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声萧、气非烟雨,春愁无力南菊。空明石上凉情露,雷发白毛吹绿。红赤目,雪龙骨、一川飒沓斜横旭。落花葱郁。梦晓破梅风,舞红飞雪,万里杏花扑。
排云过,一架龙腾电速,逍遥秋月鸣鹄。舞花殷逐平生老,还向天涯风续。春试足,谷雨后、无端总把蛾眉蹙。当初桃渌。追忆晚黄昏,今逢邂逅,花落人归属。
(词牌《摸鱼儿》)
尤梦飞花遁影,红火肆掠;神月灵气连环,绿火簇然;只见:满地龙骨动奇兵,乾坤直教火蒸腾。较量三时,分庭抗礼,朗朗乾坤各占其一。对峙片刻,那尤梦突然寒心道:“老实睡在地下就好,为何枉杀无辜,致使生灵涂炭?”神月冷声道:“无辜?撬人家祖坟,你是说是无辜?来这里的人统统该死!”尤梦道:“要不是你们造个什么法界,天下何以至此?”神月道:“时至今日,月龙人的延续只能寄托在法界的永生之上。这也是对火龙人的荫护,是你们不该来这里。”尤梦道:“你是一个迷失的人,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要长眠于此大可沉睡,何必赶尽杀绝?再这样下去,法界轮回迟早要发生。你躲过一次,不可能躲过两次,还是放手吧!”
神月哈哈大笑道:“少废话,看招!”话毕,绿火分流,木生千种。漫山遍野皆有植物破土而出,不计其数,蓦地里蔚然成株。尤梦控向火焰温度,御使花开花落,避免焚烧,害怕导致烟灰弥漫,恶化皇陵。怎奈神月武力非常,不竭尽所能难以压制,无奈开了气脉,达境之“血之暴·九重龙界”。白簇雷发,已非金身而是通体火焰赤红,八为真气所到之处无所不着,顷刻间一应事物被燃烧无影。天地好似晌午热烈不堪,仿佛太阳降落,光明透彻,而明月当空如水。
红绿交锋,直搅得山崩地裂,天摇地晃。神月簌簌出掌,大手印疾疾飞去。尤梦遂使一招“切入式风暴”,迅捷奔刺,近身拍击。神月避开九丈,一声咆哮,吐出一条木龙,撩天划地而来。尤梦龙爪一挥,空如褶皱,好似霓裳扯裂,木龙当即粉碎无余。大战百合,不分胜负,倏然地表裂开,露一鸿沟,愔愔不见其底。尤梦好奇,遂道:“我们下去看看,再打也不迟。”神月点头以应,也想从中知晓往事。
两人并飞而下,着地无声,却见棺木画龙雕凤,四处神木茂林,俨然是神月的神木封印之术。尤梦道:“是你解开封印,还是让我烧掉封印?”神月怒目以对,念法解咒,近前而看。这棺材中共有五枕,其中有四具女骨安然躺卧,中间空枕缺一人。神月观其形体熟悉之感涌上心头,必是脑海隐约记得的四个女仆。他沉吟道:“怪不得难以复活,原来藏在深处,又被我封印保护。”
尤梦道:“此骨必生美人。你是如何出去的?”
神月摇头,一点印象也无。尤梦又问道:“你还要复活她们吗?”神月笑道:“如果是,你会阻止吗?”尤梦回道:“不会。或许她们复活之后,你会改变。睡的这么安乐,想必是好人,识大体。”神月哼声道:“我们的想法虽不同,但结果一样。我不会复活她们,让她们活在人世的痛苦之中。”话后,左手一握,女骨登时粉碎如烟,一点残留不剩。
尤梦搜寻各处,无所发现,神月静立一旁若有所思。移时,随着感觉走,两手伸入岩缝,用力掰开,只听轰隆一声,洞门大开。里面珠宝琳琅满目,五彩斑斓,有四株树木先入眼帘,分为木棉、蓝花楹、西府海棠、康乃馨。再走几步,便是一所花园,其后是厅堂厢房,简直就是皇宫大苑。角落矗立石碑,上书:“即知人世苦,何必要思量。”后刻小字,密行成书:
“混沌已成,自然受创。为何执迷,犹建法界。人不自束,终酿苦果。法界秘术所修,终非自然耕耘,而归一警也。意同人间律令,约束举止,喝令道德深化。然救世非在一物,着重道耳。圣华可保太平,华夏上空九十八云天,名曰:大地晴空。村文史鉴,龙族精魂,八地生死尽入其中。劝诫后人:法界若成,勿引轮回,否则万物灭绝……”
尤梦道:“是你所书?”
“不记得了。”
两人深进,细赏密查,见虽隔万世,而陈物完好如初,光泽鲜明,纹理清晰,仿佛日夜有人打扫,不像是无人荒宅。尤梦喧宾夺主,找酒搭桌,请神月痛饮,酒足饭饱后再决雌雄。神月道:“跟我来,我记得这里有一所水榭仙阁,多珍果。”尤梦一手一坛,紧跟其后。走廊过宇,穿院踩径,须臾入榭,只闻香气扑鼻,绿水春风扑面而来。假山奇石,楼阁妙株,魏然耸立。有一排绿竹拱桥,延伸向北,上书:“天宫圣华,地野大夏。”后顶梁各有一词,分为:北昆、大夏、东宛、洛水、南韵、古道、西月、中原。
尤梦道:“脉分歧流,人物千顷。天南地北,文化相关。月龙人是否灭绝,已无从考证。但都是一脉传承,我看你就不要在执迷不悟了。古人云:‘天下即土,望繁华如夏,故曰大夏。而天宫有四,大地有八。’天宫即东南西北四阙,又名春夏秋冬四宫。看来地上有变,人文集中,故将乱石山一带改名大夏,想必也是由此而来。”
神月冷声道:“少废话,那有亭子,你我痛饮过后,再行较量。”
尤梦挠头深思,这个魔物心智不明,恐难以用言谈说服,便想设虑用酒灌醉,遂笑道:“不如你我比试下酒量如何?”神月道:“正合我意。”两人对面而坐,神月又叮嘱道:“不得用功力把酒气逼出,否则算输。”尤梦嘻哈点头,苦战多时早已**难耐,酣畅而饮。然神月只是一具白骨,肉身乃神木伪造,须百坛方能醉骨。尤梦虽是“火体云魂,桃花梅雪”,但精神健全,十坛便会大醉,闹起酒疯。
两个都是耿心汉子无耍赖伎俩,尽情拼了起来。五坛过后,尤梦半醉,脑海思绪纷扰,恍惚入临其境。大水滔天,冰雪红光,浪荡之中梅花翩跹,雪瀑银发绰约眼前。尤梦忽地落泪,如明月滴水,秋湖凌波,沉吟道:“梦想桃花无限雪,梨花商略杏花春。天涯踏遍还将睹,一树梅花一树云。绿水晚间明月白,相思破晓泪时心。不堪泪眼伤魂透,便教秋眸雾里寻。直把茫然抛释远,视均千里渡江人。”
神月闻听,不言一语,只顾低头喝酒,方知他游山玩水只为舒展眉头,移情开怀。又见他狂饮渐醉,无何便痛苦流涕,宛如得了魔怔。本以为他醉酒爱哭,又似那情思控制不住,一涌而泄。只如个少年情场失意,忍不住伤心宣泄。神月争锋以对的心情瞬间被他哭得无影踪,倒似个老人从旁木讷,不解少年春心。叹气半响,神月闷头好久,不知是被他感染了,还是焦急过火,也黯然神伤流泪千行。
满饮逾时,尽皆酣睡。次日清晨,神月先醒,见尤梦睡相如猪,叫喊起来决斗。尤梦惺忪睡眼,无精打采,呢喃道:“今天不比武,来点别的。打来打去也分不出胜负,找个轻松的一决高下!”神月道:“还是以武论输赢,比酒你输了,这样没意思,不如打来的痛快!”尤梦乜斜道:“那是平局,你也哭了,所以没个结果。”神月冷声道:“我那是只在伤心的时候才会喝醉,一个人无聊,所以求醉熬日子。”
尤梦笑道:“现在都言博学,下一个比什么?”神月无可奈何,心想他无心战斗也没意思,故回道:“比钓鱼。不准用武功,悟法自然之心除外。”尤梦得意道:“这个我有胜算!”话后,火焰横飞,造以鱼竿,坐于柳树下尽心垂钓。叵耐是个急性子,坐不安稳,便喝酒消遣。
神月不设鱼漂,洒草粒喂鱼,移时群游而来,他挂鱼饵垂于水面,看其吞掉,急忙收杆,竟然收获不菲。若无鱼群则遍寻池边浅处,临近鱼儿下钩,若吞则提线,若惊走则等待片刻,不来又寻觅他处。三炷香后,尤梦惨败,气鼓鼓的抢鱼烘烤。午后,尤梦说道:“你收了龙骨兵,我收了火石鬼,让地面上安宁会,你我再打个痛快!”神月断然拒绝道:“我要把入皇陵者斩尽杀绝,若钟离雪做不到,我将大开杀戒,纵然你跟蝎子联手也别想阻止我。”
尤梦怒声道:“你个铜铸的脑袋,油盐不进,你所杀之人可能就有你的后代。”神月亦嗔道:“有也要杀,道德沦丧,留之何用?”尤梦紧握双拳,暴走龙气,恶狠狠道:“你吸食美人血,助纣为虐,反教子有德,就不自我反省?”神月哈哈大笑道:“我已痛改前非你信吗?心虽不定,但自始至终就没想让你们破坏法界,所以少拖延时间,提醒你一下,过不了多久这里将被掩埋,彻底尘封,所有人将会陪葬!”话后,疼云而出,不想因战火破坏良居。尤梦紧跟其后,原来那两兵之斗并未息戈,现已是破碎不堪,变成不毛之地。
神月见钟离雪迟迟未有行动,急不可耐,让龙骨兵四散猎杀皇陵者。尤梦无计可施,只能散发意念之火,依附山石草木燃烧,变化妖兵拦截。神月狞笑道:“你的灵气本来是精修复杂之物,如今分散注以妖兵,挡我千军,自己又如何跟我打?”尤梦道:“我自有办法,总之你别想出去!”神月聚精会神,八极归元,外虽无形貌变化,然心脏内注四相之气,不可小觑。眼睛开启蛇花瞳,霸气外露。周身绿火急促,青蓝晃动。不容分说,径自开战。但见:
破谷开山空万里,石飞火溅舞龙喧。
阴阳罗刹分身术,大地林风造木川。
轮月寒光吹夜斩,莲花素水闹晴天。
强飚赤炬皇金爪,夺步红云鬼烈炎。
地刺丛生紫荆草,空衣弥漫翠苔寒。
霓裳扯裂消亡画,切式无极快勇拳。
大手推悲千里葬,蛇花妖目捻柔娟。
无色界天时境止,神龙摆尾地狂翻。
梦中堪比龙台事,战下谁知虎血山。
一见英雄斧天地,苍生多半恶人间。
两人激斗多时,尤梦忽地一招“皇龙霸世”打去,势如破竹,临近神月又突然变换为爪,死扣其肩,膝顶其胸,直把神月从高空冲顶而下,并入鸿沟棺木之中。如此力道直教四地山崩,而棺木完好无损。神月哈哈笑道:“你是要跟我同归于尽吗?”尤梦狰狞直笑,赤瞳瞪视,使那“勾心鉴影之术,记忆取代”,好似催眠。神月护住心神,不为所动,突然尤梦眼中发火,一条火龙钻出,飞入了神月的印堂穴里。尤梦松手跳开,合盖封印,接着坐地冥想,静如泰山。
少选,八方起火,有十个分身似从天降临人间,各持一物,分为:东皇钟、轩辕剑、盘古斧、炼妖壶、昊天塔、伏羲琴、神农鼎、崆峒印、昆仑镜、女娲石。围绕棺木,宝器置地,一人化为木,一人化为石,一人化为水,等等不一,十全开彩。
这时,一人飘摇而来,竟是古婀娜,见此状况,知神月已沉睡,又见尤梦盘膝而坐,误以为沉沦于梦境之中吓得满头大汗。悄悄走近,尤梦却睁目起身,直把她下了一跳。古婀娜愕然道:“这等冥想,居然无碍?”尤梦道:“宝器乃实物,是在我入皇陵时,吩咐力北带领煞将各地搜索而来。借由飞花遁影之术,统统拿来,我刚才只是施法,让神月冬眠而已。你怎么来了?”
古婀娜沉吟道:“龙骨兵散布各城各地,杀人无数,已是血流成河,我是来打探这里情况,不想你已经成功,可是龙骨兵该当如何消灭?”尤梦沉吟道:“我哪里想这么多,先对付魔王就好。”话后,垂头丧气,入密居提了两坛酒,俄而两手插入岩石,用尽浑身解数把鸿沟两壁合并,只如移山拔海,竟也严丝合缝。
他飞上山巅望着地上,彷徨若失,只情喝起酒来。
古婀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又不敢埋怨,就坐在一边努嘴不吭声。尤梦着急不在脸上,心里却胡想,真想让一群大黑狗把龙骨兵统统啃掉。无何,尤梦叹道:“没别的办法了,你去吩咐各地族长,设置隐匿阵法,我在此散发灵气,吸引龙骨兵。皇陵再大也就一块地,我还做得到。”古婀娜叹道:“用什么把他们封印?”尤梦道:“你跟小栾去鸿蒙山捕获几头神兽,多多益善,但切莫贪心,否则成为众矢之的,又将是一场祸乱。再把‘长生烛’拿来。”古婀娜慨然而去,照吩咐行事。
尤梦酒尽,乏味无比,熄灭旭日妖兵,自身灵气蒸腾而熊熊燃烧,印染了整座山峰,好似火山。龙骨兵闻起纷纷而来,一拥而上。尤梦血气暴涨,不为所动,一招“唯舞独尊”,地面下陷,轰隆一声,变成火坑,吸力无比巨大,宛如黑洞将龙骨兵一一吸入。他推山掩埋,施法封印。
直到次日清晨毫无休息,那古婀娜疾疾而来,手中攥住八枚明珠,乃:獓因、朱厌、天狗、火鼠、傒囊、凿齿、钩蛇、祸斗。
尤梦分置八方,将长生烛放于火坑中央,施法造印,曰:“烛量寐”,使人入睡,灯灭则醒。古婀娜道:“现在神月龙骨皆已镇压,还要放弃皇陵吗?”她言谈之中似有不甘,这里必定是她从小到大的故里。尤梦道:“再杀了钟离雪再做决定,我们先去擎天捍卫,得知浮石得真正用途后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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