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未谋面?鬼才相信!尽管柴绍换上了锦衣华服,说话文绉绉的,但浑身上下还是透着一股坏坏的帅气,一股子邪魅的灵气。
平阳心念转个不停:这小子很清楚我是谁,却在他娘面前有意粉饰,他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另有目的……
平阳一动不动地盯着柴绍看,柴绍似乎感受到了那直率的目光,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向他挤了个眼,调戏的电波传来,平阳差点被自己的唾沫给呛到:“咳咳……”
柴绍暗暗一笑:“李将军?”
她目光闪动,忙止住咳嗽异常平静地道:“见过少庄主。”
其他三人见平阳也装作不认得柴绍,也就没有再吱声。
平阳又问道:“敢问庄主可愿见在下一面?”
阮秋娘笑道:“真不好意思,我家庄主身体抱恙,还需多加休养,今日恐怕不能接见各位了。”
平阳心说庄主自己不见客,却让夫人和儿子挡在前面,这样的庄主还真是与众不同。或许我本身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谁也不敢接吧!玉麟山庄一向与世无争,不可能轻易答应投军之事,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想于此,平阳笑道:“庄主夫人请放心,我们这次前来是诚心想结交庄主,绝无它意。”
阮秋娘笑道:“谁说不是来着?秋娘一见到将军,就已感觉到将军的胸襟与气魄,断然不会为难我们小小的山庄,对吧?”
平阳道:“庄主夫人所言甚是,我们唐军上下皆是坦荡荡的君子,不像有些人,行事诡异,敢做不敢当!连自己是谁都不敢向大家坦白。”说罢将眼睛瞟向柴绍。
也不知阮秋娘是否听出红妆话里有话,她只巧笑道:“山庄上难得来了客人,几位英雄不妨在此小住几晚,也好让我们尽地主之谊!”
平阳几人齐声道:“恭敬不如从命!”
掌灯时分,阮秋娘宴请四人,由于初到山庄人生地不熟,而阮秋娘态度又不明了,说话虚虚实实,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平阳几人很放不开,没有多说话,只是浅浅吃了几杯酒,就各自被送到上房休息了。
平阳贵为唐王府的郡主,见过的世面也算不少了,但无论是家中的,还是凝香阁里的闺房,没有一个能与玉麟山庄的客房相媲美。这客房实在太漂亮太豪华!内外两间大屋的窗户全部是五色纱糊就,里屋床上设着大红金钱引枕,藕荷色金钱蟒大条褥。床下设一对红木椅子,上面搭着全新的弹墨椅袱。旁边坐落着梳妆台,各色胭脂、画笔、香粉、铜镜无所不有。外屋金雕玉镂,琴、剑、书、画,藏于壁上紫檀木槽子里,旁边立着高大的青绿古铜宝鼎。推开窗,两边是雕梁画栋的抄手游廊,中间坐落着一座精致的假山。
“这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根本就是神仙府邸!”红妆感叹道,“要是一辈子能住在这里就好了!”她懒懒地躺在床上,身子来回轱辘着,好一番享受。
“这可就难办了,人家不会留咱们太久!”平阳道。
红妆眨了眨眼,莞尔一笑道:“这很好办,明天你就恢复女儿装,嫁给那个柴绍就行了!反正他是少庄主,整个山庄将来都是他的。”
平阳道:“好了,别说了!我打死也不会嫁给他那样的人!”
红妆道:“他有什么不好啊,我看比那个宇文成都强多了!”
这话碰到了平阳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宇文成都”这四个字是永远无法修复的伤口,她内心一沉。
红妆见平阳神色凄迷,心下暗道:“当初在京城宇文成都明明知道你就被关押在相府暗牢却见死不救,还假意说帮助我们搜寻你的下落,可我发现他在暗中利用我调查唐王府潜入京城的情报体系。你若知道他是这样的为人,心里还能承受得住吗?”
只听平阳道:“那两个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红妆道:“这我就要替少庄主鸣不平了。说来他也是个痴情种,为了你不惜隐藏身份,一直追到军营里去,这份心意多让人感动啊!明日我就替你去提亲,这事肯定能成!”
“休得胡闹。”平阳好像有些生气了。
红妆只得作罢,但转念一想,又有好些事想不明白,于是问道:“说来也怪,柴绍今天为什么要刻意装作不认识我们呢?”
平阳略一沉吟道:“那是他不想被某些人知道过去的行踪。”
“不想被谁知道?”红妆蓦地坐起来。
平阳道:“柴绍在她二娘面前,乖巧地像个文弱的书生,难道你没看出来吗?这娘俩一唱一和,还真是默契。若他是正面的棋子,那么,阮秋娘就是背后的那个幕后主使。”
“你是说阮秋娘是幕后黑手?”红妆小声问道。
平阳道:“只是一种猜测,还不确定。”
“请问将军及夫人休息了吗?”门外传来丫鬟的问话。
“还没有,请问有事吗?”平阳刻意高声道。
“奴婢们奉夫人之命,是来伺候两位的。我们方便进去吗?”
“进来吧。”红妆慌忙道。
一名婆子推开房门,后面跟着六位丫鬟。那婆子巧笑道:“请将军和将军夫人慢享。”
只见两个丫鬟端着水盆,分别放在平阳和红妆的脚下,分别将两人的鞋袜退去。平阳忙道:“不用你们伺候了,先下去吧。”
那婆子笑道:“这可难为奴才了,夫人特意交代过,如果侍奉不好二位,我们这些下人全都要挨板子,还望将军谅解。”
红妆用胳膊捅了捅平阳,眉开眼笑地道:“既然人家这么热情,咱们就好好享受一回,又不吃亏!”
丫鬟们为她二人又是洗脚,又是捶腿,又是揉肩,忙得不亦乐乎。茶桌上的翡翠盘子里摆着各式糕点,红妆不时地拿起一块往嘴里送。不仅是她,就连平阳也是生平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在这个秋天的夜晚,置身于暖屋里,双脚泡在热乎乎的水中,闭上眼睛感受全身的肌肉慢慢放松,简直叫人飘飘然不知所以了!
平阳闭着眼,心念转个不停:阮秋娘果然是高手,能让人在这种气氛里浑然忘却自己的来意,完全放松警惕。如果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阮秋娘已经成功了一半。
夜深了,屋外风很紧。房顶上,潜伏着两个人,一个是段志玄,一个是平阳。四下里很静,只有巡夜的家丁在层层的亭台楼阁间缓慢地行走着。
段志玄低声道:“我和魏征一进屋,就有人为我们捏肩捶背,舒服极了,要不是魏征及时提醒,我差点就忘了和将军的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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