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光的惊呼声,惹得在场的众人齐齐往病床上看去,只见陆老爷子的眼皮微微颤动,而后缓缓地睁开。
陆老爷子的意识还有些混沌,他脑海里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他的二弟陆远海咄咄逼人的嘴脸以及陆老太太焦急的面庞。他复又合上眼睛缓和了会,意识才慢慢地清醒。他再次睁开眼睛打量四周围的儿女子孙,一张张的面庞深深烙在他脑海里,最后他的视线落到离床最近的人身上,一双老眼瞬间就浑浊起来。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这个不知是真实还是虚幻的人儿,众人的目光也聚焦在老爷子的这只手上。
陆轻浅赶忙上前握住那只苍老的手,“爷爷”,她唤了声,语音里满是哽咽。
陆老爷子的双眼更加浑浊,他的嘴唇轻轻蠕动,喃喃回应,“浅浅”。
“是我,爷爷。”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痛,陆轻浅此时深刻地感受到了,她离开是陆老爷子的身子还是那样的硬朗,而现在连说话都不易,她为自己的任性深深地后悔,“爷爷,对不起。”如果时光能够重来,她一定不会任性。
陆老爷子抽出自己的手,反拍陆轻浅的的手背,似是在安慰她,他早就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对于生与死早已看淡,唯一还留有遗憾的便是有生之年或许没办法看到全家团圆,孙女陆轻浅是回来了,可是他的外孙女陆离呢?
老人浑浊的双眼不自觉往窗外辽阔的地方看去,中年丧子丧女的他没有照顾好孙女和外孙女,他怕自己来日去九泉之下愧对他们,禁不住老泪众横。
一旁的陆老太太陪着他走过五十多年,又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她抽来纸巾为老爷子擦拭眼角,而后指着拾光转移话题,“老头子,你还没见过曾外孙吧?”
陆老爷子的眼里果然闪起光亮,视线下意识往陆老太太的指向看去,只见一个五六岁大小的男孩子怯怯地跟在陆轻浅身后,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他看。
“拾光,过来叫太外公。”陆老太太朝拾光招招手,呼唤他过去。
拾光怯怯地上前,伏在陆老爷子的床边,糯糯地开口,“太外公。”叫完之后的他不知所措地看着陆轻浅,“妈妈……”
陆轻浅鼓励他,“拾光,你和太外公说说话。”
拾光听话地点点头,可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幸好陆老爷子的开口解救了他,“这孩子是……”
“这是浅浅的孩子”,怕陆老爷子再问下去,陆老太太又适时转移了话题,“拾光,你告诉太外公你今年几岁?”
拾光伸出一只肉呼呼的小手,“五岁。”
陆老爷子果然被带走了兴趣,饶有兴致地和拾光对话。
剩余的陆家人则在陆老太太眼神示意下齐齐去了隔壁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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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爷爷他……”隔壁间的门甫一合上,陆轻浅便迫不及待询问其陆老爷子的病情来,陆盛是陆家人里除了陆老爷子最权威的人,然而此时的他表情凝重。
“最多两个月,医生说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回答她的是陆时遇,他的表情也见得好到哪去。
陆轻浅眼里全是难以置信,“怎么会?”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陆老爷子只有两个月的现实,“不可能,一定是医生诊断错误,不行,我要去找医生。”
“浅浅,你冷静一点。”陆时遇拦住心情躁动的陆轻浅,“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陆轻浅不解地望着陆时遇,还有什么比陆老爷子的生命更重要的事?
“浅浅,这些年你在外面可能有所不知,陆氏就快易主了。”陆盛面露难色同陆轻浅说出真相,“陆远海那只老狐狸搬空了陆氏,准备自立门户。”
所以爷爷才会突然晕倒住院,所以外面的那些人才会如此虎视眈眈。
陆轻浅读的是医科,与商业管理相去甚远,尽管如此,她还是想尽些绵薄之力,“大伯,我手上有百分之十的股份。”这百分之十的股份是她父亲留给她的。
陆生摇头,“不够,加上小离的我们也才百分之四十,陆远海那边已经有百分之五十,剩下的股东也大多倒戈陆远海。”
陆轻浅虽然不懂商业管理,但也知道在股份制公司里,拥有股份所有权就拥有绝对的话语能力,如果争取到剩余股东的支持,他们就与陆远海有了抗衡的资本,如果可以,还能让对方的股东站到自己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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