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了一跤的你我,我们的心情更舒畅了,我们的心贴得更紧,你的心更实了,小雨儿更亲切,滴滴不漏,迎面飞来,喷洒在我们的身上,像是迎接洗尘。洗到眼里眼睛亮,洗到口里口里蜜,洗到心里心里甜,洗到身子身子白。我真想在这潇洒的雨幕中多呆一会儿,找个小屋,好好欢欢。而你恰好猜到了我的心意,你说:“淑花,道路泥泞,为避免二次下沟。你看,那边路旁有个小屋,咱到里面避避雨。”我有心答应,时间来不及,若是真的下大了,那就更难走了。我说,“刚才我就有这样的想法,现在不了,我们还是慢慢地骑吧,终归骑比走的快。”我接过车子,“我来骑一阵子吧。”你说,“你能行吗?”我说,“试试吧,不行,你再骑,回家后我要好好烧碗姜汤给你喝,保你不感冒。”你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你笑了笑,就一手把车子交给了我,我骑着又走起来。
快到家的时候,你看我累了。你说,换着骑吧,又走一段程路。到了村庄,你不骑,我也不骑,你一手牵着我,我一手牵着你,你另一只手扶着车把,慢慢地向前走去。
小路曲曲折折,路两边一排排婀娜的杨柳,飘洒着发丝,发丝上的柳芽儿半开不开的,柳枝条儿上泛着鲜嫩的黄嫩的绿芽,使我想起北宋时期著名诗人王安石的《泊船瓜洲》的千古绝唱的诗句:京口瓜洲一水间,
钟山只隔数重山。
春风又绿江南岸,
明月何时照我还?
这是北宋时期诗人王安石在一年初春时节,从扬州到了瓜州渡口,归心似箭,想早日返回金陵钟山的寓所——他因变法失败而被罢相之后,一直住在这里。他打算先坐船横渡长江,到对岸的京口上岸,然后连夜赶路回钟山。
渐进黄昏,船就要靠近南岸,马上可以上岸赶路了,诗人不禁往西边眺望着,只见峰峦重叠,绵延不断,伸展到远方,最后被云雾所遮裹,看不到夕阳外的钟山。但它并不遥远,要知道,从京口到金陵,中间不过隔了几座山峰而已。船一靠岸,王安石第一个跳上岸,忽然一阵春风吹来,夹带着一阵使人心醉的花香。啊……诗人的脚步正好赶上了春天的脚步,双脚踏上了江南绿色的地毯。回望江北岸,只有那苍苍的暮霭和滚滚的烟波……这时,一轮明月从东方升起,它将伴随着诗人连夜赶回家中,与亲人团聚。王安石一时兴起,随口吟出这首绝句:
他一路反复吟诵思考,总觉“到”字平庸,不够贴切。后改为“过”字,读了几遍,又嫌不好;又改为“入”字,仍觉不好,自言自语,仍不满意,又改“满”字,自己叹息,唉,越改越不像话了,诗人又抛弃了“满”字,十里过后,不中意,却总是找不到一个妥贴的字眼。望见绿色的山、绿色的水、绿色的田野,绿色的草木,“绿”,不正是江南春天的象征吗?为何不用“绿”呢?于是诗人大声吟诵道:“春风又绿江南岸”,这是“形容词动用”。“绿”不仅表明“绿色”,还有“吹绿了”的意思,将春风拟人化,更增添了动态美。好一个“绿”字就这样流传下来了。
我的好弟弟,这是我的想象,巧拙笨嘴,引用了北宋著名诗人王安石的诗篇联想到咱们的姻缘,是不是也是改来改去的“到”、“过”、“入”、“满”的字眼呢?却达不到“绿”字了,不能圆满了,只能是个缺陷,无法弥补。王安石的归心似箭,最后达到了圆满。我归心似箭,却换成了漏洞,由谁来弥补呢,我变成了一个不受人怜悯的孤陋寡闻了。我的好弟弟,都是我自己毁了自己的呀,哪该回家。难怪人说,心急不得烂饭吃,好事也变成坏事了,终归不能复原。即便破镜重圆,也不那么圆滑了。我被人糟蹋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吗?永远也不是的了,毁了的事,怎能修复圆滑,世上是没有的。还是你身边我的妹妹那个“绿”字好。我只不过是王安石诗句里的“到”、“过”、“入”、“满”的字眼而已,永远不能再“绿”了。
你是知道的,我们村是有名的桃林庄,隔老远就看到了一片粉红色的彩霞溶在时疏时密的,如烟如雾,如云如尘的雨丝里。绿柳、红桃、清风、细雨、山坡,还有我们俩,和谐而融洽地交织在一起,分也分不开,割也割不断……我就这么想着,我真的成了如烟如雾,如云如尘那个桃花了,阳光一照,灰飞烟灭,化为乌有,我是多么凄凉呀,我的好弟弟。
你说,你们的家乡美极了,美得像一幅艳丽的水彩画;你说,要画一幅《校园里的青春》这幅画送给我。我知道,你的美术是不错的,你多才多艺,会吟诗能作画,我爱你爱得简直有点迷信。后来你真的画成了,你送我的那幅《校园里的青春》,我依然悉心地珍藏着,粗纸包细纸裹,外加几层红布,放在我的柜子底下。我不动,谁也别想让它翻个身。为这,都把我的心掏醉了。你说,那边山下轻波荡漾的泛着玫瑰色光辉的水面,像无边的大镜子,那水天相接处的几笔彩霞,那水面上空盘旋着翅膀上涂着绿色的翠鸟,红色的鸳鸯,雪色的白鸥,还有湖面那笼罩在五彩烟霭里的神秘的小岛……像湖面里的明珠,点缀得湖面更加艳丽。这是我的家乡,眼前的小岛,我虽没去过,但我十分熟识它,就像熟识你一样熟识它。因为它在我的心里,就像你一样,天天在我的心窝窝里,满满的,不留一点缝隙。
我早就把镶在镜框里的《校园里的青春》这幅画,从我嫂嫂家抢了回来(嫂嫂不高兴,取笑我“女大了,心里向外,这点情谊也不留了。”),端端正正地挂在我的房间你喜欢的那个墙上。我把咱俩准备结婚的照片镶嵌在《校园里的青春》的一角中。邻居家与咱同行也是多才多艺的三妹子说,这样不好,影响了画面的和谐,多了一拐,多难看呀。我说:“你不懂。”她笑着点头道:“噢,我懂了。我是从艺术的角度去欣赏,而你呢,是用爱情的心灵来点缀。这一点都不矛盾。”是的,的确是这样,我这样做,纯属出于爱你,爱一切和你有关联的东西。我多么想能紧紧地靠在你的肩上,和你一起溶在这《校园里的青春》的画面里呀……我怎么也靠不上去,画是凉的,没有温暖味。
你可能瞧见了你这个傻姐姐了,你会说,你真傻!是的,我真傻,傻得不是自己了,孤独地只有一个人了。你会笑我吗?我知道,你不会的,你对我说过:“淑花姐姐,我的傻姑娘姐姐,你爱幻想,你爱流泪,还像个天真的孩子……”你是爱我这种傻劲的,不是吗?我的好弟弟。
在这到来的几天日子里,我们过得很幸福,爹爹夸,母亲赞,亲戚朋友好话不离口,说我有眼力,找了个这么好的女婿,是个实实在在的人,我们都放心了。我们俩回来后,家里人依然赞不绝口,希望我们能一起再来一次。哪想到,竟是结束的到来。家里的人没有不叹息的,老天不公,破坏了这么好一对美好的鸳鸯,棒打两边飞,各归自己的巢穴去了。
大前年的三月初三,是咱俩初次见了面的日子,你我是知道的。到今年的三月初三,是整整的四个年头了呀。可是,咱们在一起的日子只有三年的时间。这三年来,虽没同床共枕,却也朝夕相处,情如夫妻。记得拍摄结婚像后,梦幻般的日子过得像穿梭一样的快,转眼间三年过去了,就要度蜜月的时刻,我却自己撕毁了自己,圆不成了这个美丽的梦。离毕业还有十天的时候,你知我是怎么过来的嘛?我就要发疯了,将要死的人了。我想你,我实在地想你呀……可是我不能过去呀,只能停留在自己的家里,有人看护着,怕我寻短见。我知道你就要走了,我的心炸了,心碎了,碎成了碎片,零零落落,洒满了一地。
我记得你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淑花姐姐,你是个好人,一生平安,等咱结婚了,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是我的好姐姐,我是你的小弟弟,哪有小弟弟不听姐姐话的。这句话多好听呀,可是我享受不到了,变为泡影了,只能给你家的那个妹妹了。你说了,都很好,很漂亮。我再好,再漂亮,也不是你的人了。怨我糊涂,怨我笨蛋,没及早给你。我的好弟弟,你就好好善待于我的好妹妹吧。
你被分配了,到了新的岗位,是一员新兵,新的工作者。在你的面前有大量的工作需要你去做。你曾经说过,实习的成功不算成功,是华而不实的,只有自己走闯出来的,才是属于自己的,这个成功才是自己夯实的,万丈高楼平地起,这就是我的基础。一个小兵,一个刚刚毕业的小小的教职员工,那只能是个雏鹰,毛嫩得很,翅膀不硬棒,如何翱翔于太空,与蓝天白云结伴。如果再像小孩子那样,还有尿床的毛病,那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平时不及早施行“精神疗法”,还能闯出一番事业吗?这是你说过的话。你还说,那些小菜地里种的新苗,只能是蔬菜,供人口食,没有多大的发挥。要像夜空的繁星,有着自己独立的空间,活跃自己,发展自己,那才是无穷无尽的。
记得你在我家几天的相处,如同一家,那日乘坐小船,来到湖心里的小岛上,是我一生中最兴奋,最幸福,最自豪的时刻。是你陪伴着我,来到我从来没到过的小岛。那天听到湖面浪花的喧嚣,心里觉得空得恐慌……害怕一下栽倒在湖里去。你要走了,家里人都感到惊奇,邻居们也感到诧异。父母说:“刚住这几天怎么就走了呢,同学虽好,那儿也不差你一个人呀……这可是你心爱的人呀,你舍得离开,你怎么就想走了呢,多住几天吧。”
邻居们地议论,难道你不称心……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你,我多么希望你能多住几天呀!你理解我,我也理解你,又住了下来。你还说,“不是我不住,我是……怕呀……多住几天也好……你从我眼神里,看出了我要说的话,一刹那间,你好像也犹豫起来,看出了我的内心的世界,想的啥,你都清楚。”此时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我不是那号糊涂的女人,我不愿让你为了我的缘故改变你正确的决定。
你却镇定了,你知道我,我是多么需要你呀!家里也需要你,但这儿更重要,你怎么能走呢?为此,你想走也走不了啦。当时我就想,你怕别人说闲话,在女朋友家里,一住就不想走了,弄出事来,那就好看了。其实他们想错了,家里人也想错了,咱是那样的人吗?如果你真的走了,我也不嫌,你考虑的不无道理,为我着想呀,只要不把我忘了就行,我就心满意足了。你握着我的手说:“谢谢你,我的好姐姐……我听你的。”我说:“谁用你来谢……听我的就好。”一边说着,一边就将成串的泪珠儿滴落在你手上……你不走了,我也不担心了。你说:“我能在这儿,都是仰仗着你和叔叔和婶母呀。走,我跟你去,给叔叔婶母赔礼道歉去——叔叔婶母年纪大了,我要照顾他们。这几天,我不应该嘛?”
就是这样,我在你的搀扶下来到了我父母的房间,跪倒磕头,泪如雨下。你说,“我不该提出走的这句话。”我的父母也哭了,夸道:“我的好孩子,我们理解你,没事,你放心吧,一定没事的。过几天就过几天吧,你们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你我回来时,桃花正开得好似烂漫的轻云;你我走时,绿叶参差的枝头刚刚挂上拖着长尾巴的毛茸茸的小桃儿。咱们一去又是两年,两年是二十四个月,一年是三百六十五天哪!去年的桃花开得如霞如云,你没看见;今年的桃花又如烟如云般地盛开了,你又没看见……可能这儿的桃花,你是再也见不到了。
“多好的妹妹,对你一往情深,可我……真的不如他呀,有学问,有爱情。我有什么,小学没完成,你还……”我的夫人哗哗哗,泪水直流。
“你怎么了,她再好,老天不允呀,她是有文化,有学问,那又怎么了,不是照样如此吗。这就是命,要是她真的如此,我也不会抛你于不顾呀……这就是老天的安排,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你就不要多想了。要是真的这样,孩子早已出生了,还能等到这会。你也看到了,这样的机会少吗。我都没做,她是很好,要不是先有了你,她就是我的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妹妹太可怜了。我不说了吗,要是允许取两个媳妇那该多好呀。”
“这只是咱的想象,你心诚。好了,不说啦,继续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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