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说:“秦大夫献出祖传秘方,亲自监督病人服药,难能可贵!”
梁灵运含笑点头,他接过秦邦国递过的药方,见上面写有多种药名、药量、制备和服用方法等,十分详尽、细致。
梁灵运感慨万端:“有些人用烟土毒害百姓,有些人劝导戒烟,同样都是费尽心机,却有天堂地狱之差,蛇蝎与菩萨之别也!”
秦邦国同样感慨:“前些天老夫时常听到种种传闻,近日所见,果不其然。陈大人主政,乃寿源百姓之福也!”
周姓烟客含泪说:“若不是陈大人出手相救,今生今世便毁了!”
韩夫人想起韩家的深仇大恨终将得报,频频点头。
梁灵运暗暗惭愧,他不过是个冒牌货,跟他们一样的升斗小民,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如何当得起百姓的厚望?他望着于雪儿,见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是在责怪他不肯尽早撤离?担心突然发生意外之变?
梁灵运倏地萌生退意,确实到了加紧步伐、加快实现既定目标的时候了,既然是江湖中人,就无需太多顾忌,但求对得起自己良心,对得起平民百姓,符合侠义精神便是了!他在戏台上玩了十多年帝王将相,时刻不忘的是这幅楹联:“切莫认真,须知此富贵荣华,锣鼓一停都是假;虽云演古,要学他忠孝节义,衣冠千载总如新。”
梁灵运冲着于雪儿微微一笑,此时此刻,他有种豁然开朗的心境,既然自己充其量不过是略懂武功的江湖人而已,见好就收便是最合适的
处事方法了。
于雪儿见他的神情瞬息多变,料想他们几人的话戳到了他的软肋,这些善良朴实的好心人怎会想到寄予厚望的县太爷会是个假货?面对他们的殷切期望,灵运哥岂能无动于衷?可以预料,好心人的善良愿望反倒会加速灵运哥撤离的脚步:拖延愈久,愈会加重对他们的打击!
于雪儿和梁灵运会心一笑,二人的心思在目光的融汇中得到交流。
恰在此刻,莫蔚兰风风火火地闯进来。“陈大人原来在这儿,让本姑娘找得好苦!”
韩夫人含笑说:“好一个疯疯癫癫的蔚姑娘,没规没矩的,还不快见过陈大人!”
莫蔚兰盯着梁灵运笑。“见过陈大人,莫蔚兰这厢有礼了!”
莫蔚兰眼中的陈大人不过是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大小伙,倘若他不是穿着官服,她一定会扑上前去叫他梁哥哥。
莫蔚兰是逍遥班主梁灵运的忠实戏迷,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她在十二、三岁就迷上了那位最能演戏的大哥哥。可惜的是今年才过完年就听到传闻:逍遥戏班班主梁灵运在除夕夜去世了!莫蔚兰不相信,拉着嘉兰去山神庙,果然见到庙旁有座新坟,墓碑上清清楚楚写着梁灵运的名字。莫蔚兰在墓前不吃不喝坐了整整一天,若不是嘉兰再三劝阻,坐上三天三夜也是可能的。
后来有人告诉她,新来的知县陈大人和梁班主长得十分相象,年龄也差不多,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更奇的是陈大人的举手投足之间竟和梁班主有七、八分神似!
莫蔚兰庆幸有机会名正言顺地接近这位陈大人:今天早晨在她的房中发现一枚鸳鸯镖和一封密封得严严实实的书信,上面写着:速交陈士元大人。莫蔚兰大为惊疑,昨晚睡得太死了,有人进屋还一无所知。幸好此人并无恶意。可是,既然此人能随意出入民宅,为何不直接将信件交给陈大人,偏偏要让她转交?好在接近陈大人原本就是她的夙愿,也就顾不上深究个中原由了!
梁灵运见莫姑娘突然匆匆忙忙找他,料到必有急事。果然,不等他询问,莫蔚兰就掏岀书信和鸳鸯镖交给他。
梁灵运见到鸳鸯镖,便知事有蹊跷,忙打开书信仔细。看完后把信递给于雪儿,一言不发。
于雪儿见信中写的全是陈士元和徐道正二人的情况,从徐道正如何领养陈士元到陈士元如何走向仕途,从徐道正、陈士元二人的家庭、个人生活习惯到身体特征等等应有尽有。最后还有一段特别文字:陈士元被领养后拜蓬莱上元道人为师,因遵循养父教诲,做人低调,故习武之事从不张扬!
梁灵运和于雪儿不约而同想到同一件事:梁灵运的真实身份已经遭人怀疑,麻烦很快就会到来;鸳鸯女侠知道梁灵运的底细,再次出手帮助梁灵运度过难关;鸳鸯女侠和徐道正、陈士元十分熟悉,说不定就是他们身边的人,这个人到底是谁?
梁灵运的举动全在鸳鸯女侠的密切关注中,这件事让他俩十分不快。可是眼下还不是懊恼的时候,最要紧的是如何把自己这个假陈士元在外人面前变成真陈士元.他俩的目标尚未达到,只有在无法可想时才选择撤退。
莫蔚兰见陈大人的脸色凝重,猜想书信中谈到的事必定非常重要,她为自己能帮上陈大人的忙暗中欣慰。她知道这全是因梁灵运的缘故,倘若面前这个人果真是梁灵运那该多好!她觉得脸厐突然有点发烫,烫得不可思议,一个已经谢世的人还能让自己无法自持?想到这里,莫蔚兰愈发觉得心猿意马,连颈项都热了起来。她赶紧说了一声“告辞了”便立刻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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