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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1 / 2)

我可能真得病了,但我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可以说我的头涨得厉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好,我终于回到了老家。在此之前,我偷了家里的钱,从老爸在北京的店铺里逃了出来。我一直想找个安全的地方,于是想到了在乡下的老家。老家是一座两层高的灰瓦房,住在这里的只有我年过九旬的曾祖。曾祖一直由一个我们家人雇来的六十左右的老妇人照看着,而且我的曾祖是个老共产党员,又受乡里的组织照顾着,每年过节都会慰问他。而他,我的曾祖每天必做的就是出来晒太阳,生活安逸而快乐,只是他的身体一直不太灵活,只要摔一跤,就会爬不起来。至于我的曾祖母早在十几年前就过世了,我连她的面容都没见过,只是在老家的墙壁上看过她的黑白照片,很慈祥,比起曾祖的暴躁,她是个好妻子。据说,曾祖母死的那天,我的曾祖哭得一塌糊涂。我的父亲说:“曾祖是个爱面子的人,从来不会当面哭,一直要保持他的形象。可那天,我看得出来,他是很爱他的妻子,当这么多人都控制不住心情。他试图想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这只会让我们看见他更难过的扭曲的脸。曾祖的伤心可见一般。”

我一直很看重曾祖的有情有义,知道老家才是我希望的世外桃源。等我到了老家的那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我忍着头痛,一步步地踏入老家的木质大门。曾祖还在自己的阴暗的角落里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我没有惊醒他,但却吓了那老妇人一跳,她问我:“你不是在北京吗?你怎么下来了?”

我说:“我,头很痛。”

老妇人问:“你吃过饭了吗?”

我说没有,于是她就把一些剩下的饭菜热了一下。在此之间,我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我想曾祖是看天在下雨,就没事可干的呆在家里。其实他应该喜欢太阳的,因为我看得出来,从小我是看着他一点点老去,像夕阳落下一样。曾祖不知道现在的太阳有多毒,我跟他说过,臭氧层有个大窟窿。可他是个老人,听不懂什么是臭氧层,所以不知道现在的太阳晒多了会得皮肤癌,好在在他去世时不是因为皮肤癌,看来是我过虑了。其实,太阳对晚年的他已经是离不开了。

我吃着剩菜剩饭,想起自己的病情,头依旧痛得厉害。可是我到天坛医院检查时,医生检查不出什么病情。那时我还以为自己快不行了,病情开始恶化了。的确,我是生病了,但不是想像中的头脑里有什么东西,而是精神分裂症。

我打算在老家度过余生,这里养育了我,生我的地方也是这里,唯一不同的是那太阳有些毒辣。

我在老家像曾祖一样晒着太阳,然后就是吃饭看书。在北京出发来老家时,我就在王府井的新华书店买了三本书,这三本书是我自认为可看的。分别是季羡林的《清塘荷韵》,《徐志摩诗集》,还有丹.布朗的《达芬奇密码》。《清塘荷韵》是我随便挑选的,而《徐志摩诗集》是我想诗化自己的文章的愿望的一种表现。说到文学,我就觉的写文章不应该执着于故事情节,而更多的放在文字里。《达芬奇密码》是我看过最好的商业文学,是我高中时一个同学说过他写得很好,而且这本书当年的确很红,因此三本中,我认为就属他写得最好。我看了《达芬奇密码》时,我的爷爷奶奶因为听闻我回老家了,从北京的店铺里千里迢迢赶了下来。那年是二零零四年,我的大灾大难年。

曾祖不明事理,以为我辍学了,姑且是辍学了,因为我连高二都没上完,就嚷着头疼,上了北京看医生。他把我骂了一顿,而我什么都没听清楚,他说的是家乡的方言,而我有不会方言,这点老是让本地人笑话我。他说的有些话,我至今能记得,尽管不是原来的本意。他说:“人是离不开书的。”后面,我迷糊了一下,想:我是个将死的人了,跟我讲这些有什么用。接着,他又说:“学习很重要。”我又迷糊了一下:我快死了。而后,他又说:“孔子不是说了许多大道理吗?你不懂吗?”我点点头,这句我听懂了。然后,曾祖侃侃而谈,他用他的方言使我一个字都没听懂,我只能点点头说明白。

我的幻听很严重,尽管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是幻听,以为是某个特异功能的人和我心灵感应。我叫那人为老爹,因为我觉得他什么都懂,就这么叫了。有一次,我问他:“我小时候撒过一次谎,是我记忆中第一次,是哪次?”

他很客气地回答道:“那次你作业没做,老师问你为什么。你拿出一支简短的铅笔,哭着说,我家很穷。结果老师原谅了你,以为你没有笔写作业。其实,你家是小康之家。“

“我服了你了。”我无奈地回应道。

有时候,他很讨厌,二十四小时都会盯着你,看你吃喝拉撒,你不得不时时刻刻做到最好,因为做得不好,他就会笑话你,甚至好不客气的斥责你,用得语言又不吐一个脏字。我有时真得很伤心,又对他无可奈何,微微的有一些敬意,但更多的是讨厌。他在我睡觉时说,洗澡时说,看电视时说。基本上他是个话匣子,什么都说,说得你心烦他也不会烦。而且他美其名曰是为了我好。我有时真地想杀了他,可是又找不到他的人。他是人吗?我想。他说他是,而且确有其人。我开始也相信了,直到我吃了抗精神病的药物才恍然大悟,他只不过是我大脑混乱时捏造出来的虚拟人,他不存在,也不可信。我还以为自己有了一个朋友,交心的朋友,可惜他是假的。也许这就是精神分裂的可怕。还好,我没做什么错事,比如杀个人之类的事情。因为,我发现精神分裂的状态下我什么都有可能。当然,这些发现是在我有了自审能力以后的事情。至于什么是自审,我在得了精神分裂症以后,接触最多的一个词。估且我的理解是:自审,就是自我是非的判断的能力,重点指对事件的真假的判断。精神分裂最可怕的是分不清事情的真假,大脑里的幻象有时我们会当真。

我被送进医院时,正好是暑假。在此之前,我做了太多不可想象的事。有时,我会觉得灵魂会出窍,有时会去找那个老爹。在奶奶后来回忆,她现在都有点后怕。我会无缘无故的跑进别人家里,吓得别人都不敢讲话。其实,我是在找老爹。而一天夜里,我突然感到自己的灵魂出窍了,而且还荒唐的认为灵魂出窍会要了我的性命,于是我用手捂着我的心口,因为我只有这样,所谓的“灵魂”就不会跑出来。夜里热得我直冒汗,就跑到楼下的水泥地面去散热。一个人赤膊上阵,大字一般躺在水泥地上。奶奶终于意识到我的病情在恶化。有一天,我的阿健叔叔来了。他是个开门诊的医生,对精神病有些了解,劝我奶奶带我去看精神科医生。于是,消息传到我的父母那。我的父母早已经离异,一个在西藏,一个在北京,都是老实的商人。那天夜里,父母奇迹般都出现在我眼前,这是我多年未见的。我却因为被老爹的声音引到了户外,他跟我探讨了一下人性。我说:“你可以滚了!”他就叫嚷道:“我死了!”然后,就传来哭声。是老爹在哭。也是我的老妈在哭。老妈还责怪我的父亲(不是那个叫老爹的虚拟人):“当初就不该离婚!看孩子成什么样了。”

第二天,父亲开着车把我们带到当地的精神病院。接见我们的是一个中年医生。医生先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都知道吗?”我很诧异,因为老爹那个虚拟人曾跟我说周围人都知道我的名字,认识我。

“你先下去一下,我跟你的父亲聊一下。”医生似乎也明白了一些,就这样对我说。

我被母亲带到楼下,坐在走廊里的一排座位上。母亲就和我奶奶聊着一些事情,我却和那个老爹对骂起来。我冲着空气骂骂咧咧着,我的母亲也无可奈何地哭泣着。而我只想把这个该死的老爹赶走,可是他安静了一会儿,又歇斯底里地骂我懦弱。我头疼地厉害,只能坐下来。母亲可怜地递给我一个苹果,希望我能安静下来。我啃着苹果,冷汗直流,我突然感到自己大限将至,哭了!母亲抚着我的背,说:“没事的,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我哭着说:“我要死了。”

“怎么会呢?”母亲含泪苦涩地笑道。

“真的,我感觉到了。”我恐惧地说。

“没事的。”母亲有点担心地求助奶奶:“怎么办?”

奶奶这时还有点镇定,她对我说:“你会好起来的。”

我可怎么都不相信,说:“什么时候?我要死了!”

“不会的。”奶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大概一个小时,父亲下来了,他一脸沮丧地说:“我们去湖州吧。”

这个决定救了我的命。湖州第三人民医院最著名的就是精神科。父亲开着车,把我们带到了湖州,一路上花了半天时间。我的那位老爹,不停跟我搭讪。

我对他说:“我要去医院了。”

“恭喜。”

“你个混蛋。”我骂道。

“祝你好运。”他默默地说。

这次交谈,我都是放在心里头,姑且叫天人交战。

父亲开的车有点快,我就着急了。生怕汽车出车祸,就对父亲说:“开车慢一点。”

父亲也没理睬我,自言自语道:“已经很慢了。”

我依旧和那位老爹交谈,内容无奇不有,但当我回想时却一句话的内容都不记得,大抵说你是善良的人,无能的人,或者说一些黄色小段子,逗得我痴痴的发笑,母亲大概也是习惯了我的无缘无故的发笑,默默地看着我,问我:“很开心吗?”

“是的。”我一边笑一边说。

“等会儿就到了湖州了。”母亲望向车窗外,前面就是一个收费站,湖州两个字异样地闪亮。过了收费站,就是一个巨大的用小灌木堆起来的“湖州欢迎你”五个字在一个斜坡上。你好,湖州。我心里默默想着。

车开到湖州市区,我们就迷路了。父亲一个人不停地停车,有不停地问路人,终于在下午三点赶到了湖州市第三人民医院。我看医院在市中心,占地不大,但却有个小花园。有三个住院区,一个老人的,一个精神科,一个神经科。我来了才知道,这里除了精神科闻名外,还有神经科,还有妇科。我住进医院时,小海,我的一个病友介绍这里时,戏称医院是地狱。他说的一点都不错。父亲回北京照顾生意去了,奶奶也走了,爷爷也回北京了,只有母亲留下来陪我养病。

然后的岁月里,我就是吃药,打针,看医生。生活就是等着病情慢慢好转。我有了所谓的自审能力是在来医院的三个月以后,那时我真得好了许多。还认识了那位可爱的芊芊,和幽默的小海。

芊芊也是个精神病人,跟我不一样的是她是强迫症。听闻她很爱洗澡。不,应该说她是不得不去洗澡。每到心情烦躁时,她都会这么做。但现在她好了许多,没有太过痛苦,还跟小海有说有笑的。

小海入院的原因是,他的脑电波有点异常,所以经常头疼,他属于神经科疾病。他每每来时都会带着令人羡慕的笑声。他很幽默,有时开起玩笑来肆无忌惮,不过大家都很喜欢他。

而我是个沉默的男孩,话不多。跟我说话,多半是自讨没趣。我只会说“恩”,“很好”,“这样很好”诸如此类的应付的话语。但小海不知为什么跟我说的没完没了,也不在乎我的心不在焉。他常说我有一种诗人的气质,而且是疯狂型的。

我苦笑道:“我已经疯了。”

他微笑道:“不是说这个,我说你的内在的东西是疯狂的。精神疾病只是表面的。何况,你又没做什么坏事,不要把病放在心上。”

我抿着嘴偷笑,他问我:“是不是又病了?又开始莫名的发笑。”

我说:“我想,我唯一的朋友就只有你了。”

“其实,你完全可以有很多的朋友的,只是你太自闭了。”小海拍拍我的肩膀说:“革命还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芊芊在哪?”我疑惑地问他。

小海笑道:“她在洗澡。”

“又犯病了?”我问。

小海摇摇头说:“不是啊。是她吃饭时把衣服弄脏了,所以索性去洗澡,换一身衣服去了。”

我笑道:“你近来可好?脑电波正常吗?”

“最近好多了。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真是恭喜,不知道你会不会记得我们。”

“芊芊我会记得的,而你我可能会淡忘的。”

“为什么?”

“你说的话太少了,对我而言,印象不会太深。”小海很诚恳地解释道。

“芊芊会舍不得你的。”我挠了挠鬓发,有点触景生情。

小海哈哈大笑道:“是你舍不得我吧!”

“我是有点舍不得你……”我讪讪地说,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对别人说。

“其实,我也舍不得这里。尽管,刚来的时候巴不得离开这里,但时间久了,还真他妈的日久生情。尤其有你这么个兄弟,还有美眉芊芊。你说芊芊有没有男朋友?”

“应该没有。我猜的。”

“我想我是对她动了情了。”

现在,我真的对小海的言论报以无奈的态度,毕竟芊芊说过:她还没到年龄。于是,我试探性问小海:“如果,她真的想跟别人交往的话,她喜欢什么类型呢?”

“哦,我给忘了。她说要找一个老实巴交的有钱人。”接着,小海说:“她喜欢的男士,应该不是我这一类的。而且她说,我这类有点过于开朗,有点肆无忌惮。”

“既然她都说了,那你就是没有希望了。”我呵呵地笑,有点傻。

“那你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吗?”小海恍然大悟道:“你的家境不错,又老实。”

“可是,我有精神病。”

“这有什么,她还有强迫症呢!”小海沮丧地说。

“那,她喜欢我咯。”我有点惊讶。

“还不算,而且是单相思。”小海用手指在眼前画了半个爱心:“你喜欢她吗?”

“我有点心动,但不太有可能。”

“因为她有病吗?”

“不是。因为我有点放不下我心中的那个她。”我厚着脸皮说,说完就觉得自己很恶心,什么叫放不下?估计是个借口。

“那好,你要是不喜欢她。我就去追她。”小海拍拍胸脯说:“老子要什么有什么。她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

“祝你好运。”我坐在床沿上说。

这时,芊芊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走进我的病房,看见我和小海,就笑道:“两兄弟在这做什么?开大会吗?那真是别开生面啊!”

“小海有事情跟你商量。”我对芊芊眨巴眼睛。

芊芊两眼盯着小海,问他:“有何贵干?”

“一件小事情而已。”小海犹豫了一下,终于说了一句:“我要出院了。”

“这件事情不是早上就说过了吗?”芊芊嫣然一笑,笑得小海失去了往日的风采。我看了也着急,就帮他说了:“他想和你交往。”

小海立刻瞪了我一眼:“麦琪,你说什么胡话。”然后,对芊芊说:“他是精神病,总会说一些睁眼的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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