姐的则是宫里样式的各色首饰，只是大小姐多一个蓝白琉璃珠镶嵌金腕轮。苏瑶得了一对嵌珠珊瑚蝙蝠花簪，一副羊脂玉的镯子，不过她是个穿越人，虽然首饰精美，但这些年在苏府也算见惯了富贵，她又不喜珠翠装扮，虽含笑称谢，倒也不觉得什么。

没成想，这略显淡淡的神色尽收齐璟眼底，这样精致的首饰，纵然是镇国公府也是不常见的，况且连苏家大小姐都拿来手上反复把玩，看来爱不释手，可这位表妹却是淡淡的。他对苏瑶虽不是初见，但上次见识还是粉雕玉琢的孩童，如今看来苏瑶虽然姿容不如苏璇却别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几分娇气，几分慵懒，还有几分像是自视甚高。于是提起了兴致，侧头问道，“不知礼物可还合苏瑶表妹的心意？”

苏瑶见他发问，怔了一下，又见众人皆看着自己，想来自己怕是装得还不够兴奋，不够少女心，于是放甜了嗓音，答道，“谢谢二殿下，这些礼物瑶儿十分喜爱。”苏文渊看了小女儿一眼，向齐璟道，“殿下为小女备下如此厚礼，实在破费了。”

众人又寒暄了片刻，苏文渊说书房有一传世字画邀二殿下品鉴，众人便识趣地散了，只余下苏文霑也跟了过去。颜夫人落后一步，向张妈妈们吩咐了几句，张妈妈便走到大小姐苏璇身边耳语几句。苏瑶则与众人各回各屋休息。

苏瑶回到瑶光阁，流云就捧了茶过来，“流云，把那些礼物都收起来吧。流月，你来把我这头发拆了，换个松一点的发式，这勒了半日，头疼得紧。”流月忙拿了篦子过来。

流云放下茶托，向苏瑶道，“小姐，我刚听守门的小厮说，二殿下来的时候，老爷称他秦王呢，说是圣旨还有几天才能下来，不过这消息怕是一会全府都要传遍了。”

苏瑶放下茶盏，“何止是全府，这定是昨日就下的旨意，这回宫里面，消息灵通的人家必是都知道了，再过两日全京城都要传遍了。”苏瑶想起苏璇多出一份的礼物，还有刚才母亲特意叫了长姐过去，说不定这秦王妃是要出自自家了。昨日自己丫鬟才撞见姐姐私会男子，也不知姐姐心里作何想。虽然说这位长姐年少持重端庄文静，在家也是被父母严加教养，并不一处上学，与自己也没有十分亲密，但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还是很同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嫁方式下的女子，尤其是要嫁入帝王家的，更何况是已有了心上人的姐姐。便决定，若是秦王妃一事当真，就得去探望探望姐姐，一来宽她的心，二来也套套话看看能不能打听出来那个书生是谁。

“流云，你去打听打听，母亲找姐姐到底是什么事。”

“怎么，小姐你好奇啊？”

“叫你去问你就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苏瑶嗔道。

一个半时辰后，苏文渊与苏文霑送齐璟离开辅国公府。而苏家大小姐，苏璇则是一脸愁容地回到了璇玑阁。苏文渊又与二老爷说了几句，便往颜夫人的兰蕙园去。

颜夫人变向苏文渊道，“老爷，我看着璇儿似乎不太愿意嫁入亲王府呢。”

苏文渊有点诧异，虽然嫁入皇家不是什么好事，可齐璟也算是自家人，有事青年才俊，料想大女儿像来懂事不愿意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便问“为何不愿，她说了吗？”

“璇丫头倒没说什么，只是觉得事情太突然，她没个准备，以后也不能常伴你我左右，还想我们多留她几年。”

“哦，这有什么。从订婚道大婚至少还有好几个月的光景，璇儿虽然稳重但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你多开导开导她，把她嫁出去我也舍不得。但女儿总得要嫁人的，二殿下不同与旁人，是我们家的血亲，见面虽然没有现在方便，但还是能常见的。”

颜夫人听闻还是有点伤感，“老爷说的是。我还和璇儿提了，九日后的秦王庆功宴上，就要为她指婚了，让她准备一支舞就说是答谢秦王今日的贺礼。”

“夫人办事稳妥，我就放心了。”苏文渊拉过颜氏的手。

流云在兰蕙园旁的花园转了一圈，又去璇玑阁跑了一趟，回来和苏瑶禀报，“小姐，打听到了，听说是夫人要让大小姐在秦王的庆功宴上跳舞呢，说是答谢今日之礼。”

流月一旁听了，忍不住说道，“送礼的话，大家都得了礼物，虽说大小姐的多那么一个镯子，那就让大小姐跳一支舞答谢也太牵强了，难道是大小姐要婚配给二殿下？”

苏瑶有些赞赏地看着流月，“不错，这么看来，长姐是要做这秦王妃了。”

流云想起昨日之事，“那昨天，啊呸，小姐我什么都没说呢。”

苏瑶也懒得责罚她，只是缓缓道“是啊，姐姐就要作秦王妃了，昨日的事可是个大麻烦，流云你近日给我眼睛擦亮点，多留心姐姐那儿的消息，希望她别在这个档口出什么岔子。”

流月道，“小姐，您既如此担心，此事又干系重大，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夫人呢？”

告诉母亲倒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事虽不算是捕风捉影，但苏瑶心里还是觉得没弄清楚不能随意知会母亲委屈了姐姐。倒不如看看姐姐的意思，若是感情不深，姐姐自然也识大体，顺顺当当嫁了二殿下又何必在家里惹出这风波呢。

“我自有计较，这会儿日头不错，你们陪我去一趟璇玑阁吧。”苏瑶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