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尤梦走后,力北派林锋、香狐带一万人马陪他杀向古道铲除尸兵。途中,见红天赤海当下寒毛直竖,惊魂未定之间,见白簇雷发举石飞向天空,俄而火海退去,人已无踪。用百灵鸟联系,却探测它的鸟儿飞去了古道。
香狐沉吟道:“不知怎么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林锋道:“我们先去古道吧!”说着,驾云飞驰。
无时,许猛又抗镐而来,会师于古道溪族,与郝大通留守于此,余人尽皆翩跹而去。香狐道:“先救哪处?”林锋道:“朱霞岛乃要害之地,敌人势在必得,须是这处!”话即,急转锋芒,止步于空。香狐纵眼看去,见古尸兵身穿绿甲,周身混沌,帐前一老妇在独坐下棋,遂问道:“如今古尸兵乃天下第一魔兵,你说该如何救?”
林锋道:“我见这棋盘与诺雅秘术相仿,我们所来,敌人多半已知之,偷袭固然不行。其虽勇,但无头必定放荡不受拘束,你摆阵牵制,我下去斩了杜绝的狗头,暂解危机,日后再寻克制之法。”话后飘摇而下,排兵布阵,乃是“罗汉睡杀阵”。杜绝仿若无事,只顾下棋,眉情自若道:“大军一头扎下,身陷我军之中,岂是用兵之道?”香狐冷笑道:“对付尔等,何用兵法,今日意在降魔!”
古尸兵嗤之以鼻,哈哈直笑,狰狞之貌浮浪于城外深山之中。朱霞岛上雄兵尽在螳城,岛边皆是敌人战船,刀枪并举,寒光如水汩汩,倒把温暖之天渲染的寒凉彻骨一般。这时,杜绝阴声道:“只要你们放弃封印法界,干戈自会休止,天下安宁,何乐而不为呢?”话音刚落,林锋忽地扑下,大喊道:“放你狗屁,拿命来!”杜绝速即跳开,喝令厮杀。两军激荡,拍涌之下,血如浪花。但见:
玛瑙花城下,黄昏动武功。
参差金甲乱,嘹唳剑幽红。
狡兔林中快,凤凰天上凶。
只如明月在,黑夜显苍龙。
林锋奋起,跳如猛虎,双手握戟,连人带械只如八字的左半边从空中扑了过去。杜绝汗悸无常,腿软踉跄之下被砍成了两半,顿时化作了烟灰。古尸兵正杀的兴起,哪有护主的心,在阵中邪恶惨笑,却见香狐窈窕止步,右脚点于左脚后,都被那妖娆的身材迷得神魂颠倒,两眼放光。几年不见,容颜还若二八年华,莫非有长生不老之术?垂涎之际,香狐玉腕抬起,葱指探去,笑道:“看,老太婆死了呢!”
众人回头,不见踪影,彷徨之下毫无主张,这时阵中罗汉豁然睡醒,大打出手,直把他们杀得措手不及,仓皇逃窜。
袅双飞在城上看得清楚,急忙大开城门,率军追杀。于岛边弓箭手疾疾放箭,秘如星雨,古尸兵当下应弦洛水,挣扎潜游而逃。她埋怨道:“交战三时,伤亡不小,却只杀了百人。水尤梦去皇陵时,不是吩咐你们严加训练,时刻留意魔兵动向吗?今日初试身手,大不尽人意!”
林锋惭愧道:“原料厂消失了,妖魔尽皆沉默,如今出没倒与以往截然不同,所以只得勉强应战。”
袅双飞沉吟道:“不知婀娜妹子现在怎样,只怕是作了何式的宠儿。”香狐道:“在大夏有几日相处,也多少有些了解,何式自不会伤她。让古尸兵来此作乱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自当竭尽所能弥补过错。”袅双飞道:“青鸟族重建没几个时日,尽被五卫所困,该如何是好?”林锋道:“溪族有兵,朱霞岛武力雄厚,不会有闪失,我们带兵去,先给敌人施压,再从长计议。”袅双飞颔首而应,让其先去,自己交代妥当随后援助。
临行时,族中长老前来诉说道:“火刀螳螂受浮石净化影响导致存世不多,幸亏设置结界保住十三只,日后会有用处,只是体弱多病,也不是个长法。再者岛中多有生灵得病,族人也明显不适,想必是长期处于混沌中已经习以为常。双方争斗,无论谁对谁错,遭罪的已非只有人类。老夫藏有秘术可破古尸兵,至于浮石还须邬夫子相助。”
这人年过百岁,身世不明,在她祖父时就已是岛上的尊者,不过数年以来他不常开口,多以点头摇头表达已见,人们大都以“哑老”相称。
袅双飞好奇道:“长老有何妙计?”
长老道:“术者多偏爱,一招不慎便会误入迷途。如今天下可谓盗墓者比比皆是,都以皇陵为巅峰。老夫曾是炼妖师,对古尸兵多有研究。这种‘人造物’实际上是不吃水的,多吃暴晒之后的干物。他们在水中活不过七天,四天便患水肿,腹泻无力,甚至糜烂。体内五脏六腑看似鲜活实则干涸无水,冷气填塞,须以温补之药克制。他们常习冰寒之气,加由肝脏滤化水分,从而表面同于常人。他们喝酒品茶也是寻个滋味,毫无养生之处。其要害处非心脏乃肝脏耳!若与之争锋,先剑刺肝脏,投以当归,必化为尘土。”
袅双飞对他身份生疑,为何早先不说,偏生此刻透漏?也顾不得他,吩咐手下去各大药铺购买,连夜赶往青鸟族北面营地向林锋说明情况。林锋抓补一人试验之,效果明显,不消一瞬便化为尘土,却流一地妖血,不知从何处来。香狐道:“尸兵乃干物,此血异常,莫非是‘人魂’所化?”
林锋道:“那哑老之法乃是对付往日古尸兵之术,今日也行得通想必是古尸兵的炼妖师不易改动,只是略加在药物上动了手脚。哑老当真让人起疑。只可惜药师不在,她若知此必定会有良药。事不宜迟,还请袅姑娘备至当归,切莫让敌洞悉,否则前功尽弃。”袅双飞领命而出,刚到门口,却见一个青鸟族人浑身是血,垂死挣扎而来。她急忙搀入营帐,命大夫救治。
那人痛苦道:“邬夫子大变,已投降了,青鸟族沦陷了……”
林锋惊骇之际,那人已然死去,他拍案喊道:“这下糟糕透顶,敌人有栖身之地必定酿成大祸!那邬夫子熟悉混元石,若相助古尸兵定会改造妖物,不如把他暗杀了直截了当!”袅双飞道:“此事一并交予我,绝不手软。”说着腾云而去,落于溪族境内,劳烦族长收集草药,事成后送去尤梦帐中。她则潜入青鸟族,摸寻邬夫子住处,忽觉有人跟踪,手中弯刀不由自主的飞耍,登时螳螂真气显形,猎杀开来。回眸细看,那人才离她三丈远,正用宝剑格挡。
她惊喜道:“子沐,怎么是你?”
子沐挥汗苦笑道:“是谁不打紧,反正结果都是一个样。”袅双飞咧嘴问道:“你如何逃出来的?”子沐道:“援兵迟迟不到,我们等不及,联手往一处突破,送我出来打探消息。”袅双飞笑道:“那好,一块把邬夫子杀了。”她于路备述,子沐气得瞠目,握拳直骂。俄而,尤梦的百灵鸟悠悠飞来,子沐托掌而接,见它吐出一粒明珠后,又展翅高飞了。返回大夏府后栖息于桃花枝头,啼鸣几声,清脆悦耳,竟如宁画眉般化雪而化。而子沐六神无主,心不在焉,只随袅双飞散漫行走。
熟不知何式武艺超群,未被发现,从旁偷听后,疾回谷鹊巢告知孙美静,并埋怨她为何不迁居他处。孙美静道:“基地繁杂,哪里会这么容易。只是那哑老是何人物?你会不会听错了,或是被发现了,他们怎么会杀邬夫子呢,他可是最有可能破坏浮石的人!”
何式笑道:“纵那邬夫子再活百年也找不出办法。这浮石可是主子用来祛除混沌,解开皇陵屏障之气的法子,后来与李女不谋而合,戮力钻研方成此物。他只对我们有用处,林锋倒是鬼得很!”
“既然如此,就请他来此度几日,等风头过了,对我们也就没用了,杀他也便易。”
何式会意,飞鸽传书,自去鼎内消遣。把婀娜扑压在床,淫笑道:“笑死了我,水尤梦居然烧了古一园,又与李女生死不知,骷髅山庄还被困着,如此一来只须我振臂一呼,自有万千人马投靠。不料事事顺心,倒有自立为王的好兆头。你说可喜不可喜?到时候我做天帝,你做天后,醉处府界,天下尽在脚下。虽然天宫圣华遥不可及,但地野大夏的万千生灵都将臣服你我,即便是主子也不敢罚我们面壁!”
婀娜推她起身,走出了门外。鼎内亦有节气,时维四月,万物呈娇,不禁回忆人间繁华,大夏和睦光彩。自从与真身融合,记忆接连涌现,皆是欢快的前世没有纷争,有的只是偷偷出园看看十五之月。对何式亦未有恨,只是恶其举止,却苦于无奈,不知如何劝她回头。就连主子也截然转变,何况是她呢?如果在儿时所遇非季亢,而是跟自己一样被慈善的老人照顾,也不会入魔生邪。始末源头都是季亢贼心,定要他粉身碎骨,没个好下场。想及此处,凄然落泪,沉吟而道:
采花空阶绕余凉,蝴蝶不知我梦裳。
我梦衣裳同与蝶,翠花春月也含香。
清风吹在窈窕柳,蝴蝶宁栖园外荒。
莫是伤心难似露,得无眉黛恨愁长?
……
却说子沐二人刚到邬夫子房门口,忽地一张通红冒烟的铁丝网撒下,急忙侧跳,袅双飞脚慢一步,不幸被擒,仓皇之下怕被烫伤,便用灵气护身,只觉丝丝毒气宛如绣花针刺入每个毛孔。子沐待欲相救,那赫连域狰狞怒目地挡在面前,大笑道:“早知道你们要来,今天休想跑掉!”子沐挺剑冷道:“别说是你们五个,纵然八个齐来,老子也不惧怕。兄弟以命托付之物,我即便有十个心也辜负不起!”话音甫毕,宝剑兀自一指,气发蓝凤,啼鸣而去。
五人掌打肩一字排开,灌输灵气,赫连域双掌齐推,两相拼的火辣,炸裂四袭。余气泼在柱廊墙壁上速即冰冻蔓延,蓝盈盈的寒冷如霜,亦如铜镜般可鉴。五人拍衣乱跳,抖下蓝冰,免受冻创。这时,子沐剑尖触地,忽地一刃破土而出,轻快削断铁笼。袅双飞破门而入,忽地一物圆转扑面而出,绕过头顶,于后蓦然回转,风驰电制般打出一掌。袅双飞后仰斜身,双刀交叉,继而分斩以对。那人急忙收手后跳,落地如钟,合掌磬鸣,嗡得一声波音撩动,震的四周快幅度颤动。
袅双飞扭了扭脑袋,晃清神智,气骂道:“贼心不改,早知道绝不放过你!”
邬夫子淡然道:“法界祛除混沌有功,足见利于天下。如果封印,若再有混沌,复将如何?南韵所建凤府,无端又被推毁,知情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那石中有皇陵宝物。你们暗中收藏,只在巩固地位,以防不时之需,这是公然的事实。再者,传闻你要用神木炼制不老丹又作何解释?天下本已安定,而你们藏有私心,致使灾难不断,老夫断然不敢入此浊流。”
子沐听后咬牙切齿,若是平常本有说服之心,然此时此刻只想飞入法界将其封印,故而脚步一迈,人已贴在他的面前,与他碰了个响头,兀自抖剑便斩!邬夫子后跳数丈,正直身子,手掐诀,脚步罡,气如洪钟,怒骂道:“枉你是自然君子,今番却还执迷不悟,虞婷才是混沌元凶,李灵仙乃是普度众生!”子沐哈哈大笑道:“我管你什么君子不君子的,好也罢善也好,我问心无愧。人必有律,然天道无法。人之放纵,自会招来天道惩罚,何须建个法界,如此画蛇添足,愚弄众生,断然是个歪道奸佞。若有日月预言,她则是那个陨石流星,划空之火的璀璨,把你们统统迷惑了!当今事态,就是自然所给予我们的惩罚,如果留着法界,后果不堪设想。”
邬夫子嗔道:“少胡搅蛮缠,老夫心意已明,拿命来吧!”
他架起臂膀,两手震空,好似将敌人置于鸣钟之下。乃是他自创之术——“洪钟决”,是认混元石时两相敲击辨别声音而来。子沐处之坦然,浪笑一声,一招“浪里过火”直把他打出五六丈外,倒地吐血。公孙槊怒吼一声,铁槊插入地下,杆尾露三寸,两手握紧径自旋转开来,摇的天地歪歪晃晃,只听轰隆一声,地面裂开。深邃之下有一处明光,像极了水井,发出无比吸力,瞬间将两人吞入其中。公孙槊又掌击杆末,尽皆打了下去。
这时,地缝严合,宛然如初,但四周建筑、草木等却七倒八折,破乱不堪。
轩辕极扶起邬夫子说道:“你先养伤,有事再请相助!”邬夫子胸口如被拍碎,吐血不止,这时一只小鸟落下变作书信。观后,浑身一震,不觉有诈,铿然道:“人王让我去谷鹊巢暂避风头,如此信任,老夫定不负所望!”话后抟纸塞入口中,咀嚼片刻,登时化为青烟不知踪影。
峡谷间,乱藤居内,他站在花园里看来看去。一阵香气袅袅袭来,思想萦纡之下,迎面走来尤物,身穿碧霞云纹霓裳,腰束青丝带,打扮宫样,走路妖娆,罗袜生尘。邬夫子跪地参拜道:“多谢法老垂爱!”
孙美静笑道:“你先起来,我有话问你。”邬夫子怯弱起身,见她转身手折芙蓉,背面绣个九婴纹路,心下思量不解。孙美静道:“螳族哑老是何人物?”邬夫子回道:“往日乃是老夫故交,原名张道之,是袅双飞的曾祖父。少年时便已鬼族炼妖师文明四海。”
“怪不得呢,看来古尸兵是难逃此劫。你可有办法邀他见面?”
邬夫子沉吟道:“您是要杀了他?”孙美静冷笑道:“聪明。”邬夫子又道:“我背叛一事已经泄露,但他常言改过,每每说与我听,亦常劝人归善,这次不如以拉拢之法约他见面。”孙美静道:“这个是你的事,我只是负责杀,去准备吧!”邬夫子领命,俯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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