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朴让办公室郭昭福去买了一张去YN的机票,准备让子山次日去YN那清铭知道子山第二天要走,下班后便去森园小区陪他。进屋把包丢在一边就问,阿娇姐什么时候回来?
原来阿娇上次请了长假回来上了几天班,因为母亲身体不好前天又回江流镇去了。但子山现在也说不清她什么时候回来,自己要去出差了也管不了许多了。清铭便走进卫生间,她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同时开了振动功能,正在几上叮叮地打旋转。子山取了一看,上面显着阿络子的名字。子山朝卫生间喊:“清铭,阿络子电话。”
清铭在里面说:“阿络子?你接吧。”
阿络子问:“清铭,是你吗?怎么不想接我的电话了?”
子山粗重的声音说:“阿络子,是我,子山。”
阿络子说:“啊,是子山哥啊。清铭和你在一起呀!”
子山说:“我明天要出差YN清铭下了班过来我这边坐坐。”
阿络子说:“是吗?明天就出差呀!”
子山问:“你一会再打过来,还是我把电话交给她?”便告诉他清铭她在卫生间里。没想阿络子说:“在卫生间,你怎么交给她?”却又哼笑了一声,“啊,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她,想约她出来玩的。”
子山说:“那你过来我这边好了。”因刚才听他“哼”的一声,子山说:“阿络子,你刚刚笑了一声是什么意思?”
阿络子慌忙解释:“子山哥,误会了。清铭孩子气,上卫生间很可能就忘记关门了,一想她的这种随心所欲的性格,自己就不知不觉笑了一下。真的没有什么意思,子山哥真是误会我了。”
子山说:“阿络子,我告诉你,我很佩服你的这种机灵劲。但是你听好了,我和你是朋友,我和清铭也是朋友。你追清铭是你的自由,清铭爱不爱你也是她的自由。清铭现在才多少岁?她才十八岁不到,她的选择空间是巨大的,多少公司外面的人在追她你知道吗?你阿络子不过是一盘沙子里的一粒,你和她这才哪里到哪里!就为她在我的房间里,你就这么酸溜溜的!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大哥?你的气度哪里去了?犯得着这种态度吗?”
阿络子知道子山生气了,忙又低了声说:“对不起,林哥。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谈这件事了。”
子山说:“我说完就说完了,只怕你从此后不理我了。”
阿络子连说不会的,不会的。
卫生间的门开了,清铭一出来就说:“什么事啊?阿络子说什么了,这么大声的?电话给我。”接了子山递过来的电话,她喊,“阿络子,你两个怎么回事了?”
阿络子说:“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见见你。”
清铭笑说:“见我那你过来吧。”
谁知阿络子又改口了:“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太远了。”
清铭说,那我就挂了,就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发呆了。子山问:“怎么又发呆了?”清铭一跳而起,抱了子山说:“子山哥,我不发呆了。我想,我有主题了,就在刚才,就在卫生间里,我有主题了。”
子山笑道:“你转得也太快了。在想大玉雕的事呀?”
清铭放下子山,来回地上走上几圈。子山问她,什么主题说呀?清铭说:“我想,这块大翡翠是块毛料,凡是未切开的毛料,它的表面上必然有大面积的翡色,也可能是鲜红色,我们为什么不雕成梅花?雕成很多很多的梅花。我爸将来有一天要认复生哥的,何不来个认子故事作主题?复生哥的母亲叫郑单梅,名中有一“梅”字,图中要出现万梅争艳的场景,梅为冬景,冬寒藏春色,万物待复生,又有“复生”之意,再好不过了。只是这故事中人物必须众多,是取古人物呢,还是取今天人物?古人物取谁,什么故事?今人物少出现在大雕中,不好选取,如果选取了,又是怎样的故事,总不会把自己一家人都雕上大雕吧?”说到这里就嘟起了嘴巴,“子山哥,我这思想又搁浅了。”
子山说:“你爸更喜欢现代的题材,人物众多,热闹的场面。又要有古香古色的老树,曲曲折折的河桥作衬托。渔船呀,瓜果藤蔓呀,等等这些作点缀的。”
清铭说:“梅花总没有分古代现代吧?”
子山说:“清铭,我倒是有个主意,雕个过年图,过年有梅花。”
清铭叫起来:“万梅喜年雕!”
第二天子山在机场准备登机,不想得知李云龙临时有事又去了GX的柳州。问他几时返YN答说怎么也得过个十多天吧。子山手里握着个机票发呆,李云龙既然要花十多天呆在柳州,自己就是到了YN还得等他,本是来看大石头的,主人不在场,这又怎么处?心里霎时乱如麻绳。忽地想起复生办店时自己和黄会长曾经为他远程订了锆石,那锆石的厂家正是在柳州。既然如此,何不前往柳州看看?既会了厂商的面目,也能在柳州与李云龙游山玩水拉近距离。生意场上的交易,有时离开了商品做交往,常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再说了,柳州山水也好,感受了那里的气氛,说不定将来对大石头的雕刻大有好处。这一想罢子山不觉心中一亮。就把那张去YN的机票作废了,恰好售票窗有下午飞柳州的飞机,子山随即买了一张,登了机就转去柳州了。
这李云龙没想到子山能来柳州的,大为感动,二人一起住一个宾馆,连房间也是凑在一块,子山把二人十多天的房费一齐交了。住的又是标准间,服务小姐小姐一个赛过一个俊俏,透过她们姿娑的身姿,足可以想象柳州的山水该有多美!子山花了一个白天去了那家锆石厂,找了厂长,聊了以前曾经订过他们厂的产品。厂长高兴,竟当场许下诺言,以后你们再有订货,价格上还可再作挪动。去完锆石厂,子山又陪李云龙去办事情。原来,李云龙来柳州是为了要在这边办一间分公司的。子山见能跑上腿的,帮得上忙的,无不趋鹜效劳。
子山头次到柳州,惊叹柳州的山水原来是这般地美丽,柳州的美有如盆景,聚拢凑收,山峰作棋子,竟在市内道旁和房屋的这里那里按最有条理和维美的原则镶嵌布置。唐朝年代,柳州出了个唱山歌的刘三姐,能出口成歌,柳州延续唱山歌的传统,据说以歌唱为主的民间团体就有好些个。道旁路边都有人在吟唱各色各香的山歌,子山早已切身感受到了这种美的氛围。这一天下午忙完一件事,看了时间才是四点来钟,还有好些空闲时间可以自己作出安排。子山一向喜欢山水,现在山峰就在市内,眼一抬就能看到,手一指就可碰上。子山就顺着就近的一座山峰往上攀登,这山叫作马鞍山,沿路攀岩老少男女上上下下,络绎不绝。因是临近傍晚,所以时间有限,子山就有意避开热闹的线路,专找僻静的地方行进,以图在很短的时间内观赏到更为俊美的山景,因为他总是认为无限的美景当在险僻去处,当在少人去的地方。在子山边走边赏,沉醉于斯山斯水中时,恍然听到一阵山风带来的歌声,子山想这歌唱人就在前面不远。随着山路的弯曲一路寻去,听去那唱声时高时低,时隐时现。子山心生感慨,在这么好的地方,这么险的地方,有人在唱山歌,一定不能错过,一定要去那里好好听听。
是一个侧着身影的女子,在一个拐弯抹角的山洞前沿,在一张石桌上铺开乐曲本子,一手握着小铅笔,面对着洞外空旷的黄昏天色,深情地唱吟。因为这里独她一人,子山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她的抑扬顿挫,她显得稍稍的不安,但没有转过了头看来人。子山一时也没看清她的脸孔,走得脚有点累了,但精神头出奇的好。从这个洞口往外望去视野十分开阔,景色也特别迷人,令人盘桓不能走,便想在这里多待上些时间,顺便听她唱歌。接连做了几个扩胸动作,绕着空洞转了一圈,大口地呼吸,赞叹山水太美了,最后把目光停在她的乐谱上。当下那女子就叫了一声:“林子山!”
几乎同时,子山也喊她名字:“金紫苇!”
原来金紫苇早在前阵子就离开了公司,这是子山知道的,子山曾和她在巍山哥那里疯狂玩了一整夜的,当时金紫苇就对子山说过要出国的事。金紫苇其实在离开公司前就一边与国外的叔叔联系出国,一边随时准备辞职。金紫苇的签证已经办好,辞了职后却在欲取道泰国中转时出了点麻烦,她是非正常出国,用的身份和相片是别人的,必须在泰国有个周折,才能再去叔叔呆的美国。金紫苇正是在GX南宁飞不出去,因柳州有个亲友,只得先在这边暂时呆着看情势,一边玩山玩水。因她的歌唱得好,没几天就和当地人融成一块,到处唱唱跳跳的。金紫苇滔滔不绝地把自身的情况一一告诉了子山,一面早已将乐谱收起,二人说说笑笑看着夜色就要来临倒不想下山了,反又去登爬山峰。
他乡遇故知,二人心情别说有多激动。紫苇竟就挽了子山的手,想起那晚在巍山歌家一夜奇异,紫苇对子山说,子山,你知道那天夜里我们两个后来是怎么度过来的吗?子山说,不知道。紫苇羞羞地笑,说,我们一直抱在一起,你真不记得了?
子山仿佛想起了一些事体来,心里吃吃地笑。这晚二人玩了很迟,下山时因路险天黑,子山几乎是又背又抱了她,一直到了山脚下。这期间李云龙事在办着,子山一面帮忙,一面又和金紫苇玩了两天山水。又听李云龙讲事办得提前结束了,子山要与紫苇辞别去YN紫苇突然对子山重提了一个旧话,问子山,你要是能和女朋友分手,我就不出国了,我嫁了你吧!
金紫苇把子山带到她的亲友家里。亲友是紫苇的伯家女儿,紫苇唤阿姐的。她阿姐见了他二人亲亲热热的,也正好有个朋友聚会要吃晚饭的,便带了门出了去,将他俩丢在了家中。紫苇就亲自动手,做了些菜来,子山又上街买了酒,二人慢慢吃酒,心里都在想着明天这一别怕是终生也见不到面了,彼此间难免惆惆怅怅。紫苇将一颗泪子就挂到面颊上,吃酒就无度了,那酒后来就如了水一样,倒进嘴里竟有了甜甜的味儿,后来就喝醉了,卧了床上听声音,久久地没见阿姐回来,却见子山始终坐在自己床边。子山说:“我不知道要不要回宾馆?”紫苇说:“你去洗个澡吧。”
子山醉乎乎进了澡间,洗澡罢回来她房间时,就见被窝边散落着一件一件香衣,紫苇满面通红地靠在枕上,肩膀腻滑如脂,一边隐在被头里,一边露在外头,露在外头的那上面的被头子像是要滑下去,紫苇的这边手一动一动地正在被窝里示意子山坐近点,似乎就是说让他坐到她示意的手边上。子山就倚到那里,头靠在床后面,身子就长出了紫苇好多来。二人这么静了一会,子山说:“紫苇,我以后有机会出国的话,我一定去美国看你。”
子山这时候也不提了回宾馆的话,他的思想几乎是在自残,脑中轮番出现阿娇和清铭的景象,一会儿阿娇和清铭都又不见了,仿佛这辈子从未遇过她们,他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他开始惊奇,又变得慌乱,人就变得恍恍惚惚起来。紫苇的手在他腿上滑过,子山推拒着却并不坚持,被子就被提了上来,子山也掉进了被窝中。紫苇说:“你就这么静静地躺着也是好的。”紫苇噙了泪,眼圈子又红了,叹了口气后,却又轻轻地笑了,“子山,我恨你,但你是对了。我和你这算什么?我现在很有感慨,你今晚要是就在家中坐坐就走了,我更要恨你。我知道,我紫苇不比阿娇差,我还知道你和清铭的关系,清铭也不比阿娇差,何况清铭还是个单纯的女孩,她家有钱有势,你是个可爱的伪君子,爱的是清铭却不与她进一步发展。你也爱我,就为那一天晚上你就是在爱我了,但你可能更爱清铭。我估计你和清铭只是精神上的爱,你们没有发展成什么。我们今晚什么都不用想,我就要去美国了,你说去美国看我,这只是诺言,遥遥无期的,我什么都看不见,所以也不在乎你的诺言,我一出了国就会和外面任何一个能帮我的人处朋友或干脆结婚了。为什么?因为我要在最短的时间中取得绿卡。你说去美国看我,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样子,你可想而知,那很可能就是一个利欲熏心只为钱程奔波的大俗大恶的女人。你和清铭交往不为钱,这点我看得很清楚,我和你睡在一起也不是为了钱,在现在这个社会,男人有钱就能睡各种各样的女人,你最让我动心的也正是在这里,你是不多见的男人,但你也是可怜的,你身上的许多东西已经跟不上这个社会了。假君子,来吧,趁我还没有离开你之前,你就把你的体香和烟味融进我的体内,让我带到美国去,我们两个各自的一生也就无憾了。”
子山从头到尾没再说一句话,这晚自然而然就没再回宾馆去了。到了YN不久,一天紫苇打了来电话,说自己事情办顺了,可以很快出去了。紫苇说了电话后久久不放下,子山听到了她抽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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