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打从一开始,汉人就对兀贺屠人怀有戒心,汉人不是没有军队,京城的锋锐营,武建军呢?平日里一个个耀武扬威,觉得自己多么厉害,打战的时候没了踪影?
五国联军在漠北大军拼死力战后元气大伤,就算这样,锋锐营与武建军都没有胆量与之抗衡,早早就护卫启渊跑承兰去了。
汉人都不那么卖命,何况自己这个兀贺屠人呢?
就算卖命,就算死,瑞拉纳也不会给汉人,给启渊,给启泓去卖命,要卖命,也是为了昭乐雅,为了他的嘉璐希库,为了他的月……
为了昭乐雅,要瑞拉纳马上去死,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呃,话不能说那么满,不是吗?
当昭乐雅真地拿出匕首的时候,瑞拉纳还是阻格了。
面前的昭乐雅,泪眼婆娑,明明受伤的是瑞拉纳,可看上去,她比受伤的人伤得更严重。
瑞拉纳的手在滴血。
昭乐雅的心在滴血。
婚礼,是多少少女一生憧憬的时刻,将多少梦幻都堆砌其上,每每想象那个时刻,都会觉得周围的空气也一齐被晕染成了粉色。
可是,绝对没有任何少女,会想象在婚礼的时候,对自己的新郎,自己最心爱的男人拔刀相向。
真的,真的,真的不想那么做啊。
可是,可是,可是……
父亲昭绳武……
漠北大军……
以及被五国联军侵入的京城……
那一匕首,不得不刺。
红,红色的鲜血,从瑞拉纳的手掌里流出,落在昭乐雅的脸上,混着她的眼泪,再也分不清那些事眼泪,那些事鲜血了。
在昭乐雅的眼前,只有红,触目惊心的红……
触目惊心,触目惊心,触目惊心……
瑞拉纳一把把昭乐雅从床上抱起来,不由分说地把她按在窗边,一下把窗户推开了。
是夜,原本应该是一片黑色的夜,显现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来。
那是火焰的红。
不知道是哪里的建筑在燃烧。
那是鲜血的红。
不知道谁的哀嚎顺着风飘过来,夹杂着风都无法吹散的血腥味。
那是格桑花的红。
不知道自己珍藏的格桑花,为什么从打斗里散落,纷飞在空中,那早已死亡的花瓣,缓缓落地。
如果说,格桑花象征着爱情,那么,当它枯萎的时候,爱情,是不是也会一同消散呢?
“嘉璐希库!嘉璐希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死了的话,又有谁来保护你?谁来保护你府上上上下下的人?今后你怎么办?”
瑞拉纳的声音,在昭乐雅的耳畔边响起,那声音如同魔鬼的**一样,钻进脑海里。
魔鬼的**,魔鬼的**,魔鬼的**……
又有多少人能够拒绝魔鬼的**呢?
更何况,昭乐雅知道,瑞拉纳说的都是对的。
父亲,如同顶梁柱一般的存在,昭绳武战死,那么,顶梁柱就不在了,以前,能够在父亲的庇荫下无忧无虑地生活,今后呢?生活,还要继续啊!在这兵荒马乱的时节,一个女子,要靠什么来生存?她一府的人,又要靠谁来保护?
昭乐雅的手,松开了。
匕首,坠落。
叮当地一声,是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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