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又八了，”有人答道
“利物浦主教呢？”
“不知道，应该也不年轻了，这个两个人是同时代的死敌不是吗”
“穆修士一辈子都在处心积虑，”里奥接着说：“他和我父亲一起挽救了无数的生命，我父亲三十岁得到了公民骑士，然后三十九岁是公民骑士长，现在是第一副议长但是他什么也没得到，二十余年都窝在布拉德利这个乡下小修道院里”
“他有病”有人吐了一口唾沫，诅咒说
“不，你们不知道的是，他在修士袍子下面穿的是粗毛衬衫，”里奥说，“格纳，给大家说一说，穆修士的居所是什么样子”
“一张还算考究的木头床，只有简单的皮革，蒙着的是细亚麻棉的被单和绣花被子，没有颜色了，年代太久洗得泛白”
“知道了，令人惊叹的自律，任何一人接近他都会不由自主地为他倾倒和折服，想一想，这些年以来他拒绝多少主教提名，和主理修道院的邀请”里奥说到这里，他心情豁然开朗起来，“他越是拒绝，声望越高，他才四十八岁，就已经成为活着的圣徒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什么？”他们也都在问
“如果一切顺利，中南平原和南平原会被定为教省总主教管区，穆修士将是大南平原教省总主教——地位与云海七个行省、一个自治城市，八个教省总主教分庭抗礼的第九位教省总主教而我们的主教们排名是怎样的呢：最接近瓦伦西亚大主教——是利物浦主教——但他发誓永不参与大主教竞选，其次是卡斯托尔主教——被瓦伦西亚大主教兼任了，第三就是平原主教——但是出了这档子事他还有威望吗瓦伦西亚大主教六十八了，而等他一死，谁会是最佳的继承者？”
“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再有功绩也只能在底层熬磨，二十年岁月下来，一个教区主教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但是养望二十年却是完全不一样——教省总主教堪堪配得上他的威望，下一任大主教，完全有可能之后，一位二十年的红衣主教——他的身体完全有可能——某一天，也许会有一位云海教皇……”
他们都瞪着里奥，有一种惊愕般恐惧油然而生，被里奥冷冰冰话语中流露出来的**裸坚忍的野心弄得目瞪口呆穆做教皇？但什么都有可能的声望、资历、功绩溶于一身的一个人，当有那么一天，只要有一位教士看得出来，那就会所有的教士都看得出——将国家置于教会的管制之下的可能——那些教士会为之疯狂的
“你是说……”格纳的声音沙哑了他咳嗽了一声，吞咽了一口口水，又重说，“你是说，教父有可能——真的成为一个教皇？如果我们宣誓效忠他，这次站到他一边，将来他或许回报你一个公爵”
那边的霍克眼睛一亮，又变得面无表情了
里奥坐了宝座上，这一会他至少比刚才轻松了许多“形式对我们来说，至少不算绝望，因为水浑了”他对格纳说：“但是性质依然没有改变，哪怕他明天就是教皇了，我对他的观感依然丝毫不变我不想成为棋局中的一个卒，通过收复我，显示了他的能力，赢得威望一条狗，哪怕带着再辉煌的公爵的项圈，那也是一条狗，这种代价我承受不起”
“圣卑尔大教堂依然不会欢迎他”里奥说，“在穆修士稳固他教省总主教的位置之前，他不会先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还有点时间”
“我们失去的只不过是看不见的将来，但是，那些不甘失去现在的人不会对任主教献上和平之吻的”霍克说：“这一份信也不是没有好处，一个无力的人只能用杠杆来撬动石头那种双手推不开的石头，只要在撬棍下移动了，剩下的难题就不在是那个人，而是动起来的石头们”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还有一个**烦，”格纳对着里奥说，“里奥你是不是休息一下”他的眼神示意，他要单独汇报这件事，但是里奥摇了摇头
“也许你很难面对”格纳不得不硬着头皮讲下去，“圣穆-护教骑士团成员名单上，有一个路德的名字，他是第三监察长”
“这是真的？”里奥问
“是的”
“我就知道这些该死的宗教分子一律都是间谍的行径他看见了你们昨天晚上出发，”里奥说：“霍克，去看一下我们的客人昨天有离开过庄园吗？”
有人起身去做这件事，但是格纳接下来的话才令人震惊，“布拉德利的传闻是真的，蜜莉是穆修士的宗教遗产的继承人，这份遗嘱是写在羊皮纸上穆修士戒律中的一条，这份主教的旨意，有蒙席们见证，圣穆-护教骑士团领导宣誓效忠了”
里奥一把抓住了格纳的胳膊，他的手像烧红的钳子一样，他的眼神威胁着格纳收回这句话，“我不会容忍任何人对我的欺骗，”他用狮吼般的声音说：“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那不过是一个不愿解释的误解而已”他转向霍克：“那个路德昨天晚上和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我要知道他昨晚每一分钟都干了什么？”
格纳一拧胳膊就挣脱了，他顺手将里奥按进了椅子中“没有错他亲眼看到的”格纳高叫着，“别忘了他也是见证人之一”
里奥坐回了宝座中，他没有说话，但他心都冷了
如果是前一刻有人对他说，西格莉德要嫁给别人，他也不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他活着就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但是现在，他也不知道了
他回忆起昨天晚上在温泉里，他是怎么亲吻了她那亲吻的每一个瞬间，从嘴唇最开始的轻轻接触、再到她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的那种令人灵魂都颤栗的感觉她的身体从大腿到肩膀全部都紧压在他身上，她在他怀中扭动，他可以感受到她的**到臀部的曲线刻进了自己的身体内那种记忆之强烈，深入了灵魂，此刻就如同再次经历了一次
但是现在，完全变了他依然相信，他们的誓言是出于爱情但他想起了路德的话——这一次只是你们都彼此喜欢才顺从了这样的安排，那么下一次呢？还有很多这样的安排，当你们的意志和他们的利益相悖时，你们还会这样不怀旧怨？他当时完全没有听见路德在说些什么，但是现在这句话每一个字都直插他的心窝
脚步声把他从沉思中惊醒，前去打探的人很快就回了，他带了一个不是太好的消息：在格纳出发之后，路德让他的仆从前去木塔庄园他的同伴，那些银穗骑士那里取一些东西那个仆人很快就返回了，带回一些书籍，这很正常，因为没有特别之处，所以守门人也没有禀告
“所有和教士有关的人都是不可靠的，”他们说：“你完全不了解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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