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脆弱的肉体需要用坚固的内心来守护。
——《茉莉安神谕》第一章第九节
“起来,快起来,小戾子!”
在埃罗翰的催促中,戾不情愿地睁开了惺忪睡眼,迷糊地问道:“干吗呢?”
“还干吗呢,快到了!”莱伊笑着说道。
听到快靠岸的消息,戾一个鲤鱼打挺,冲出船舱,当他终于适应了明亮的阳光,向码头看去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何不拢嘴。
周围的海面上,淡淡水汽在阳光的照射下,勾勒出一道巨大的彩虹。无数的船只穿梭来往,七座高耸的雕像一字排开屹立在海岸线,仿佛铁塔一般镇守着整片大陆。正中的一座傲然挺立在库汉港口,微侧着脸俯视海面。雕像身披骑士铠甲,左腰系着一把剑,手握剑柄;右肩也扛着一剑。看到这一幕,戾突然激动得哆嗦不已。
一旁的埃罗翰神情有些恍惚,这七尊雕像仿佛在敲打他消逝的记忆。
阿曼和博尔塞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敬畏,竟跪倒在甲板上向雕像膜拜。
莱伊长吁一口气,叹道:“七英雄!七英雄啊!”他曾两度踏足西大陆。第一次,人类和神魔的大战尚未结束,这片海岸还是人类军队物资转移的重地。第二回来,七英雄已然神秘消失,唯有港口正在修建的雕像仿佛在诉说当年的故事。
时过境迁,如今的海岸繁华绮丽,七座巨像带给了来往旅人深深的震撼。而中间这座雕像,身份不言而喻,正是身着神圣骑士盔甲,手握梦旅人双剑的英雄利斯塔。
岸边建有泊船的港湾,船只虽然密密麻麻,却十分有序地停靠着。码头人声鼎沸,一片盛世气象。
“照这个进度,还有一天才能靠岸。”博尔塞回过神来,拍了拍跪得生疼的膝盖。
“这么慢?看起来很近啊!”戾不解地问。
阿曼捂着红红的额头说:“傻瓜,这么多船,我们得放慢速度。”
莱伊清了清嗓子,说:“趁时间还早,我来给你们介绍介绍。”
“好好说,不许唱!”埃罗翰立刻打断道。
“对,别唱那些稀奇古怪的,听着累!”
莱伊的兴致被陡然熄灭,连连跳脚:“蠢货!你们不懂艺术!”过了片刻,他才没好气地说:“听着,蠢货们。西大陆通用的是洛币,由于各国和各大领主疯狂制作洛币,创造富裕的假象来笼络人才,导致洛币严重贬值。真正有价值的是用稀有的提勒矿石铸造的提勒币。一个提勒币能兑换七万洛币。”
埃罗翰从胸口掏出一个布袋,问道:“提勒币?就是你让我保管的这个?”
莱伊急忙说:“快收起来!西大陆只有富商和贵族才有提勒币,这袋子里有一千币。是一位名叫巴拉斯的骑士赠送给图伦大叔的!大叔在盔甲防具上的独到见解给了巴拉斯军队很大的帮助。可惜……”
莱伊抹了抹湿润的双眼,打起精神说:“不提那些了。上岸后你们跟着我,不要随意和别人说话。特别是小戾子,安分点,别走丢了!”
“听到没,你们别走丢了!”戾老气横秋地指着埃罗翰三人重复道。
“别淘气!”莱伊顿了顿,说:“我们在塔提克城靠岸。塔提克属于自由国度库汉管辖。库汉没有严格的管制,城市由不同的商会把持,各商会缴税到洛英总商会手中,由总商会出面雇佣佣兵团协助各地管理治安。”
阿曼诧异地说:“没有王的国家?真是个奇特的国度。”
“没错。当年库汉还只是罗纳云帝国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七英雄从村里组建军队,收复了被魔族践踏的土地。为了纪念他们,人们才把东南这一片浩大的地域称为库汉国。所以,没有人敢在这块土地上称王。即便是罗纳云皇帝也不行。”
埃罗翰激动地捏紧了拳头:“七英雄!何等豪迈,何等壮阔!”
“药剂师,真是没用,真是差劲。”戾泼冷水道。
“混蛋!”
“快看!”博尔塞仰着滚圆的脑袋,指着远处踮起脚喊道:“看那艘船,太大了!”
众人望去,一艘战舰如海兽一般穿梭在众商船间。三条桅杆直插云霄,船身修长,头尾被铁甲包裹。雪白的主帆上醒目地绘着一朵巨大的蓝色玫瑰。再阳光和水汽的衬托下,船身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华丽夺目。
莫勒班村民善于航海,船只坚固,五人的远征船由博尔塞精心打造,是比村里渔船大数十倍的庞然大物。戾和埃罗翰练剑时,能在甲板上尽情使用滑步。而此刻,他们的船和那艘战舰相比,仿佛婴儿和巨人并肩站立,战舰之宏伟不言而喻。
“那标志……一花骑士团!”莱伊惊呼。
“一花骑士团?”
“没错,就是西大陆最昂贵的骑士团,效忠于紫柒领主的一花骑士团。他们的铠甲都是由纯金和黑曜石打造,他们的马匹喂食库汉独产的草莓甜酒。而属于领主的马匹,还要专门喂养由魔导师炼制的体力药水。”
“疯子!疯子!”阿曼流着口水,艳羡地说道。
博尔塞满脸兴奋:“纯金,黑曜石……只要盔甲上一小块碎片,我就能在白鲸酒馆喝上几天几夜了!”
“笨蛋!你们有点出息行吗!体力药水……如果给我一瓶……”埃罗翰双眼放光,遥遥望着那艘巨舰。
“一群傻瓜,莫勒班还有救吗?”莱伊无奈地耸耸肩。
戾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看着远处耸入天空的利斯塔雕像,心情澎湃:“什么骑士团,什么黄金甜酒,只有像父亲那样,才是真正的男人!”
一花骑士团的巨舰缓缓向西航去,突然,绘着蓝色玫瑰的船帆,中部撕开了一道狭长的口子,蓝玫瑰被分割成两部分迎风摇摆。紧接着,船首的帆也急促降了下来,豪华的巨舰显得有些狼狈。
这一变故引起了四周所有船只的注意,人们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
正看着巨舰出神的阿曼慌忙问:“莱伊,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莱伊一边说着一边爬上了桅杆的瞭望台。掏出三棱水晶,插入望远镜,眯起一只眼睛观察。
“发生什么了?”下方四人好奇地问。
“居然有人在船上捣乱!好大的胆子!佩服,佩服!咦,跳进海里了!”莱伊自言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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