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志玄向寨门外望了又望,则是吃惊不小,皱眉道:“怎么大晚上的,刘山这地痞来这里找麻烦了?”
平阳道:“这个刘山是谁?”
段志玄道:“他是附近有名的流氓,仗着当爹的是个员外,整天在外惹是生非。昨儿个有一个穿着破烂儿衣裳的小孩子饿极了就抢走他手里提的桂花糕,他就把那个小孩儿打个半死,我看不过去把他痛扁了一顿,没想到今儿个就来寻仇了!”
山下的刘山大喊着:“段志玄,昨天你们人多,我才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我舅舅来替我报仇了,你赶紧滚出来!再不出来就是缩头乌龟!”
段志玄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挑衅,只对平阳道:“公子且在山上等着,看我不把这刘山打个稀巴烂!”
他一声令下,山寨门大开,全山寨的人黑压压的一片全冲下来,马蹄声杂沓,暗尘四起。刘山和他那舅舅看到这架势先胆怯了三分,拉马回旋带着部下往后逃。一眨眼的功夫就溜没影了。
段志玄大笑一声:“你那舅舅原来也是孬种!”说着便率领众人打道回府。
夜很黑,没有月亮,树丛在风中发出飒飒的轻响。奇怪,山下的树木和石头好像有人动过,看似熟悉,为什么却走不出去?转了一圈又是一圈,为什么还是原地?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漆黑的树林。顺着这瞬间的光芒,段志玄睁大眼睛看着四周的路,却是陌生又熟悉。这里明明是山谷,怎么像是迷魂阵一样诡异?容易滑坡的山谷,偏偏又赶上暴风雨,这山上的石头和泥土本来就不稳固,要是被雨水刷下来,还不把弟兄们给埋了?
众人心急如焚……
刘山带着舅舅轻轻松松地把零星几个守在山上的强盗给解决了,命人从地窖里翻出了好酒,在屋子里快活地喝起酒来。
刘山笑道:“舅舅,您布阵的本领当真是天下第一,段志玄那伙笨蛋今天是死定了!”
他舅舅道:“这次姑且帮你出这口恶气,要是下次你在外面招惹别人,我可就不管了。”
刘山忙道:“舅舅说的极是,我本也是个守规矩的人,要不是段志玄欺人太甚,不分青红皂白差点把我打死,我又怎么会找上门来?”他话锋一转,开始奉承起来,“您今天的阵局更是奇特无比,寻常那些五行八卦阵根本无法比及,段志玄那笨蛋是死定了!”说罢,他哈哈大笑起来。
他舅舅微微一笑道:“这是七星北斗阵,我冷傲寒苦心钻研多年,这天底下没人能解的开,你就坐等好消息吧!”
“启禀主人,这山上还有一个可疑之人,小的已经把他带过来了。”一个小厮说道。
刘山的舅舅冷傲寒瞟了一眼站在小厮后的那个人,面色苍白,衣服又破又旧,就像个病怏怏的苦瓜。“你是什么人?”他问道。
那个小苦瓜答道:“我是被那伙强盗掳上山来的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求求各位大官人放我下山去吧。”
刘山不屑地道:“又是一个贱人。”
小苦瓜皱了皱眉问道:“刚才谁叫贱人来着?”
刘山道:“我啊,我叫贱人。”
“哦。”那小苦瓜低低应了一声。
刘山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在暗骂自己,当下骂道:“少在这里废话,还不给我赶快滚下山去!”
小苦瓜拱了拱手道:“多谢公子成全。”说罢便匆忙退出门去。
冷傲寒端起一杯酒道:“跟一个不相干的人,至于动这么大的气吗?”
刘山忙收住怒色赔笑道:“舅舅所言甚是。”
山谷里,暴雨已在地上漫成了水沟,从山上滚落下的石头已经砸伤了两名好汉。段志玄踩着泥汤来回寻找着出路。
“段大哥——”平阳喊着他的名字从远处跑过来。
段志玄见是平阳,不禁大吃一惊问道:“李公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是来救我们的吧!那你一定已经找到出路了!”
平阳立于跟前摇摇头道:“没有,我是听到声音赶到这边来的。刘山他们在这里布下了阵局,想让你们被山洪淹没。”
“什么?!”众人听了一片骇然。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三当家袁康耐不住性子问道。
平阳道:“但凡有布局,一定有破绽。你们莫要急,总会有办法的。段大哥,劳烦你带路,沿着刚才的路线重新走一次。”
段志玄带着她又重新转了一圈,结果又回到出发点。
段志玄问:“有没有突破?”
平阳很坚决地道:“没有。”
“啊?!”晴天霹雳。
段志玄急的直跺脚:“李公子,再不快些那些巨石就要掉下来了!”平阳猛然抬头,偌大的石块在半山腰上摇摇欲坠,显然,刘山事先已经在石头上动了手脚,让其变得松弛。
“我就不信,就在家门口底下还能死了不成?”段志玄大吼一声,就要往前冲。
“不可!”平阳忙拦着他,“让我再看看!”
她弯下腰,看着地上布置好的一切障碍物,自忖道,“甲子戊、甲戌己、甲申庚、甲午辛、甲辰壬、甲寅癸。奇怪,为何这石块的朝向都不与之对应呢?”
袁康垂头丧气地埋怨道:“你念的是什么经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山上泥沙滑坡,转眼已没过了众人的大腿。平阳望着四周怪异的巨石和树桩,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间眼神涣散,一动不动,整个人呆住了。
段志玄道:“李公子,快逃啊!你愣在那里做什么?”
平阳直盯着前方,像是雕像一般。
段志玄情急之下双手掐住她的腰,像拔萝卜一样把她从泥沙中拔出来,转移到相对安全一些的高地。
“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归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平阳口中默念着孙思邈所传授的《烟波钓叟歌》,奇门遁甲的破阵要领迅速从脑海中闪过。她闭上眼睛,眼前曲曲折折的小径,嶙峋的怪石,诡异的树丛,顿时化为棋盘上的棋子。纵横十九条线,这些棋子纵横交错,却始终以天元为中心,分成七个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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