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以来,他从没有到北邙山顶看望过她的遗容。
在寒气迫人,四面肃杀的北邙山,大雾茫茫,风声呼啸凄厉。
他明白,山巅间,便是她。
然而,他再也没有勇气前往。
他怕自己无心回洛阳,他怕自己在下属面前失控。
那个人,即使逝去许久,时间也不会抹去他心中的丝毫悲痛。
多少年了……多少年她都不在他身边,可见谁没有了谁都不见得活不下去。
呵。
“楼主——楼主,我已帮您运功抵住肺腑的力气,可是再这样下去……”语未罢,萧忆情只觉有气流缓缓注入内腑,如一大波巨浪一般,连天扯地地将先前的阵痛掩下去。
蓦然间,他停住任何颤抖与痉挛——却不由一怔——
这个男子,应是有野心有报复的人吧。
方才是多么危险!
萧忆情良久才恢复,方开眼,而目光却敏锐凛冽而又犀利。
他在那一瞬,反手点上舵主身上的大穴!
只仿佛一阵风掠过,像是什么也未曾动动过!
——速度之惊人!
然而,萧忆情因刚压下涌上气血使运功,不禁连连咳嗽。良久,像是用全力一般,终于断续道:“咳咳……咳……作为下属,你是忘了么?!”
雷庭之怒,君威难测——
死路一条!
那样羸弱,病入膏肓的人却还是这般强势,这般孤傲。
不论怎样,不可以轻易接近楼主,尤其在他发病之时!——完全没有抵抗力,没有武力,就连一个三岁的孩子也能一刀将他杀死的时候!
舵主忽然感觉空气之中弥散着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寂静如死,没有任何呼吸的感觉,就是一根针掉在地上,也明晰辨得。
时间漫长如荒漠无归途。
强压感逾来逾烈,直叫舵主逼得喘不过气来。
他沉默之时,便也显极怒之时。
戾气陡增。他还是没有丝毫变动,连他自己也都不知道——
昔日,他自制自厉,对下手恩威并重,果断敏感,冷漠决绝,雷厉风行,有统一江湖之志,有独步武林之力,完美得如仙神。
而今,他颓废无度,堕落漫散,凡事漠不关心,暴戾陡增,孤独一世,目空一切。
昼与夜,生与死,永恒与片刻,绝望与希望,他都不在意。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悲。
萧忆情在霎那间仿佛已洞悉到一切,目光尖锐而森冷,好似他袖中的那柄夕影刀一般。
杀气……不好!下一刻就要……
“出去。凡事我亦不定夺!”说罢,便并指移开舵主的穴道。
萧忆情一掌若风穴,将舵主瞬间移向外。
而在舵主方定住脚时,身后蓦然杀气赫然,眨眼间便有利器以惊人之速平削过来,连他都措手不及,“啪”的一声,头顶的极致精纱帽便削下。
这……
白楼内
房中的灯火都被瞬时熄灭,而萧忆情嵌入在巨大的靠椅中,看不清面容,孤独沉寂。
一遍遍的,他知道不能再昏睡下去了——不能了,她已经死了!
而那个人,不是她!!
没错,在放纵只会让听雪楼陨灭。
所以,决不能留情。
决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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