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鹿晗冲他傻傻的笑了起来。
这时,李灿然笑道;“你呀,我家主子足智多谋,你该担心你自己才是,外面风声正紧,一路小心吧。”
金承恩见李灿然虽然话说的有些不对味儿,但心意却是对自己好的,当下便笑道:“那我可把你们家主子交给你们啦。”
李灿然笑了笑。
西门至弋也应道;“放心吧。”
金承恩这才松了口气似的。
忽听董鹿晗说道:“灿然说的对,你就等于是摸着黑前去探路的,一个不小心,满盘皆输,这倒不打紧,最重要是你没事,知道么?”
金承恩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看董鹿晗,笑道:“你放心,我会小心行事。啊,对了,你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周姑娘吗?我想她的伤势应当大好了。”
董鹿晗一听,顿了一下,心中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竟有些有口难言,只好喃喃说道;“帮我问好吧,嗯,还有,替我转告她,以后还是不要涉足江湖了,太过危险,她的事情,我也没有忘记,让她好好照顾自己,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金承恩也是有一些摸不透董鹿晗此时的心里状态,但他深知在董鹿晗心里是有周婉清这样一个人的,这才会问问她,临行前可否有话要代为转答,如今听董鹿晗这么一说,竟也跟着叹着气答道:“好,我会转告她的,你放心吧,那,我走了,照顾自己,嗯?”
董鹿晗心里有些难受,这难受倒是她之前并没有想过的,虽然她一早便计划金承恩要离去一段日子,但没想到真正到了离别之日时,心里竟会这么难过,这么不舍,竟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方向一般,有些恍惚。
她的脸上也不禁僵硬了起来,带着些许不舍,木讷的点了点头。
金承恩见她这幅模样,心里却忽然有那么一丝惊喜,因为他发现,自己在她心里,竟是那么重要。
他使劲儿的弯起了一抹笑容,眼睛里写满了伤感不舍,轻轻的用手指敲了一下董鹿晗的额头。
董鹿晗一个愣神,呆呆的看着他,没作反应。
金承恩眨了下眼睛,笑说;“不要难过,很快回来。”
李灿然和西门至弋见到这二人这一幕,虽然都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觉得这二人年龄相仿,又一起结伴经历了这些许故事,自然是有一份别人不曾拥有的感情,当下,便也没再多做疑心了,只觉得他们的主子董鹿晗,倒真是个性情中人。
可他们哪里知道,此时此刻,在董鹿晗和金承恩的心里,双方都已经涌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了。
御花园中,鸟语花香,细水青石,尽显一番祥和之气。
张双双被一个小太监引领着,来到了御花园中的一座亭台。
那亭台中正端坐着一个美丽女人,正是容妃。
张双双见到了她,很是开心,但毕竟是在宫中,仍然规规矩矩的给她姐姐行了礼:“容妃娘娘吉祥,给娘娘请安。”
那容妃看见了张双双,也极为高兴,一脸的欢喜笑容,忙说道;“起来吧,自家人,不必拘礼,来,到姐姐身边坐。”
那张双双满心欢喜,谢过之后,便起身坐到了容妃身边的石椅上。
她欢喜的看着容妃说道:“可不敢不懂规矩的,被爹爹知道了又该挨骂了呢。啊姐姐,今天瞧你气色真好,这满园子的花儿都及不上姐姐的美丽呢。”
容妃一听这话,捂着嘴笑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会说起这恭维人的话了,那,我可先声明啊,今天我可没叫齐垣过来一起赏花,你的小算盘啊,敲错啦。”
那张双双一听这话,立时羞的别过了头去,嗔道:“呀姐姐,你说什么呢,谁说要过来见他了呢。”
那张双双自己的话才刚刚说完,就立时后了悔,更加的害羞了,脸上的红晕更加的晃眼了些,直把容妃的逗的咯咯笑了起来。
容妃好容易忍住了笑意,说道;“好啦好啦,姐姐不逗你便是,我呀,告诉他晚膳到我宫里来用膳,到时候你们可以叙叙旧呢。”
张双双一听,更是羞的无地自容了,忙说道:“啊姐姐你还笑人家,真是的,在家里爹爹哥哥欺负我,本想到在你这儿说理来呢,没成想连姐姐你也拿人家取乐呢。”
容妃一听,笑着问道:“哎呀是嘛,快说给姐姐听,姐姐帮你出气还不成吗。”
张双双嘟了小嘴,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忙从袖口中取出一封信函,交到了容妃手里。
她慢慢拆开了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纸,却赫然发现那信纸竟是一片空白。
她轻皱了下眉头,忽然很不自然的问道:“是爹让你交给我的?”
张双双看到那竟是一张空白的信函,也十分的吃惊,茫然的答道:“嗯,是爹爹让我转交给姐姐的,还特意嘱咐我,要亲自交到你手上呢,可是,怎么会是一封空白的书信呢?”
容妃僵硬的笑了笑,说道:“哦,兴许是爹一时着急弄错了,我待会儿派人再去取来便是,不打紧的,啊,来,快尝尝我让人特意给你准备的松子糕,你上次不是说好吃么,快吃吧。”
张双双虽然聪明,但却是个平日里不问世事养尊处优的小姐,张权忠的无字书和容妃的尴尬都没能让这个千金小姐有所疑心,她完全听信了容妃的话。转眼间,两姐妹便继续悠闲自在的在这御花园里闲聊了起来。
午膳过后,西门至弋便陪着董鹿晗去了万花楼。因董鹿晗曾和乔雨溪约好,今日晌午会来此相谈。两人走在路上,无论这夜里的京都发生过什么,好似一到了白天,都是一幅天下太平的模样,也不知是真是假,但那重重风波却的的确确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能够见到的景象,除了繁忙便再无其他。
二人正自走着,忽看见前面被一大群人围的水泄不通,而且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笑意,配上些指手画脚,这令董鹿晗大为不解。两个人便走了过去想瞧个明白。
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壮汉在抽打一个年轻的小孩儿,嘴里还不停的乱骂着恶心的脏话,简直不堪入耳。
那小孩儿显然已被打的遍体鳞伤了,疼的嗷嗷直叫,但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敢出手阻挠,反倒是围在那里像看笑话一般,简直岂有此理!
董鹿晗的脾气是最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更何况是以大欺小?
她拨开了人群,指着那个壮汉,怒道:“住手!”
那壮汉听到话声,停了手里动作,凶巴巴的瞪向了董鹿晗,恶狠狠的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叫老子停手?!信不信老子连你…”
这话还没说完,那壮汉就被一拳打翻在地,鼻孔里瞬间流出了汩汩红血。
他躺在地上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惊恐的看着打他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西门至弋。
原来那西门至弋一听那壮汉满口秽语,竟敢咒骂他家少主,便一步上前用拳头堵住了那壮汉的嘴,让他难以继续开口说话。
那壮汉忽然吓的厉害,双腿使劲儿往人群外面蹬,那架势一看就是想跑。
西门至弋一步上前,沉声说道:“再敢对我家少主出言不逊,小心了你的嘴巴。”
那壮汉看起来十分彪悍,哪里是寻常百姓就敢随意招惹的对象?但瞬间就被西门至弋一拳了结在地,那人怎么可能不吓的失魂落魄。
只见他忙摇头晃脑的连声答是,差点儿当街磕起头来。
董鹿晗看他刚刚还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现下却又便成了一只哈巴狗,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看都不想再看他,斥道:“你记着今天,如若以后再敢欺侮弱小,定不饶过。”
那壮汉此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忙点头哈腰的称是。
西门至弋也看不下去他这幅窝囊样了,喝道:“还不快滚。”
那壮汉一听自己可以走了,竟连刚才的伤痛也顾不上了,拨开人群撒腿就跑。
那围着看热闹的人群一见那人跑没影儿了,也跟着纷纷大笑起来。
董鹿晗看到这一幕,心里却在想,不知这群人在笑些什么,简直不知所谓。
转而低头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个年轻小孩儿,走过去将他搀扶了起来,问道:“小兄弟,你还好么?”
那小孩儿坚强的很,他强忍着疼痛,挤出了一个笑脸,说道;“谢谢大哥哥救了我,我没事儿,我还得赶快送信去呢。”
董鹿晗见他胸口衣服处的确露出了半封书信,再看看他左一块又一块的淤青伤口,皱了皱眉,说道:“你这样子,还怎么去送信,这样吧,先送你去医馆疗伤好不好?”
那小孩儿似很倔强,摇头说道;“谢谢大哥哥好意,可是人家说这信很急,让我午时前就得送到的,现在都已经有些迟了。”
董鹿晗叹了口气,看了看这个小孩儿,说道:“那好吧,你看这样可好,我替你去送信,你跟着这位大哥哥去医馆可好?”
西门至弋一惊,说道:“主子?”
董鹿晗打住了他的话,西门至弋只好将话收了回去。
那小男孩儿感激的看了看董鹿晗,谢道:“那太好了,谢谢大哥哥!”
董鹿晗将信接了过来,一看却发现,这信正是要送往万花楼的,而那收信人写着云姬二字。
董鹿晗看了看那名字,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忽然那小孩儿说道;“那人说了,这信要送到万花楼花魁云姬姑娘手中,那就麻烦你了大哥哥,救命之恩,小虎永生难忘!”
董鹿晗奇怪的打量了下这个小男孩儿,笑道:“原来你叫小虎啊,嘿嘿,好名字,好啦,快去疗伤吧,我一定帮你把信送到,放心吧。”
说着摸了摸那小孩儿的头,转而对着西门至弋说:“放心吧至弋,就这么一条街,难不成会走丢了吗,正好这信也是要送到万花楼的,你带他去了医馆之后帮我好好安治他,我在万花楼那边等你便是。”
西门至弋点了点头,说道:“是主子,那一切小心,我速去速回。”
董鹿晗不再耽搁便继续向前面走去了。
西门至弋则一把抱起了那个小男孩儿,快速的朝着医馆的方向奔去了。
董鹿晗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万花楼,这白天的万花楼,倒是第一次见到,楼里楼外都显的异常宁静,跟夜晚的景象简直一天一地。
但白天的这番景象,在董鹿晗心里,却是被归为那天上的景儿。
董鹿晗走进了楼里,却发现这楼下空无一人。她来来回回的看了几眼,只发现在侧厅处摆放着一只木桶和抹布。董鹿晗笑了笑,觉得也许是哪个干活儿的小斯正偷懒不知跑到哪里去睡觉了呢。
正当董鹿晗禁自空想时,忽然从楼上传来了一句冰冷的问话声:“你是何人?在这里做什么。”
董鹿晗朝说话之人望去,对方竟是一个神情极为冷漠,像冰一样的美丽女子。
那女子面容白皙,似能透出水来,双眼无神胜有神,似找不到落点一般,好像这周围的一切都不在她眼里似的。
那女子是美丽的,但她的美却是让人望而止步的,又想靠过去亲近一番,但又不忍心过去打扰了她的那份安宁。
董鹿晗彬彬有礼的说道:“姑娘你好,我是来送信的。”
那女子一听这话,甚是疑惑,脸上立即显出了一份怀疑的神情。她怎么看楼下的这个人也不像是个送信的人,便疑惑的问道;“送信?送给谁的?”
董鹿晗似是知道这女子不相信自己,便说道:“送给云姬姑娘的信。”
说着,便将那封信举起来亮在了半空中。
那女子看了看,信上的确写着云姬二字,便继续冷冰冰的说道:“那好吧,你把信隔在那儿就走吧。”
董鹿晗应了一声,便将那信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又继续站在了原地。
那女子见她将信放下之后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不禁有些生气,便质问道:“你为何还不走?”
董鹿晗也有些无奈之感,但又生觉好笑,只好解释道:“我来找人。”
那女子一听这话,分明觉得董鹿晗是在故意强词夺理,便怪责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方才还说是来送信,现下又狡辩说是来找人,莫非你是要我找人来请你出去吗?”
董鹿晗一听这话,便知道这女子是彻底误会了。
但转念一想,也怪不得她会误会,毕竟想借机来万花楼的人数不胜数,她们这些姑娘想必是早已厌烦了那些伎俩,这才把自己也当成了他们。
当下,董鹿晗便解释道:“姑娘莫要误会,在下的确是约了乔雨溪姑娘在此相谈,绝无它图。”
那女子一听这话,立时皱了皱了眉,斥道:“雨溪妹妹怎会约人此时相见,你若再诸多狡辩,我便叫人来了。”
正当董鹿晗一头苦水的时候,乔雨溪忙从三楼赶了过来,说道:“呀紫冰姐姐莫要误会,鹿晗公子的确是我请来的…”
那董鹿晗见乔雨溪出来了,立时喜笑颜开:“雨溪姑娘,打扰了。”
乔雨溪此时已经来到了董鹿晗跟前,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我不好才对,麻烦鹿晗公子抽空前来一聚了,我来介绍,这位是紫冰姐姐。”
董鹿晗朝楼上那女子笑了笑,说道:“紫冰姑娘有礼了,在下莽撞,打扰姑娘清净了。”
乔雨溪说道;“紫冰姐姐,这位就是鹿晗公子,你可误会了呢。”
那叫紫冰的女子仍然是十分的冷淡,好像刚才那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淡淡的说道;“既如此,鹿晗公子自便吧。”
说着,便禁自上了楼去。
乔雨溪笑着解释说:“鹿晗公子别见笑,紫冰姐姐是出了名的冷美人,她性子极淡,但为人极好的,以后你便清楚了。走吧,咱们上去。”
董鹿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啊对了,那封信。”
乔雨溪茫然的问道:“什么信?”
董鹿晗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遍,乔雨溪恍然大悟道:“啊原来如此,怪不得紫冰姐姐会误会了,原来你是又送信又找人啊,哈哈。”
董鹿晗也极为无奈的耸了耸肩。
乔雨溪笑道:“没关系,这信我待会儿让丫头送给云姬姐姐就好啦,你别担心,不会误事的。”说着,便拿了桌上的信,二人一前一后上了楼。乔雨溪寻了一个小丫头便让她把那信送去了云姬那里。
乔雨溪一早便准备好了沏茶的工具,董鹿晗一见那桌上的摆设便心知肚明了。再一瞧那房间里的摆设,乔雨溪竟把自己带到她的闺房里来了,心里倒不免有些吃惊。
乔雨溪似是知道董鹿晗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当下,也有些尴尬起来。
说着聊着,她已将茶沏好。
董鹿晗笑着接过了紫罗玉杯,闻了闻那茶香,果然与众不同,清新淡雅,茶味清甜中带些苦涩,的确是难得的好茶。
董鹿晗连声夸赞道:“果真是上好的竹尖,难得,难得…”
乔雨溪见董鹿晗如此喜爱这茶,心下更是高兴了。
她起身将自己的那些手稿拿了过来,递给了董鹿晗,董鹿晗慢慢的一张一张的翻看着这些设计手稿,连声的称赞,看的眼睛里都闪着精彩的光芒。
她和乔雨溪一边饮茶一边谈论着那些衣饰设计,时间在欢声笑语中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很久。
董鹿晗此时已然是打定了主意,便问道乔雨溪:“雨溪姑娘,鹿晗实在欣赏你的这些作品,眼下,有个不情之请,想说与姑娘听,不知可否?”
那乔雨溪是个才情甚高的人,一早便猜到董鹿晗不只想看她的手稿这么简单,当下,便笑意浓浓的道;“鹿晗公子请说吧。”
这话一出,董鹿晗更觉得乔雨溪是个难得的聪明女子了,便说道:“我有心做些布坊的买卖,但是我想再卖布匹的同时一齐销售衣服饰品,难得乔雨溪姑娘有设计这方面的天赋,不知可否帮我一帮,替我设计一些花样板式,拿出来经营一番。”
那乔雨溪听后,方才明白董鹿晗是个做事情有明确目标的人,从她踏入宴席的那一刻,便已经在打量房间里的装饰,也已经在为今天所铺垫了,的确聪明之至。
当下,乔雨溪便说道:“原来鹿晗公子一早便有此打算,不过,我也不想深究了。也是难得,有人欣赏我的这些东西,正好借此机会,你能为我提供一个大好的平台一施所长,雨溪又何乐而不为呢?但有一点,我只做我想做的,至于采不采纳,当然还是你说了算,而且这毕竟只是我的一个爱好,时间上面,还是要以万花楼这边为主的,鹿晗公子,你可明白么?”
董鹿晗一听这话,心下大喜,道:“太好啦,雨溪姑娘放心,这些原本就是要用到灵感的东西,绝不会约束姑娘。”
乔雨溪只温柔一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有一丝落寞。
事实上乔雨溪原本是有些生气的,毕竟董鹿晗从某方面来说,是利用了自己,但她不想董鹿晗失望,便答应了她的这番请求。但毕竟难过还是女子掩藏不住的一个弱点,而董鹿晗也知道乔雨溪的用心,她打心里感激这个女子。
只是她知道,如果有一天乔雨溪知道自己跟她一样是个女孩子,那时的伤心会比现在痛千百倍,毕竟有周婉清的先例在前,她不愿意有这么一天,所以,她宁愿让乔雨溪认为自己在利用她,也许这样,双方,都会好过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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