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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旧日时光(1 / 1)

一个月后,伤口早已结疤。路格桑摸着左手腕上的疤痕,细细长长的一条,微微地凸起。伤口差不多长好时,医生曾经吩咐要在伤口上贴上硅胶贴,预防疤痕增生。但她没有这样做,反而想方设法地想要留住这道疤痕。

在这一个月里,路爷爷和路奶奶把她当做是国宝那样小心呵护。在她来到爷爷家的当天,路爷爷指着路爸爸狠狠批了一顿,痛斥路爸爸没个父亲的样子,居然逼得孩子闹自杀。还当场发话让路爸爸和路妈妈不要来看格桑,电话也不要打,短信也不要发,免得让孩子烦心。说完立刻赶人。所以这一个月以来她没有见过路爸爸和路妈妈。

每天早上,她吃过早餐后会和奶奶一起去温房里摘菜。路爷爷和路奶奶专门弄了一个温房,路爷爷在里面种花,路奶奶则种菜,两个老人家经常会为种什么东西而耍花腔。路奶奶调侃路爷爷都那么老了还入“花丛”,路爷爷取笑路奶奶一辈子只会种菜。

路奶奶知道路格桑喜欢吃凉拌,每天都会精心地做各种的凉拌给她吃。有一次路格桑问路奶奶,“奶奶,你怎么对我那么好啊?”路奶奶当场被路格桑的问题逗笑了,笑着说:“你是我的孙女,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对你好是应该的。”

那时路格桑明白,因为奶奶爱她,所以不计较一切地对她好。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天生就应该对你好的。

在这一个月里,她曾经出过一次远门。她去了她和阮靖凡的高中学校。

回忆一直都尘封在某一个角落里,当一缕阳光洒进窗户,寂静无声,但是某个角落里因为有了阳光的痕迹,兀自剥落,像是历史悠久的墙壁在饱受日晒雨淋后,墙上的石灰一片一片地鼓起,慢慢地,慢慢地从墙壁中割离,掉落,破碎。然后,我们看到了墙壁红色的砖块,粗糙的,刺手的。这就是墙壁的本来面目。

认识阮靖凡时,她初二,他高一。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她的家门口,那时她听到门铃声,然后去开门,打开门后她看到了他。他穿着一身整洁的校服和黑白色的板鞋。

当时他微微弯腰,点头问:“路向皓是在这里吗?”眼神很干净,嘴角微微扬起。

她也礼貌地点了点头。

“你好,我叫阮靖凡。”他对着她笑着说。

还没等到她自我介绍,路向皓已经从房间走了出来,叫了一声“靖凡”,然后说道:“姐,我朋友,阮靖凡。”

“你好。”她说。

然后路向皓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房间里,而她就像是接待以前的客人一样,把沏好的茶和点心端到路向皓的房间之后就又回到她的房间。

当一个人频繁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你会对他好奇,然后开始研究他的想法,留意他的情况,接着他就住在你的心里。

路格桑初二的时候,阮靖凡高一。阮靖凡是一个尖子生,他就读的高中可是出了名的难考。为了追上他的脚步,她拼命地学习,终于考入了他的高中,就想着如果同一间学校,多一点接触会不会喜欢她的可能性就高一点。

其实她与他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基本都是他来家里找路向皓的时候才会见面,而每次几乎都是他一来就会被路向皓拖到房间里。很多时候,她都默默地祈祷他来的时候,路向皓突然有事出门,然后他与她就多点相处的时间。但是又担心相处的时候没话题聊,怕他觉得她太闷,然后又打消了想法。

直到她终于与他同在一所学校。那时,她突然发现原来他不止只对她一个人笑得那么温文儒雅。他总是人群中最夺目的那一个,崇拜他的女生一大堆,而她自己却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于是她开始强迫自己不再渴望他的注视,不再追寻他的脚步。每次从路向皓口中听说他要过来家里时,到了他要来的时间,她都会出去不待在家里,琢磨他应该离开了才回到家里。但每次躲过之后回到家里却发现心越来越空。

在学校里,她躲开所有能见到他的机会。她不再傍晚去运动场,因为每天他都会去篮球场打球。她不再去学校的后山,因为他习惯在后山的小亭子里看书。她不再在下午放学后留在课室里,因为他会来找路向皓。

她想方设法把他从生活中剥离,硬生生地掐断所有汹涌而至的思念。

当一切都徒劳无功的时候,她精疲力尽,彻底失败,于是她选择置之死地而后生,约了他见面。

高一第一个学期期末考试结束的那一天,路格桑约了阮靖凡在学校的湖边见面。站在寒风中,她冷得瑟瑟发抖,感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她就只想要一个结果,如果爱那就在一起,如果不爱,那就死了都要把他戒掉。

阮靖凡走过来,像以往那样叫了她的名字“格桑”。

路格桑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睛里的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挤出了那句话“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他愣了一下,有点慌张地错开她的注视,没有回答。

路格桑的手心不停地冒汗,她了解他需要时间考虑,但是她却不觉得他需要考虑那么久。

让路格桑意料不到的,他居然不说一句就要转身离开。那一刻她桑立刻死死地扯住他的衣袖,字正腔圆地说:“给我一个答案。”

路格桑没有等到阮靖凡的答案,他扒开她的手走了。

那天路格桑在寒风中等了一个小时,直到路妈妈来学校找到她,把她拖走。

路妈妈当时没有把她带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机场,两个人飞去了海南。路妈妈说是要带她去海南旅游,而且为了让她能够不分心好好地玩,还没收了手机。

有时候路格桑也厌倦她自己的敏感。

她发现在海南旅游期间,路妈妈总是偷偷地背着她打电话,而且每次她说要打电话给爸爸时,路妈妈总有一大堆的理由。

在到了海南的第五天,路格桑终于知道了她们来到海南的真正理由。路妈妈为了她娘家的一个合作案,把她带走以此来要挟路爸爸。

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在自己眼里那么恩爱的父母彼此要针锋相对,她不明白为什么路妈妈可以义正言辞地指着她的鼻子说“你以为我会白白地生下你。”

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一种态度和心情再去面对自己的父母,她觉得她过往的人生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什么父母恩爱,什么父慈子孝,通通只是一个假象。

所以她选择了逃离,离开了家,离开了有阮靖凡的学校,来到了路亦清家。来到路亦清家的那一天,她换了手机号,把阮靖凡的□□拉黑,断了所有同学们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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