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婠达到陆轻浅病房时,正巧遇上她在打电话,陆婠也不打扰她,拿着路上刚买的花束就去里间找花瓶摆放,顺便牵走了一旁无所事事的拾光。
“拾光,姨姨买的花好看吗?”陆婠将花束凑到拾光面前,期待地问他。
拾光连连后退,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姨姨,花太香了,拾光鼻子难受。”
陆婠闻了一下,“还好啊”,而后意识到小孩子的嗅觉系统和大人的可能不一样,也就没有继续勉强拾光。
得了空的拾光赶忙跑到外间去呼吸新鲜空气,落荒而逃的小模样让陆婠忍俊不禁。
陆婠在里间收拾好花束出来,陆轻浅的电话已经结束了,她随口问了句,“姐,谁的电话啊?”
“穆俨的。”说完,陆轻浅深意满满盯着陆婠,“你们俩……”老实说她挺意外陆婠会和穆俨走到一起。
陆婠被她盯得发毛,“姐,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有点慌。”她感觉自己像是个犯人,而陆轻浅就是一个逼供不成可能用刑的狱警,陆婠无奈,“我招,我招还不成。”
陆轻浅莞尔一笑,作洗耳恭听状。
“那天……此处省略一千字……唔,然后,我们俩就这样了。”
听完陆婠明显添油加醋版的叙述,陆轻浅将他们俩的经历总结为八个字:英雄救美,一见钟情。
“婠婠,你想好确定要和他在一起?穆俨他以前……”穆俨的浪荡风流在A市是出了名的,陆轻浅担心堂妹会因为一时的鬼迷心窍而受到伤害。
“姐,我不是小孩子,分得清他是玩弄我还是真心喜欢我。”最初的最初,她也以为穆俨追求自己只是因为新奇,可日子久了,她发现自己早就慢慢动了心,这样的关头让她抽身而出,根本不可能。
“爱情和年龄没有关系,你看人家五十多岁被欺骗感情的不也有?”
“那不一样。”陆婠一副过来人的老练姿态,“万一将来我和他真分手了,就当我爱了个人渣,再说了,这年头,谁没爱过几个人渣!”此时,远在A市的穆俨莫名其妙打了两个喷嚏。
陆轻浅汗颜堂妹想得真是远,既然堂妹一心一意执着要穆俨,那她也只好祝福她,大不了等她真的受伤时她再给她提供肩膀。
“姐,能不能别老说我,说说你和姐夫吧,你们俩这算是和好了?昨天姐夫打来电话可是很关心你。”陆婠见缝插针转移了话题。
转得太快,陆轻浅一时没跟上她的节奏,反问了句,“什么?”问完,她就反应过来了,关于她和沈辰牟现如今的关系,她也不好下一个确切的定论,只能说目前她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恨他了。
见陆轻浅不答,陆婠当她是默认了,“我就说姐夫怎么可能会放着你这样的好女人不要去喜欢宋念柔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早上电梯门事件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陆婠环顾了四周确定没人后才小心翼翼凑近陆轻浅耳边同她说,“姐,你猜我今天早上看到了谁?”
“谁?”陆婠神秘兮兮的,搞得陆轻浅也有点小紧张。
“就是宋念柔那个贱女人,姐,你知道吗?她竟然和堂叔搞在一起!”
得知这个消息,陆轻浅的第一反应就是震惊,第二个反应就是消息的真实性,“婠婠,你看清楚了吗?”毕竟他们的堂叔陆世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了,而宋念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只有二十七八岁。
“千真万确。”陆婠点了点头,语气里满是肯定,“姐,我绝对不会看错的。”
陆婠说的不像是假话,陆轻浅此时此刻只剩下愕然与难以置信,宋念柔曾在她面前自诩对沈辰牟情深意长,现在却和他们的堂叔陆世勾搭在一处,不晓得她安的是什么心,就不怕沈辰牟知道。
“婠婠,这事你先别和人说。”他们再讨厌二爷爷陆远海一家,但对外他们都是陆家人,这样的丑闻传出去,损害的不过是陆家的名声。
“连我哥都不能说吗?”陆婠和她哥陆时遇之间除了个人私密外,几乎没有什么秘密不能让对方知道。
“还是先别。”陆轻浅制止了陆婠想同陆时遇诉说的冲动,目前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宋念柔和陆世的不正常关系,贸贸然揭穿反而不利于他们。
“好吧,姐,我听你的。”在大事面前,陆婠向来是没有主见的那个,就像小时候去乡下偷番薯,她永远应和的那个。
————
沈辰牟回到沈氏的第三天,A市当地的证监管理当局就发来通知函要求他走一趟协助调查。其实,沈辰牟心里也挺没底的,他给拾光的那些股份绝大部分是干净得来的,有些确实通过了灰色途径,由于份额不多,沈辰牟这边的法律团队也不好盲目判断监管当局的想法,毕竟操纵证券市场的罪名可大可小,目前他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
得知沈辰牟的境遇,他的老同学药监的赵局打来电话问候,并向他透露证监的一个副局恰好是他朋友,问他是否需要帮忙联系。正所谓“患难见真情”,越是在这样的关头越能知晓谁是真正的朋友,加上上次的假药事件,赵局已经是第二次帮他了,沈辰牟感谢他的这份厚重情谊,直言等事情过去了,定要好好感谢他。
有了赵局朋友的那层关系,又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确实违法了。所以证监那边并没有过分为难沈辰牟,当然,流程纪律还是没有乱,该询问的还是询问,该记录的还是记录。那边记录了沈辰牟收购陆氏股权再转赠拾光的事情的始末以及重要事项后,就先行放沈辰牟回去。
沈辰牟从证监出来后,直接回了沈宅。沈老太太不晓得从哪得知了沈氏被人举报,他又再次被调查,心急火燎要赶过来,沈辰牟好说歹说答应她会回沈宅报备才劝住。自上次段锦韵的事件后,沈辰牟和母亲之间有了小嫌隙,一个嫌弃对方太过操心自己的婚姻大事,一个埋怨对方不懂老人喜欢儿女早日成家的苦衷。
眼下又出了沈氏的这档子事,沈老太太又是担心又是埋怨,等到沈辰牟回家后,硬是拉着他在佛像前上了三炷香才肯放过,末了,又少不得一顿苦口婆心的教育,“辰牟,你这一直没成家的,叫我以后怎么下去见你爸。”
沈辰牟沉默不言,她母亲的关心教育到最后总是会绕到他的婚姻上,“妈,公司现在这样,您先别提这些了行不。”
“我能不提么,你这一天不成家,我就一天睡不安坦,听妈的,就好好和人锦韵处处看。”
沈辰牟继续沉默,过了许久,他叹了口气,决定和母亲摊牌,“妈,我决定和轻浅复婚。”
“真的?”沈老太太惊讶的表情里夹杂着惊喜,“轻浅答应了?”
“还没。”陆轻浅只说给他一次机会,并没有答应复婚,或许复婚会成为一场持久战。
“那你怎么……”沈老太太有些摸不着思绪,陆轻浅都没答应,他儿子怎么就信誓旦旦地说会复婚,“辰牟,你别随便找个借口来搪塞你妈。”
“并没有,妈,我这么说是希望您别操心我的事,有时间,您就多出去旅游散散心吧。”
“说来说去,你还是嫌弃我瞎操心。”沈老太太又怎么会体会不到儿子真实想法,“罢了罢了,我不管你了,有空记得带轻浅一起回来。”段锦韵和陆轻浅比起来,沈老太太自然更加中意陆轻浅,可陆轻浅和她儿子离过婚,她还愿意回来吗?沈老太太心里也没个准。
晚上的时候,宋念柔来沈宅拜访,一见沈辰牟也在,喜出望外迎上来,而沈辰牟则是不动声色隔开了与她的距离。沈辰牟对她的态度冷漠,自重新见到陆轻浅后就每况愈增,宋念柔完全有理由相信,没有她姐姐宋轻柔那层关系,她在沈辰牟心里就是个路人。
沈老太太年纪大了,习惯早睡,早早就上楼睡去了,留下沈辰牟和宋念柔两个人。沈辰牟明显察觉到宋念柔是有备而来,他面无表情带着她去书房说话。
宋念柔跟着他进了书房,并没有直接了当表明了来意,而是像个游客般粗略浏览了一遍书房,最终视线停落在书架最左侧的双人合影上,男的是青涩时代的沈辰牟,女的长有一副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却不是她,而是她的姐姐宋轻柔。宋念柔语调轻缓,“姐夫,你有想念过姐姐吗?”
不按常理出的牌,让沈辰牟眉心蹙起,“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念柔满不在乎的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替我姐姐不值。”她抚摸着照片里已经不再的红颜,好心提醒,“姐夫,你别忘了陆轻浅可是害死我姐的凶手。”
“难道你就不是?”沈辰牟眼里闪过一丝狠戾,“若不是那天你吵着要自杀,轻柔会急着开车过去?宋念柔,我不提,不代表我不记得。”
宋念柔怔愣住,之后歇斯底里地爆发,“是,我害了我姐,最大的凶手是陆轻浅!是她撞死我姐的!是她!不是我!”
“你给我出去!”沈辰牟几乎是盛怒,他指着门口对宋念柔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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