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眼压在他身上。他急忙解释:“真的不知道。不过,我猜那应该是阴阳两界的夹缝。”
“夹缝?”
“嗯,就是类似于三不管地带。”
“怎么跑到那种地方去了?”
“我没有灵力,又还没死,自然会被阻挡在阴间之外。可是那入口关门后就消失,我又回不到阳间。”
“怎么不喊我啊?”我从他身上撤下,“多危险。”
“你不知道在阴间乱喊叫会惹麻烦吗?”他松了口气,换了个姿势,“我跟你跟得很近,所以才能在关门之前进去。可是你一进门就不在我的视野里了,我想应该是直接去了你想去的地方。”
“嗯。我进门就入了枉死城。那扇门不止连通一个地方,倒像是个任意门。”
周同顿时来了劲头,眼睛里都似冒出了光:“是吧,你也发觉了吧。在阴间行事大多是随意而动,只要意志坚定,意念强大,就能直指目的。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那就是任意门,只是我们的前辈们被经验限制住了,以为一招对一式是死的。”这个观点倒是跟我爷爷的“不可凭恃”差不多。
我点点头,发现他把话题扯远了:“你别打岔。后来你干什么去了?”
再把话题转回来,他登时没了兴致:“就是遇见了个女人,要我喝酒,我给拒绝了。再后来我听见你说话,就奔着你跑出来了。”
“说得具体点儿。”
“就是这样了。”
“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在什么样的地方,要你喝什么样的酒,跟你说了什么话,你是怎么回答的,是离开她以后听见我说话,还是……”
“好好,我知道了。我刚一进门的时候就是一片黑,但却能看清周围的东西。我就向前走了几步,然后遇到一道纱帘,我把帘子掀开,走进去。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坐在地上,穿了一身黑,地上也是一片黑,分不清是衣服还是头发。我问她是谁,她说她备了酒,问我要喝吗。我说不喝,谢谢。她说,你终于来了,可惜已经把我忘了。我问她知道枉死城怎么走吗……”
“等会儿。这听起来像是个情人相会的桥段,别是你乱入给搅了……不对,按理说不会认错人,八成是你上几辈子的事儿。要不你回去跟她喝一杯,把她请走吧,叫她别等了。”
“我才不会乱喝阴间的东西。”
“你也会惜命,这倒新鲜。”
“我是怕麻烦。”
“现在就不麻烦了啊。”我扯了扯他脖子上的发丝,“要不要姐姐替你出马?”
“不用。你去睡觉吧,把沙发空出来。”
“后来呢?她就这样放过你了?”
“后来我看她像是要站起来,怕她打我,就跑了。但是好像跑得不够快,总觉得她勾到我了。这个应该是那时候留下的吧。”他有些烦躁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划痕。
“可是今天早上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呢?”
“没事儿。你快去睡吧,昨晚你就没睡。”
“你有没有听说过‘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头发丝儿’……”在他扭头看我之前,我自觉地起身离开,却又被他拉了回来。
“现在你不适合在白天出门,把工作辞了吧。晚上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晚上,”我逆流而上在他身上揩了一把,“我们,”最后轻轻在他下巴上一勾,“能做的事不多。”原谅我反应这么快。
不出我所料,他并不禁逗。与他靠得越近,他骨子里散发的克制越清晰,如熬煮过一般,透着诱人气息,让人忍不住引匙下汤,翻搅逗弄。
但出我所料的是,他短路的大脑接通后,小脸红得像指示灯。脸红个鬼啊!还能不能好好开玩笑了!
我干咳一声,掩饰尴尬,“你说吧,晚上能干嘛。”
“晚上酒馆里会有客人……我们还可以去找我姑姑,她在山里有间房子……山里有鬼怪,很好玩的……”这会儿让他动脑筋,真是难为他了。
“你能离开酒馆?”
“当然能。我又没签卖身契,只是一个经营许可而已。掌权者总要知道异能者是否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顺便派些职务激发他的能力感和使命感。可惜我不是异能者,你才是。”周同耸耸肩,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你说这话,也不怕掌权者听见。”我拍拍他的脸颊。
“你说,有什么是神不知道的?能瞒过他也是他故意不揭穿。”周同眼中的笑意让我在一闪念间觉得,他就是故意不揭穿的那个。
“那……我也不能说辞职就辞职,要给公司一点儿时间。”我还是无法干脆地抛下正常的生活。
“那……我只有勉为其难,每天接送你了。”他大概是觉得我对于辞职一事并没有一口回绝,开心得两点梨涡挂在了脸上。
我忍住了拍他头夸他乖的冲动,露出两排牙给他,“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起身去睡觉之前,我发觉周同脖子上的头发由一根变成了两根,也可能是一根头发绕了两圈。真的不要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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