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色低头一笑,“你从何得来的谬论?”
他席地而坐,一脚微微曲着,手肘支着曲起的膝盖,很随性的动作,但此人却生的一副天资凛然的颀长身材,那大长腿儿就一个随意的动作亦是好看的紧,何况那撕碎的素白染血亵衣包扎的精实上身,不似秦晟煜那种感觉比女子还漂亮的柔弱身姿,照理说是她比较排斥的那一种。
可瞅着又觉并不反感,这种肌理分明的坚毅,染了血腥,有种极强对比的视觉冲击,比身娇体弱的人如此来得还要凌虐人心,她视线再往下,他那绸裤能不能稍微拉高一点,松垮垮的束在腰间,恰露出他最漂亮的腰线,纤细却不柔弱,感觉这裤子再也不能更低了,否则……
腿够长,即使着如此宽松普通的一条绸裤亦特别有味道,她眯着凤眸,啧,那资本着实雄厚到惊人,饶有兴致的想着他是否浑身的毛发都是这种漂亮的血红色,那墨色的绸裤再低一点,许有答案……
面具下,他漂亮的唇珠却轻抿沉吟着,一双妖冶的魅眸绞着她的视线,缘于胡人的血统,他眼褶不算很宽,却极其深邃迷人,如紧紧攥住人的视线。
他毫不介意她在他身上好奇而探究乱瞄的视线,亦回量了她一遍,视线落在她小腹下,察觉到注视的她挑了挑眉,不仅未表现出任何的尴尬,反而廷了廷腰,轻笑,“本王这儿虽没你生的那么浮夸,照样是迷死人的。”
狂爷眉心一蹙,比起他手下那帮人,她言辞算得上很婉转,但这种暗示性一般的婉转却让人觉得比直说还暧昧,秦无色何等风流,在梁城时隔三差五便要赵厉等人搜一回城找的人,确实不应该喜欢男人。
可华莲算得上是她的情敌,出了事她没有理由管,何况是被秦晟裼以此引她入局,据说华莲生一副妖精般的美貌,加之发生自宫那档子事儿,隐隐觉着有些什么。
他倏地站起身,只几步便行至她跟前,他这种身高着实给人不小压迫感,秦无色抬起眼睫觑他一眼,他伸手一捞,“休歇够了,我说过今日必将华莲救出。”
她旋即侧过身避开他的碰触,蹙眉道:“你最好打消攥着本王的领襟的念头。”
“那你便留在此处,我找到华莲后再命人来接你。”他皱了皱眉,不太理解被拎着是否有那么难受,他向来言出必行,即使是迫于无奈接下寻人一事,答应了便是答应了。
“谁知道你会不会找人来。”秦无色斜了他一眼,按照两人素来水火不容的势态,她还真不太相信他。
而她抬手轻抚住小腹,如果不是因怕伤着这个,她或许会勉强同意他这么粗鲁的拎着她跑,毕竟她着实忧心华莲的处境,不想耽误。
“老子言出必行。”他颇为窝火的深吸口气,不喜被人质疑的感觉。
她轻轻一喟,尔后朝他伸出双臂。
狂爷神色古怪的觑着她的动作,她这难道是……要他抱?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不由嗤笑几声,“你还算个男人么,吃不得一点苦。”
“男人中的男人。”她腾地站起,双手勾上他的脖颈,腿也灵活地缠上她,调整了最舒适的姿势后,慢条斯理地下了一道命令,“不要过分颠簸,本王最近身子不适。”
“下来。”他神色一凛,声线冷沉。
秦无色无法用摄魂眸,因慑心的效果维持需要一直的对视,而显然奔走中并不可行,勾在他后颈的手腕倏地射出一道银芒疾速的缠上他的脖子,下巴抵上他的肩头,其实感觉不算差,说不清的觉着很安心,她阖着眸子,“你记得你在平南王府什么身份么,本王并不想要你的命,不要放肆过头。”
他垂眸斜睨着她的侧脸,血红的瞳孔迸着怒火,紧攥的长指,如雪肌肤上青筋脉络乍隐乍现,她完全能感觉到他此刻的愠怒,她肚子一点不显,可潜意识不想让他背着,估计硌着肚子颠簸更难挨。
她收紧手中银丝,“你听过属下拎着主子的领口跑路的么,若是这份自觉都没有,本王不介意和你再切磋一番,倒是你亲口承诺今日之内必定救出华莲,你认为跟本王能在天黑之前分出个胜负?”
他皱着的眉渐渐舒展开,提起长剑转身便掠进更深的丛林,切齿的味道,“自己抱稳。”
秦无色一路感受到的便是比先前更恐怖的颠簸,且他完全没有搭一把手的意思,她稍微松懈一点便可能摔个狗啃泥,每每快滑落下去了,她又费力的攀附上来,简直头晕目眩,小腹亦隐隐绞痛,她气息不稳的喝道:“够了,放本王下来,你自个儿先行去救华莲便是。”
经玄飏调理才勘堪保住生命顽强的小东西,她心中承诺过会护着他,此刻小腹传来微微的阵痛叫她神经不禁绷紧,即使是眼下失了颜面,以后亦可讨回,可哪怕她没说喜欢肚子里的那个生命,也没人可以随意夺去!
闻言,狂爷顿住步子,“这就受不了了,已过弱冠的男子娇气成这样。”
她迎上他的视线,竭力压制住心中的愠怒,缓缓开口:“是,本王娇生惯养,不比你这种见惯沙场的人物,本王受不了了,满意了,嗯?”
他微微一怔,视线中,她黯沉如墨的凤眸毫不闪躲的与他对视,和从前一样争强好胜,口吻亦没有半分妥协的意思,字面却竟然服软了,这在记忆中似乎是……第一次。
她眼神毫不示弱,可在他眼里看上去却很是娇气,因为奔波而凌乱的发丝,不再利落的束成一股,甚至她急促而抑郁的喘息声儿,也显得很羸弱。
面具下他冷着一张脸,抿着唇也未说话,稍微抬手扣住她的腰,又是一怔,果真是太娇气了,瘦成这样,口吻却是凶狠低沉的,“老子会慢一点,丢你在林子里,入夜了你不知怕成什么样儿。”
这一次,他分明还是浮光掠影般的速度,却不再如先前的颠簸,秦无色暗暗磨了磨牙,简直欠揍,方才果然是故意的!
幻境丛林像是没有尽头,周遭的一切景致似有变化又似一如既往,只有耳侧飒飒的风声提醒着两人是在前行着,天色渐浓,天痕处不再投来明媚的光线,却见一轮新月缀在苍穹,散发淡薄且凉的月光。
因为安静的可怕,他极近的呼吸频率一点不落的落入她耳中,始终均匀沉稳的呼吸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微喘,她侧过脸,“累了?”
他抿唇不语,没有停下的意思,呼吸却愈发浓重不稳,她不禁皱眉,“累了就歇会儿,不过不能歇太久,毕竟你说过今日之内……”
“看来他……嗯,确实想占有你。”他呼吸不稳,声线甚至带了一丝醉人的微醺。
这音色魅惑,秦无色只觉耳朵被人强女干了似的,但发声的是狂爷,就有点儿瘆人了,她缓缓转眼瞥他一眼,神色蓦然怔住。
那双眸子在夜色中依旧是那般流光溢彩的漂亮,却不是先前的暗红色,而是一片瑰丽无垠的血红,纤长而密的睫,如火舞的蝶,缀着迷离的月光,颤动蝶翅煽出很是蛊惑的风情。
极致言秀惑,可放在狂爷身上未免太不搭调,她狐疑的觑了他一眼,他只瞥了一眼右边胳膊,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线条完美的手臂上有一道极浅的血棱,已有结痂的趋势,却是乌黑的色泽。
蓦地心一提,从秦晟煜中毒之后,她看着这种发黑的血渍便不安生,回忆起她闪开的箭矢,确实擦破过狂爷的袖袂甚至带出点儿棉絮,不想他真的中箭了。
确实也没什么值得好提,这一点小的不能再小的擦伤,换她也会毫不在意,看来那箭上淬了毒,按狂爷的反应大约能猜测是何种毒了。
她松开他的脖颈,试图下来,他却陡然收紧扣在她腰间的长手,她一愣,继而嗤笑一声,“你该不会真想试试男人之间怎么……嗯?”
他眉心一蹙,反感她的口吻,但身体却愈发觉得热,然而他浑身上下本就只剩一条绸裤,之所以搂紧她,完全缘于本能,这么抱着稍微好受些。
然而她稍微又动了一下,他气息一凝,只觉一团火气直烧下腹,紧攥着她的后腰,压制着不稳的气息,“你似乎很懂该怎么做?”
“你说笑呢?”她因后腰收紧的那只手微微皱眉,先不说她根本不可能为他解这种毒,就算她真大义凛然的救他一命,那么谁来保证她肚子里的性命!
她瞅了一眼他胳膊上极细小的血棱,只是擦破一点儿皮,也许中毒并不那么深呢?
她正忖度着,蓦然腰上的手一松,她便直直往下坠,还来不及作出其他反应,他倏地贴了上来,将她狠狠压在身下!
“唔——”她能来得及作出的第一件事便是以手护住肚子,对上他已略微涣散的眸后,她怒火已烧到了极限,“你找死!”
他缄默着,像是极力隐忍,一双血红的眸似妖异的兽,极其漂亮却也幽深到让人发憷,她猛地抬腿,被他双月退快速地架住,膝头能感觉到他骇然于常人的部分渐渐苏醒,她深吸口气,咬牙道:“你要是敢动本王,本王绝不会再手下留情,必取你性命!”
“我不会动你。”蓦然,他贴近她,侧过覆了面具的脸,呵气浓郁到带着灼人的热气,这种毒他听闻过,以身试毒却是头一遭,然而不经风月的身体,突然发作起来却让人犹如困兽一般无措却疯狂,莫说她不愿意,他难道就甘愿压着个男人?“你……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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