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段锦韵在头痛欲裂中醒来，记忆有了刹那的断片，作为一个成年女子的本能反应，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见到自己身上的衣物完好无损，这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而后掀开被子去卫生间洗漱。
她盯着镜子里脸色憔悴的自己，残缺的记忆渐渐恢复，昨晚她似乎和宋念柔一起喝酒来着，离开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带走了她。
她听见宋念柔叫他陆世，陆世？姓陆的！在A市姓陆的并不多，有名有望的陆家更是只此一家，如果她没猜错，这个陆世应当是她认为的陆家。
得到这个猜测的段锦韵当天就在沈辰牟那边得到了证实。
“陆世是陆远海的小儿子，常年混迹于酒色肉近。”沈辰牟如是给她解释，“你怎么会认识他？”
“说来话长。”段锦韵不欲多说，“总之我们的合作得从长计议。”
“理由呢？”沈辰牟有些不解。
“有人知道了我们的合作。”段锦韵言简意赅地说明了理由。
“谁？”沈辰牟问她。
“宋念柔，我想你不会陌生。”段锦韵没打算瞒着他，对于合作双方而言，充分掌握敌对势力的信息，有助于合作的成功。
沈辰牟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听到宋念柔的名字，他唇角微勾，“段锦韵，你很诚实。”
段锦韵表情错鄂，她不明白沈辰牟在说些什么。断片的记忆里有一个场景，那是酒吧里黑暗的一隅，宋念柔曾指着其中的一个黑影对她说“那是姐夫”。彼时的段锦韵一心当宋念柔喝醉了，并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宋念柔根本没有看错，“沈辰牟，你跟踪我？”
“不，我只是恰好在那里，恰好听见了你们的谈话。”
“呵。”段锦韵显然不信，“沈辰牟，所以一直以来你都在利用我！”
沈辰牟语气平静，“也不全是，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段锦韵表情讽刺。
“作为回报，我告诉你一件事。”见段锦韵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缓和，沈辰牟继续说道，“你知道顾之昔有一个哥哥叫顾之随么？在姓顾之前，他们差点姓陆。”
段锦韵有些震惊，顾之昔有个哥哥她从来没听说过，更没听说过佩姨竟然还与陆家有过瓜葛，“沈辰牟，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沈辰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她，“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一心要致陆家于死地？”
段锦韵说不上来理由，只好作罢，她愤愤留下一句，“最好别骗我，不然后果你懂的。”
之后的许多天，段锦韵都没来找过沈辰牟。
————
陆轻浅在术后一个礼拜终于出院，在她住院的这段时间里，主任、院长以及之前的同事都陆陆续续来看望过她，都是陆婠帮忙招待的，就连她出院的各种整理也是陆婠一手操办的。
记忆中的陆婠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此时此刻她却在厨房里忙忙碌碌，陆轻浅不由打趣她，“婠婠你变得这么贤惠，穆俨他知道么？”
陆婠娇羞一笑，“姐，你讨厌！”她变成这样可不就是为了他，当然，这是陆轻浅不知道的内情。
“婠婠，你和穆俨他是真心的么？”话题不知不觉又转移到这上面来。
“姐，我知道你们都觉得他花心，你要相信你妹妹我可是他花心的终结者！”
陆轻浅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恋爱中的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会是对方的唯一，是最后陪在对方身边的人，可一旦涉及婚姻就有了许多的变数，她是过来人，总希望自己的经历能够为陆婠所借鉴。
“婠婠，婚姻不是谈恋爱，你真的想好了？”
“呀，汤要溢出了！”陆婠的注意力被厨房里吸引，陆轻浅无奈地摇摇头。
等到陆婠端着汤盘出来时，她告知了陆轻浅自己的立场，“姐，一辈子很短，遇上一个喜欢的人很难，我爱穆俨，即便他将来辜负我，我现在也爱他。”
陆轻浅突然能理解陆婠了，最美好的年纪里谈一场奋不顾身的恋爱，她自己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婠婠，无论如何，姐姐都希望你开心。”
“姐，谢谢你！”陆婠拥抱了一下陆轻浅。
沈辰牟是在得知陆轻浅出院的当天下午回到Y市的，一同前来的还有穆俨。穆俨和陆婠小两口许久没见，两人早早就出门亲热去了。
陆轻浅因为身子还有些虚弱，只能在家待着，对于沈辰牟和穆俨的突然出现，她有些意外，她并没有通知他她的出院时间，“你怎么有空来了？A市那边……”
“不碍事。”沈辰牟安抚她，“你呢，术后有什么不良反应没有？”
陆轻浅摇摇头，“我挺好的。”能吃能睡，不用愁这愁那，她还需要要求什么。
“那就好。”沈辰牟声音里透露着疲惫。
陆轻浅心疼他，“你要不要去隔壁休息一下？”
“不用，我在这里就好。”沈辰牟掀开陆轻浅盖着的被子，自动自发躺了进去，他揽过陆轻浅抵在自己胸口，“这样就好。”
陆轻浅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大跳，不过，她没有推开他，耳畔是沈辰牟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她稍一抬头便看到沈辰牟微冒胡茬的下巴，她莫由来的心疼，声音也是闷闷的，“沈辰牟，你总是这样。”总让她愧疚，总让她心软。
沈辰牟闭着眼睛，他不动声色将陆轻浅拥得更紧，两人心跳可闻，无关暧昧，有的只是岁月安好。
也不知道两人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沈辰牟忽然开口，“轻浅，等回了A市，我们复婚吧。”复婚一直是两人觉得重新在一起后心照不宣的事。
“好。”陆轻浅郑重其事地答应他，一如多年之前。
沈辰牟心头一暖，他抬手抚摸着陆轻浅柔软的唇瓣，他俯下头去亲吻，是记忆中的香甜滋味，他不由陶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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