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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那利益，有如镜中花，水中月，但，只要留下无限想象空间，便足以激起人们贪婪的欲望。

贪婪，在人性里最根本的原罪。

倘若说，自古以来的传说，激发出西方人的憧憬，那么，激发起西方人对昌南贪婪欲望的始作俑者，无疑是玛塔耶契男爵。

梅里普斯还记得，在自己挑选完昌南回赠的礼品后，玛塔耶契男爵询问着自己的友人。

“就这些吗？”

“是啊。”

“你确定？”

“确定。”

“要不要再拿点？”

“已经很不少了，再拿，你怎么好向国王陛下交差呢？”

玛塔耶契没有回答，只是招呼来了当时还是他的副手的加里曼，下达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无比震惊的指令。

“把船开到公海，弄沉。”

“是的，先生。”

加里曼没有丝毫的犹豫，倒是梅里普斯坐不住了。

“等下，玛塔耶契，你要做什么？”

那可是七条装满从昌南带来的珍贵宝物，富可敌国的宝物，居然要弄沉？！

“你疯了吗？”

这话不单是对玛塔耶契说的，还是对加里曼说的。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常识，都没人会遵照玛塔耶契的指令去做。

然而，梅里普斯没有想到，加里曼就是那么一个没有常识的人。

或者，应该换个说法，加里曼的常识，便是无条件服从玛塔耶契的命令。

不要问为什么，会有人问，为什么苹果会落到地面上吗？

没有，因为那是常识。

加里曼服从玛塔耶契，也是常识，不仅是他的常识，还是他父亲，祖父，曾祖父的常识。加里曼一族时代侍奉玛塔耶契家族，可以说，打他出生，就已经在基因上烙下服从玛塔耶契的印记。

既然玛塔耶契男爵吩咐，要载满昌南珍宝的船只弄沉，那就弄沉。

上面的东西如何珍贵？

玛塔耶契男爵吩咐弄沉。

多少人对此垂涎三尺？

玛塔耶契男爵吩咐弄沉。

以后如何向国王交待？

玛塔耶契男爵吩咐弄沉。

……

再多的理由，都抵不过一句“玛塔耶契男爵吩咐弄沉”。

只这一条就足够了。

其余的，不是加里曼需要思考的。

而实际上，玛塔耶契男爵也没有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

打个比方来说，在果园里种下一颗种子，种子发芽，长大，抽出枝条，开花，授粉，结果……这么说好了，在最后果实采撷下来之前，所有的步骤，都是一种积累，沉淀，具体到某一个步骤，都看上去没意义，但，做与不做，在最后是否能够拿到那个果实，有着决定性的差别。

玛塔耶契把船弄沉，说白了，也是种下一枚种子，最后是否能够收收获果实，玛塔耶契并不知道，但，至少他种下了那枚种子，种下了一种可能。

直到过了十余年，因索尔纳主教之死，教皇杰里安七世号召组成联军，这个时候，玛塔耶契才确定，那枚种子萌生的果实，已然坠地，名为“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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