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房间,自周同入住以来第一次插上了门,动作尽量轻缓,但也不敢保证他没有察觉。
“扶桑,你必须得帮我,求你。”我解下胸前的血蝉,放在手心。
“我开始嫉妒你们了。”扶桑蹲坐在床上,惬意地扇着扇子,看不出一丝嫉妒,“一个宁愿舍弃魂魄,一个如此开口求人。”
“舍弃魂魄?你说周同?”扶桑这话说得轻巧,却叫听的人轻巧不起来。另外,我也没觉得求下自己的老祖宗有什么特别需要付出的。
“你可知人有三魂七魄?”
我心虚地点点头,大概吧。
“知道是哪三魂、哪七魄吗?”这次他没等我摇头,“胎光、爽灵、幽精,分别为天、地、人三魂。胎光主生死,爽灵主神智,幽精……主□□。如此,便可知他欲舍哪一魂。人若无情无欲,与行尸走肉无异。不过,他若自损,倒是个保全你的好办法,既无□□,再不用受情丝牵制,否则若等到情丝成了引线,他成了傀儡,你必死无疑。”言罢还摇了摇折扇。
“有没有什么办法把情丝剪断?”
“你也是过来人,你可知有什么好办法剪短情丝?”
我丧气地趴在床上,把扶桑挤到一边,“我是没有好办法,所以才要问你嘛。好祖宗,你活得比我久,比我知道得多,肯定有好办法的,帮帮忙嘛。”我扯着扶桑的衣袖,把很久没用的撒娇本事搬了出来。
扶桑沉默地扇着扇子,扇过来阵阵阴风。我感到情势不对,赶紧探头看他脸色,谁知他反手翻过扇子在我面前划过,继而遮住自己的半张脸,“断情的办法,除了无情,我是没甚好办法的。不过,要想保住你和他的小命,我倒是可以给你指条道儿。”他笑眯眯地扇两扇,我虚心求教。“无望之主是此事的根源,只要让她收回情丝便可。虽然那女人不好对付,但你祖宗我知道她的软肋。”
我把“不早说”咽回肚子,依旧摆出一副求知若渴、虚心好学的模样。
“虽然她被称作无望之主,但无望之地真正的统治者是暗神,她只是负责看管,因为暗神行踪不定,而且嗜饮成性。暗神将无望之主的情人关押在无望之地的某处,并且制造幻影迷惑无望之主,使她受求而不得之苦。无望之主明知道那些幻影不可能是真的,却不得不动情,然后被骗局所伤,识破骗局之后,只能迁怒于幻影,如此往复。只有等到暗神哪天心情好了,才会把真正的情人放出来,到那时若她无法辨识或暗神略施手脚,让她伤了自己的情人……”扶桑不怀好意地笑笑,“这便是她的软肋。”
“这么说来,无望之主也怪可怜的。”阴间惩罚人的招式花样百出,此招式单单可怜了有情之人,“暗神为什么要这样做?”
扶桑收起扇子,轻敲了我一下,“因为她种下了可恨的因。”
每当扶桑不想言明的时候,他都会这样概括地回答,然后也不解释,让人明其意,不明其深意。通常这种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该停止追问了,但是这次,我觉得,要搞定这个无望之主,知道这些渊源很有必要。或者说,我很好奇。
“什么因?”我问。
扶桑只是犹拿扇子半遮面,笑弯的眼中含义不明。
“你很奇怪,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幸灾乐祸?”
扶桑敛了笑容,却仍旧闭口不言。
话一出口,我便觉得“幸灾乐祸”这个词用得不妥当,它与扶桑的气质很不符。为了安抚扶桑,我决定停止追问,毕竟现在是有求于他。
“好吧。然后呢,该怎么办?”难不成让我去找暗神?
扶桑又在我头上轻敲了下,说:“当然是去找暗神。”
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可我上哪去找一个行踪不定的神?
“你与他曾在酒肆对饮,看起来他对你颇有好感,而且最近他总是出现在你身边,想来对你也是颇有兴趣。若他再出现,你只需上前问候一句便可……”
与我对饮?我回想当日与扶桑在酒肆的情形,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可要说最近……
“他什么时候出现了?我没看到啊?”
“你仔细回想,暗神在阳间化作暗影,在暗处随影流动。”扶桑在我身边惬意支肘侧卧,一手摇着扇子。
回想这几日,确实有个影子经常在单位对面的梧桐树下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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