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怎么了?”拾光小小的眉头皱起,褶皱里满满都是担忧。
“妈妈没事,妈妈只是做噩梦了。”陆轻浅安抚着拾光,胸口却闷闷的,透不过起来,想起梦里见到的老人,她问拾光,“拾光,想不想去看太外公?”
“太外公是什么?”拾光歪歪脑袋,又当了回好奇宝宝。他只知道什么是外公,但是不知道什么是太外公。
“太外公就是妈妈的爷爷,拾光想见见他吗?”陆轻浅细心为拾光解释。
拾光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想!”
陆轻浅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妈妈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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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陆轻浅想,形势迫着她不得不提早回A市,陆时遇打电话过来告诉她,陆老爷子病重被送急诊,时日无多。陆轻浅当夜带着拾光便回了A市,请假也是在飞机落地后才请的。
陆时遇和陆婠一起过来接的机,两人具是一副严肃表情,在见到拾光时才稍稍有些缓和。
拾光窝在陆轻浅怀里羞涩,陆轻浅动了动手臂,催促他喊人,“拾光,这是舅舅和阿姨。”拾光才勉为其难从她怀里出来喊人。
短暂寒了会暄,陆时遇顺手接过陆轻浅的行李箱,“路上再说。”
连寒暄的时间都没有,陆老爷子的情况该多不理想,陆轻浅一路揪着的心此时揪得更紧,“哥,婠婠,爷爷他……”
“浅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陆时遇并无多说,他知道该懂的陆轻浅都懂。
三人表情凝重来到医院,拾光亦安安静静跟在妈妈身边。
陆老爷子的病房门口候满了人,有陆家的长辈们,公司的高层们,也有陆老爷子昔日的战友们。陆时遇、陆轻浅一行四人的出现,吸引了不少目光,陆时遇和陆婠长年住在A市,认识他们的人多,而陆轻浅消失了五年又带着个孩子出现。
议论纷纷的私语声此起彼伏,黑压压的阵势显然吓到了拾光,小家伙瑟缩在妈妈身后,怯怯地不敢上前,陆轻浅觉得心疼,她不应该冲动带着拾光一起过来,然而为时晚矣。
陆时遇也意识到自己没有考虑周全,他向陆轻浅道歉,“浅浅,对不起,我……”
“时遇,带他们进来。”病房门打开,中气十足的男声透过厚实的人墙传来。
陆盛作为陆老爷子仅剩的唯一儿子,他的话举足轻重。闻言,黑压压的人群自动自发给他们让开一条通往病房门口的小道,陆时遇走在前面,陆轻浅抱着拾光跟在后面,陆婠殿后。走至陆盛面前,陆轻浅喊了声“大伯”。
陆盛低头瞥了眼她怀里的拾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点点头,示意陆轻浅进去说。
病房内的都是真正的陆家人,陆老爷子躺在病床上,瘦削苍白的脸上带着呼吸罩,浅浅的呼吸显示在生命体征监护仪的波动折线上,露在被子外面的嶙峋手背插着吊瓶针,老爷子血管偏细,陆轻浅能想象手背上一定布满了细密的针眼。她心里涌起难以言说的心疼,恨不得代老爷子承受。
见他们进来,钟毓扶着陆老太太过来,老太太眼眶红红,病床上躺着的人和她相携走过了大半辈子,当初的爱情早就化作了密不可分的亲情。
陆轻浅哑着声音唤了声“奶奶”和“婶婶”。陆老太太心里的怨言早被这声时隔五年的“奶奶”冲散,祖孙俩禁不住抱在一起痛哭。被夹在中间的拾光不适地扭动身子,小声地呼唤“妈妈”才让两人意识到拾光的存在。
拾光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亲属,既新奇又羞怯,轮番打过招呼之后,他不哭不闹由陆老太太领着去床边上看陆老爷子。
“老头子,浅浅带着拾光来看你了,你还不知道拾光吧,他是你曾外孙,长得可俊了,你快睁开眼睛来看看……”陆老太太的声音渐渐哽咽。陆轻浅适时上前抱住她,给了她抚慰。
拾光趴在床边,静静地端详太外公的手,很瘦很大的手,他好奇地探出自己的手摸了摸,硬硬的全是骨头,正欲收回手时,他的小手忽然被拉住,吓得拾光赶紧叫“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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