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雪儿说：“别给我灌迷魂汤，准是不怀好意！”
梁灵运一本正经说：“我的计划是这样：为了掩人耳目，从今晚起，我就得变成陈士元，你也要化装变脸，装扮成陈士元的贴身哑书童，名字就叫陈小元。真的陈士元要赶快安葬，墓碑上写逍遥班主梁灵运之墓。从此这世上就只有陈士元，没有梁灵运，当然也就没有你雪妹这个人，只有陈小元！”
于雪儿歪着头想了一会。“办法是好办法，也是必须的，给我取的名字也不错，陈士元陈小元只有一字之错，就象亲兄弟一样，我喜欢。可是有一小点不妥当，大大的不妥！”
梁灵运说：“什么地方不妥当？”
于雪儿抿嘴一笑。“假扮成你的书童，求之不得。从此我可以跟你形影不离，什么侠女、美女别想插进来。不过你要我装哑巴却又为何？”
梁灵运哂笑：“人贵有自知之明，雪妺还不知道自己有口不择言的毛病？若不把你的嘴巴封住，万一你突然心血来潮，冒出几句不知轻重的话来，岂不是坏了大事？”
于雪儿急了：“不行不行，要我不说话还不如死了的好，反正在戏台上装了多少回死人，当一次真死人也蛮好玩的。与其我这个哑巴憋不住开口露了馅，连累灵哥哥假死变成真死，还不如让我一个人去死！”
其实梁灵运明白要她装哑巴是强人所难，他只想以此要挟他今后谨言慎语，别再乱说话。他假装为难的样子说：“那该怎么办？”
于雪儿指天画地说：“只要不让我装哑巴，我对天发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乱说话口无遮拦，若有违反就——”
说到这里，她迟疑不决。梁灵运追问，就怎么样？
于雪儿笑着说：“罚我下辈子当小狗！”
梁灵运哑然失笑。“真拿你没办法，算了，不装哑巴了，但要记住，从今天起你就是陈士元的师爷，不是千金小姐，别再乱发小姐脾气。我就是寿源县知县陈士元，你的主人，你的一言一行都要符合身份，戏要演得逼真。一切都要听我的！”
于雪儿争辩说：“不，‘暖乎暖乎’不能听你的，要我愿意才行！”
梁灵运无可奈何说：“行，这一条听你的。记住，就这一条！”
于雪儿暗笑，只要你答应这一条，我就有办法治你。
二人说干就干。先是于雪儿在梁灵运脸上补妆，跟陈士元更象了。于雪儿拿了镜子给他照，梁灵运说，象，象极了！
接着，梁灵运给于雪儿易容。他俩在戏班干了十多年，这种活是轻车熟路。
于雪儿拿起镜子一照，埋怨说：“把我装得太丑了，一个半老头子。大老爷的师爷应该是眉清目秀，小美男。”
梁灵运说：“万万不可！本县是美男子潘安，倘若你也跟我一样，人家就会在背后嚼舌头，讥笑我喜好男色，大大的不妙！其实你现在这样子并不差，不过，与原本国色天香、绝代佳人相比只能屈居第二了！”
于雪儿脸色稍霁。
梁灵运突然一声大喝：“陈小元何在？”
于雪儿一个激灵，转身弯腰说：“小的在。老爷有何吩咐？”
梁灵运说：“沏茶！”
于雪儿应声：“喳。”
梁灵运笑着说：“还算机灵，说话声音也象，花旦才气犹在！”
于雪儿笑眯眯说：“那当然，别忘了我是逍遥戏班台柱子！”
这一晚，二人兴味盎然，演练了无数次为官礼仪、主仆举止，直至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才发现天已破晓，新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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