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丁稳住脚步,低下头说道:“先生,颜王前来拜访。”
阮邺君浓眉紧皱,吩咐道:“你就说,庆先生身体不适,闭门谢客,让他改日再来。”
话音刚落,一道突兀的声音便在后方庆先生身体不适?”
那家丁登时乱了方寸,噗通跪下行礼,“响起:“你说什么?殿下吉祥!”
颜王无视的绕过那家丁,脚步直朝阮邺君走来,神色很不安的道:“庆先生怎么又病了?可有大碍,不如本王去找个御医来看看。”
“承蒙殿下担忧,我在此先替庆先生谢过了。要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感染了风寒,喝了药睡一觉就没事了。”阮邺君不疾不徐的说道,在威权之下,竟然没半点怯意。
颜王这才点点头,突地问道:“不知道你是?”
“哦,草民就是个小小医师。”阮邺君回话道。
颜王又上下将他打量了几眼,才继续说道:“那既然这样,本王就不再多叨扰了。”
“恭送殿下!”阮邺君恭敬的鞠腰行礼,视线慢慢的落在他远去的背影上,眼眸中蒙上了一层仇恨的光芒。
等庆书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她慢慢的从床上坐起身,披上外衣出了门。
“少爷,怎么不多睡会。”王婶正在院外打水,开口问道。
庆书皖伸手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笑着说道:“我一觉醒来天都黑了,再说我哪里有那么大的瞌睡虫?”
王婶听言笑道:“不是太冷了吗,老奴是怕你着凉。”
庆书皖扬起笑容,伸手摸摸肚子,“王婶……饿了!”
“哎!我就知道你睡醒了一定要饿,专门给你留了一份儿。等着,我去重新热热,给你端上来。”王婶满脸慈祥,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转身朝火房走去。
庆书皖慢慢的抬起头,双眸好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今晚的天气很不好啊,也不知道这暴风雪会何时降临呢?
第二天一早,颜王便送来了好些珍贵药材。因为他昨天上门拜访的事情阮邺君并未跟她讲,倒是真让庆书皖吓了一跳呢。
“庆兄,你这身体可不行。要我说,你就是太虚了,本王哪里最不缺的就是补药,你多吃一点补补身体。”颜王捧了杯热茶慢慢的喝着,朝她说道。
庆书皖握着手炉,双手在上缓慢的摩擦着,“就是一点风寒,好的很快。”
“那也不行。”自从见识过庆书皖的手段与计谋,颜王对他那是绝对绝的信任,也在朝中占领了上风,不少的朝臣上府巴结、献媚的,在官场上是得意的不得了,这就慢慢的把庆书皖在他心里的位置提升了不少,有什么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跟她讲。
所以庆书皖基本不怎么出门,就已经得知了朝廷风向,还有发生的事情了。
楚浩远也偶尔来府中拜访,不过都是聊得天南地北,说些八卦小事,比如是哪家的闺阁女子要出嫁啦;或者是哪家公子哥在街上打人啦;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过好在他描述的不那么无聊,庆书皖也能听个一两句进去。
“庆兄,你知不知道,魏太傅的儿子魏旭在市井上杀人了。”楚浩远神神秘秘的说道:“不过,死的是个平民百姓,死在马蹄下的。”
庆书皖停下喝茶的动作,抬起头重复了一遍,“魏太傅?”
“是啊。我就说你还不知道吧。”楚浩远笑着抿了一口茶,又低下头细细品了品,“庆兄,你这里的茶跟咱们上次去的陶茗茶庄的味道毫无二致啊。”
庆书皖并没理会他这个话题,嘴唇轻轻扬起笑容。魏太傅一生清廉,为人正直,可不知为何就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每天花天酒地,在女人堆里流连忘返,名声已是臭名昭著了。
可谁又比谁的命更金贵呢?就算死的只是个市井草民,那也是鲜活的生命。
她这几日没出门,所以外界的消息一概不知,竟错过了这么一场好戏。
“那魏旭没什么学识,贵贱二字可是分的最清楚,口口声声说什么不过死了个平民。”楚浩远好似有些不满的继续说道:“想想真让人觉得气氛,平常横行霸道、鱼肉百姓也便罢了。最让人可气的就是,他到处施权威,到处吃百姓辛苦农作的耕田。收保护费。”
庆书皖微怔了一下,问道:“还有这事呢?”
“那可不是。”楚浩远自认有满城最灵通的消息,得意的一仰头说道。
庆书皖温和一笑,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不出三日,这件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惹起民愤。江湖上的文人墨客、说书先生,已经公然的夸大此事,一时间这风雨自然而然的就刮到了皇帝的耳边。
其实这件事情,皇帝早已有耳闻,可没当什么大不了,就想让魏太傅私下给些银钱平定怨声这事也算罢了,可现在阵势如此之大,若是不动身管管,日后怕是众心难服。
魏太傅也急得团团转,想着要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又实在是宝贝这个儿子,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可这魏旭到底是心宽,老子急得要死,他自己一脚迈进棺材里却还是往风月场所里钻,这就是人常说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我爹真是个老糊涂了,我跟那个贱民能一样吗?居然要我认错,做他的青天白日梦去吧。”在一处风月场所内,魏旭的叫骂声传来。
“魏公子,当心隔墙有耳。”一旁侍奉的青楼女子低声提醒道。
可那魏旭却偏偏是个不怕死的,嗓门更大了些,“我怕什么,大不了就一命抵一命,反正我也活够了!”
一会儿,又听见魏旭嘟哝,“反正我是不回去,回去了也是一顿教训。”
坐在隔壁房间悠然喝茶的庆书皖,已经将他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此刻正慢悠悠的道,“再等一会儿,你可是想回去,也回不了咯!”
“你把我带来这儿,就是为这事啊?”阮邺君坐在一旁的床上,脸都黑了。
庆书皖转过头,朝他无害的眨眨眼睛,“不然,你以为呢?”
就这一句话,就已经把阮邺君臊得脸红。别看他平常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可内心却个很保守的人,今天庆书皖还为此调戏了他好一会儿。
“看看你脸红的,想到哪方面了?”庆书皖意犹未尽的,开玩笑的慢慢走近。
阮邺君看她一脸狡黠,心尖不由得一震,像是猫挠似的,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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