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好久不见？确实好久不见。

沈辰牟轻蔑一笑，他承认，陆轻浅比他洒脱，当年能够留下只言片语一走了之，如今自然能风轻云淡说一句“好久不见”，他自愧不如，他原是准备了一席话等遇到她时再说，而今应该是用不着了。

两人就这么相顾无言对望着。

“轻浅，原来你在这，妈在找你。”顾之昔的声音适时打破了僵局，他用了点心机说的是“妈”而不是“我妈”，陆轻浅也没有戳穿他，朝他莞尔一笑。

顾之昔抬起右手，亲昵而自然搭上陆轻浅的肩，侧首问她，“这位先生是？”

沈辰牟打量了顾之昔，他的视线最后落焦于顾之昔搭着陆轻浅肩的手上，眉头不由皱起，他是谁？为何与陆轻浅如此亲密？他说“妈在找她”，难道他们……

他难以置信望着陆轻浅，后者只语气平淡，“故人。”

沈辰牟忽然很想发笑，故人？简简单单两字就想概括曾经的亲密过往，倒是他小看陆轻浅了。

陆轻浅自动忽略沈辰牟的嘲讽表情，她改而挽着顾之昔的手，“之昔，我们走吧。”

“好。”

顾之昔和陆轻浅宛如一对恋人相携而去，而沈辰牟留在原地，脸色发青，手中执着的文件袋早已被他捏得发皱。

“陆轻浅！”他几乎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个名字，然而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面无表情从两人身侧大步走过，卷起的空气里都有一种叫愤怒的因子。

盯着沈辰牟愤然离去的背影，陆轻浅自嘲地笑笑，她在想什么呢？沈辰牟怎么可能是因为她才生气？他在乎的从来都是宋轻柔，而现在是宋念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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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等离开是非区，陆轻浅松开挽着顾之昔的手，抱歉开口，她并不想伤害他。

顾之昔唇线紧抿，他垂在空中的手顿了一下，而后收回插在裤袋，他侧身望着宾客区，宴会已经开始，司仪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邀请姜铭盛上台致感谢词，台下的宾客们齐齐鼓掌欢迎……

在略带冗杂的环境里，顾之昔的声音低沉而悠远，“那个人是拾光的爸爸？”

夹着着宾客的欢呼声，陆轻浅还是成功捕捉到顾之昔问了什么，她错愕地盯着他，眼里尽是不知所措。她从来没和顾之昔说起过拾光的爸爸，就像她从来不过问他和姜铭盛的关系，那是两人各自保留的秘密。

陆轻浅缄口不言，她不知道顾之昔从哪得知的，可是事实就是事实。

顾之昔的神色暗了暗，陆轻浅的沉默在预料之中，虽然他早就知道真相，私心里还是希望能从她口中听到否定，可是没有。他动了动嘴角，像是宽慰像是解释，“拾光和他长得很像。”

陆轻浅依然沉默，拾光长得确实像沈辰牟，有时候看着拾光那张小脸，她会情不自觉想起A市的那个人，想他如果知道自己给他生个个儿子会是什么样的表情，然而那些念头冒出来的第二秒她就在心里狠狠划掉，比起让沈辰牟知道，她情愿一辈子和拾光躲得远远的。

沈氏的兴败她有所听闻，原以为沈辰牟一辈子都不会回Y市，所以她才带着拾光来这里，可是命运总是玄乎，她没想到竟然还能遇上沈辰牟，她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没带小家伙一起过来。

她来时，小家伙也想跟着一起来，她劝说了好久，小家伙才听话地跟阿姨待在家里，此刻她分外想念小家伙，想念他的奶香气息和肉嘟嘟的身子。

“之昔，我要回去了，拾光该想我了。”停顿了许久之后，陆轻浅才再次开口。

顾之昔收回停留在宾客区的视线，对陆轻浅说，“我送你回去。”

陆轻浅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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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陆轻浅一直缄默着，顾之昔也一路无言，他专注开着车，紧绷的下巴却出卖了他的情绪，他不甘心，凭什么沈辰牟一出现她的心就轻易扰乱，那他这么多年的守护算什么？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紧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悉数突起，有些狰狞，仿佛下一秒那些青色的血管便能破体而出。

陆轻浅克制自己去忽略几近飞驰的车速，克制自己去忽略顾之昔的情绪，他的感情她暂时无法回应，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暂时伤害他。

她侧首望着窗外，霓虹灯闪烁，Y市曾以全国最美的夜景城市著称，她曾多次带着拾光到最高的电视塔上看夜景，小家伙晃着小脑袋问她，“妈妈，拾光的爸爸是不是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那时她怎么回答来着，她说就是那颗最亮的星星。

现在她该如何告诉他，那颗最亮的星星回来了。

顾之昔送她回到家时，拾光已经睡着了，她同顾之昔告了别就上楼去看小家伙。小家伙的睡相不怎么老实，总喜欢蹬被子，每次半夜她醒来看他，小家伙的被子总有一半掉着地上，而整个人呈“太”字睡着，今晚的小家伙难得老实，被子蹬得至少还有小半床盖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