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说来,段锦韵和宋念柔算是大学同学,不过,段锦韵是经济系,而宋念柔则是艺术系,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院系的两个人不应该有交集,只不过恰好遇上换新校区,不知怎的,两人竟被安排到了一起。
新校区的寝室以两人寝、四人寝居多,因为这儿最初是准备安置研究生、博士生的,后来上头发话,做学术的人要耐得住寂寞吃得了苦,于是新校区就便宜了本科生。
两人寝的价格比四人寝的贵上一倍还多,家境好的,吃不了苦的都去住两人寝。宋念柔早早就定了一间,不过她是付两人的钱一个人住一间。
段锦韵过来报道得迟,等她到的时候,两人寝只剩下宋念柔那间还有个床位。起初,宋念柔并不肯,一番协商之后,段锦韵才成功搬进寝室。
那时候,宋念柔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娱乐圈,广告拍戏各类行程安排使得她和段锦韵的生物钟截然相反,有时候回来迟了,楼下宿管早就关门了,宋念柔也就不回来住。
所以,多数时候,寝室里都是只有段锦韵一个人,花一个人的钱住两个人的寝室,那种感觉不能说好,但也不能说太差。
偶尔,宋念柔也是有清闲的时候,更何况艺术系的课程本来就比经济系的少。当段锦韵还在凯恩斯、弗里德曼等经济学大牛游走时,宋念柔已经躺在床上刷剧听歌。
有了落差,自然是要抱怨两句,一来二去,两人就这样熟稔起来,友情的建立几乎是刹那间的事。如果换做今时今日,段锦韵定然不会和宋念柔交朋友,但那时候却会。
在宋念柔没有通告的日子里,两个女孩一起旅游,一起逛街,她们彼此分享欢笑与泪水,她们无话不说,也就在那时候他们知道了彼此的心上人,相似的情感经历又让她们心心相惜。
“念柔,你变了很多。”这是段锦韵来到A市之后约她出来说的第一句话。
宋念柔下意识去摸自己的皮肤,一个女人当说到改变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容颜时其实挺悲哀的。段锦韵不动声色敛去自己的真实想法,转而开口,“变漂亮了。”
宋念柔如释重负舒了口气,打趣她,“哪有!最近有部新戏,天天跑片场。”宋念柔给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看我这黑眼圈,盖了三层粉也盖不住,愁死我了。”正说着,她从手包里拿出粉饼开始旁若无人补起妆来。
段锦韵失语。
好在宋念柔没有彻底忘了她的存在,她抽空看了眼她,问道,“对了,你怎么突然有空来A市?自从大学毕业后就没见你来过。”
“过来拜访一位长辈,顺便解决一些工作上的事。”具体什么事段锦韵没有详说,宋念柔也没细问。
宋念柔收好化妆品,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劝说段锦韵,“女孩子还是不要太要强,有时候靠靠男人并不丢脸。”
段锦韵抿着唇不答,现在她大概知道为什么每次在娱乐版看到宋念柔的消息都是桃色新闻,因为无风不起浪,是已,她也开始理解为什么有些大学里的密友毕业后会分道扬镳,道不同,不相为谋。
“锦韵,你现在还喜欢那个他吗?”似是想起了什么,宋念柔突然问她。
段锦韵没有回答,她抿了口面前的蓝山,苦中带酸,酸中带甜,像是一场忽然有了回应的暗恋,可惜主角不是她。她抬眸反问宋念柔,“你呢?”
见宋念柔的视线一直落在对面大楼的广告屏上,段锦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组年度财经人物的采访,此时此刻,出现在屏幕上的人正是沈辰牟,彼时段锦韵并不认识他,看得也不真切,“是他吗?”她问宋念柔。
宋念柔脸上浮现出不同之前的哀伤,“锦韵,你觉得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爱多久才会有回应?五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这个应该因人而异,有的人你还未爱他,他已爱你;有的人你为他去死,也不见得他会动容。”爱情无关时间,无关付出,这一点段锦韵深有感触。
八年前,宋念柔曾对她苦笑,“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预料之中的结局,段锦韵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可是他不爱她,他爱的一直都是我的姐姐,如果可以,我情愿他把我当成姐姐的替身。”宋念柔的情绪渐渐起了波澜。
宋念柔爱的那个人竟然是她姐夫倒是出乎段锦韵的意料,涉乎道德伦理,她不晓得该如何安慰她。
“锦韵,要不我去抢婚吧!”
段锦韵盯着宋念柔的眼睛,“如果你开心,就去吧。”
事后,段锦韵才知道宋念柔真的去了,居然还成功了。果然这世上没有挖不走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然而他的身边没有心心念念的恋人,她却还是憾不动他,这就是悲哀。
八年之后,宋念柔依旧孑然一身,这就是你爱他,他不爱你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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