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衣女子厉声道:“臭小子,哪来这么多问题,姑奶奶等不及要解决了你,看招。”
董鹿晗一边忙着后退,一边大声说道:“我看什么招啊,我根本不会武功,你先别激动,我这个问题可对你大有好处,不听可别后悔!”
旁边的道士忍不住了,阻止道:“你着什么急,看他说的有什么好处再杀呀。”
那红衣女子收手道:“哼,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些什么。”
董鹿晗假装大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宁愿道长你一剑杀了我,也不想被什么毒掌打残。”
那红衣女子一听这话,气道:“你说什么!姑奶奶我一掌还比不上那臭道士的一剑吗,还嫌我打不死你吗,哼,再废话,看我怎么收拾你,快说有什么好处!”
董鹿晗把头一歪也哼了一句,回头笑着看向那个道士说:“还是看着道长比较舒服。”
那红衣女子气的直咬牙,但心下耐不住诱惑,只好作罢。
董鹿晗又道:“这个问题和好处呢,就是,首先,你们要找的那位姑娘和那个什么鼎,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出于好心才救了她,如今她的伤势也恢复了有八九成了吧,你们即使杀了我,去找她要鼎,也不见得就会顺利。道长我来问你,你们得花多少个人才能打的过那位姑娘,又要牺牲掉多少人才能杀了她拿到那个什么鼎?”
那个道士被她这么一问,还真歪着大头算了算,说道:“那臭丫头武功不弱,我已经牺牲了好几个手下了,想杀她,恐怕要死一些人才行,怎么,你问这个干吗?”
董鹿晗点点头,又道:“道长先别急,听我慢慢说,这位姑娘身怀武功,伤人无数,我事先并不知情,而且她又偷了你们的东西,害得我今天要替她死在这里,虽然你们已经告诉我要杀我的原因了,但我还是觉得不能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所以!我决定,帮你们把那个什么鼎,要回来!而且保证不用伤一人,以此来换我的一条命,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那红衣女子道:“哼,说的好听,凭你,怎么让她把紫玉鼎交出来又不必我们牺牲一人?”
董鹿晗讥笑道:“哈哈,我当然自有办法,要你操心?办法有二,其一,你们假装挟持我,让她拿那个鼎交换,如果她感恩我救了她性命,自会乖乖的把它交出来,到时候你们再分辨这个鼎到底属于谁,那就不关我的事啦。其二嘛,如果她不看重我的救命之恩,不肯以物换人,到时候,我就会假装大义凛然,在你们刀剑相撞之前,带着我离开那里,然后把我打昏在门口,自行离去。我相信,不论再冷漠的人,我毕竟救了她,她也一定会还我这个情,我会潜伏在她身边,伺机拿走那个什么鼎,然后交给你们。”
说完看着他们微微笑了起来,那红衣女子道:“办法是可以,就是太冒险了吧,我们怎么知道你跟她不是一伙的?”
董鹿晗笑道:“一伙?就算是一伙,也打不过你们这么多人,我的家仆都走了,更何况只她一个人,哼,不相信你们就现在一剑杀了我,既然横竖都是死,我也懒的再费唇舌。”
那道士想了一下,说道:“量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招,倒不妨姑且一试。”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客栈,只见客栈里灯火通明,却不见一个人影。
那道士和红衣女子心里顿生不妙。
只听那红衣女子说道:“臭小子,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
说完,便又大声吼道:“死丫头,给我滚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紧接着,一个黑衣女子出现在了楼道上,正是周婉清。
她冷冷的看着他们,一动不动。
那道士看到她,吼道:“死丫头,想要这小子活命,就乖乖的把紫玉鼎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那红衣女子接着道:“哼,死丫头,咱们又见面了,这小子三番两次救你,就看你舍不舍得用紫玉鼎来换他了,哈哈哈。”
周婉清一个转身飞身下来,忽然就站在了他们的前面,用余光扫了一下他们,又看着董鹿晗,道:“紫玉鼎可以给你们,只要你们先放了他。”
那红衣女子笑道:“哼,果然女大不中留,为了个小子就放弃了这么个宝贝,你先把紫玉鼎乖乖交给我,我自然会放了他给你。”
那道士大喝一声,道:“该死的婆娘,凭什么交给你!”说完看着周婉清道:“识相的,把紫玉鼎交给我,我就放了这小子。”
红衣女子一听就狠狠的瞪着那道士,又瞪着周婉清,一幅怒火中烧的样子。
这时,周婉清沉声说道:“那好,我们各自让一步,我把紫玉鼎放到这台阶上,你们把他也送到那边去,到时候要人的要人,抢鼎的抢鼎,怎么样?”
那道士和红衣女子听后都答应了。正要把人送过去的时候,只听董鹿晗大声说了句:“关门打狗!”
立时从四面八方现出好几个人来,轻身飞到了客栈中间。可其中突然有一个人带走了董鹿晗和周婉清。
其他人在收拾那些道士和红衣女子,一时间,客栈内只得听见一片痛苦哀嚎声,声音久久不见散去。
没多大功夫,那些道士和红衣女子就一一被撂倒在地上了,忽然有一个人疾呼道:“少主不见了!”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狠狠的踢了一下那个为首的道士,说道:“快说,是不是你们的人乘乱把我们家少主截走了?”
那道士已被打的脸鼻青肿,口吐鲜血,颤颤巍巍说道:“哎呀大爷,小的不知道啊,我们的人可都在这儿了,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啊,大爷!”
那几个一听,转而看向了趴在地上的,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红衣女子,问了同样的问题,那红衣女子此刻也已吓的魂飞魄散了,忙道:“不,不知道,我们的也人也都在这了,你,行行好,让我们走吧。”
那几个男子听后,纷纷皱着眉头,其中一个人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我家少主宽宏大量,你们以后再敢生事,可小心了脑袋,我们暂且相信你们刚才的话,把身上的银两给我交出来放在柜台上,做了坏事是这么容易走的吗,放好了就快滚!”
那些人赔了夫人又折兵,纷纷爬起来把银子掏出来放到了柜台上,之后抓紧落荒而逃了。
这边厢,董鹿晗和周婉清被一个年轻男子带到了一个破庙里。
董鹿晗打量着那个人,只见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的十分英武,他也正笑嘻嘻的看着董鹿晗。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地都笑了出来,且同时问对方,你笑什么。
那个少年说:“因为你笑了,所以我笑了。”
董鹿晗回说:“好说好说,正是因为你笑了,所以我也才笑了。”
说完二人又同时放声大笑起来,把站在一旁的周婉清弄的十分糊涂,怒道:“够了,你们笑够了没有,你又是谁,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庙里?”
他们二人并不理她,董鹿晗抱拳道:“在下董鹿晗,承蒙相救了。”
那少年也抱拳回道:“在下金承恩,你怎么知道我是救你而不是要害你呢?”
董鹿晗微笑答:“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的到,更何况,我谢的不是你帮我打发了那群恶人,而是把我从那些无聊的打斗中解救了出来,免受其苦,嘿嘿。”
原来这少年就是日前从定陶董家刚刚拜会出来的金承恩。
他原是调查这个紫玉鼎重现江湖的传闻,没想到路遇了董鹿晗一行,知她不知不觉间惹上了江湖纷争,便悄悄尾随其后,以便危急之际护她周全。方才见她用计与那群人周旋,便一直没有现身而已。
金承恩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方才是一直跟着你的,我瞧见你是怎么拖住那些人了,可真有你的,把我笑死了,哈哈哈。”
董鹿晗也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也在那里,我还以为我的好戏没有人捧场了呢,这下好啦,谁想到那些人竟会蠢成那样,居然真的跟我去了客栈,可想他们是有多贪恋那个什么鼎了。”
这时周婉清惊讶道:“是你把他们带去了客栈?”
董鹿晗笑着点点头,金承恩一看周婉清的表情瞬间僵住,忙说:“你别误会她,她把她的侍从都遣回了客栈,留下自己一人跟那些人周旋,没过多久,其实她的侍从们就已经回来了,我看到她使手势命他们按兵不动,后来又用计把那些人统统骗进了客栈,这然后才好关门打狗呀,哈哈哈。”
说完又是一顿哈哈大笑,董鹿晗笑着说:“我看到他们都过来了,心里自然更不怕了,变想着逗一逗他们,于是引着他们去了客栈,”说着看了看周婉清,又道:“当然,我承认,我是有目的地,因为后来我也想知道你会不会为了救我而放弃那个鼎,我很开心,你这么做了。”
话刚说完,周婉清呼的一个巴掌打在了她脸上。
金承恩急喝道:“你干什么!”
董鹿晗一下没反应过来,懵懵懂懂的问道:“你干吗打我?”
那一幅委屈的模样看了直教人心疼。
周婉清也才反应过来自己打了她一巴掌,别过脸去不再看她,假装安静的说:“我打你,是因为你是第一个让我担心的人,你明知道我有伤在身,却拿他们来试我,居心何在?既然如此,你当初何必救我。”
说着就跑出了破庙。
董鹿晗一个手捂着脸,一个手伸去抓她衣服,却扑了个空,只好大喊着周姑娘,但她却没有理会,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雾霾中。
金承恩走上前去说道:“你先别着急,如今天色已晚,想找她也难,更何况来找她算账的人都被你的人打跑了,这姑娘独行江湖,自有安排,你又何必留她。对了,你的脸怎么样,打疼了吧?”
董鹿晗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对,她伤已好,我却何必留她。唉,没想到今天还是被打了,可真够倒霉的呢。”
金承恩笑着说:“你倒挺会拿自己打趣,那姑娘也是,性子如此急躁,可不就算你倒霉吗。”
董鹿晗摸了摸脸,叹说:“其实也不怪她,是我自己多心,人家问的挺对,我既做出了这种事情,当初又何必救她,既然救了,就不该求个回报的。”
这时董鹿晗忽又把话锋一转,问道:“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她又忽然抬头看着金承恩,道:“莫非,你在跟踪我?”
金承恩也看着她,笑了一下说:“好吧,我的确是在跟着你们,不过也纯属巧合才在途中遇到你们…”
接下来,金承恩就把韩仲和董木兰救了她母亲的事情以及他去定陶拜会他们的事情统统告诉了董鹿晗,后又大概说了一下他为什么会在途中遇到他们。
两个人说说聊聊了半柱香时间。
其间,金承恩还告诉董鹿晗,当时躲在长街那儿的人,除了他自己,还有一个男子,董鹿晗询问他是否知道对方是谁,金承恩摇头不知,只大概形容了下那人的样貌,董鹿晗听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又问金承恩对方可否瞧见他了,金承恩说那人并没有看见他,董鹿晗便说她自己也毫无头绪,让金承恩不必如此紧张,反正他们都相安无事,金承恩也就没再多话了。
董鹿晗问道怎么把自己带到这破庙里来了,金承恩说一是怕打斗中有人伤了自己救命恩人的孩子,二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现身,才带她到庙里暂避一下,相互也好认识一下。
董鹿晗听后虽心下似信非信,但并没再多做言语,她说:“十分有幸今天能与你结识,咱们来日方长吧,眼下我的家仆们该着急了,我也该回了,那就此告辞吧。”
说完就抱拳向对方行了礼,金承恩笑着回礼,说道:“他们是该着急了,我来送你回去吧,我得好好的把你交回去呀,哈哈哈。”
两个人就有说有笑的走回了客栈。
金承恩只是把她送到客栈门口,见到她进去就走了。
一进客栈,那些侍从就赶紧问董鹿晗有事没事,她让他们不必担心,只是被一个朋友救走了,在外面多寒暄了一会儿,这些侍从见到她安然无事,也就没再多加询问。
竖天清晨,李府内。一个老管家拿着一张帖子急急忙忙的跑向了大厅,大厅里坐着一个身穿绸缎的贵公子,那人相貌堂堂,仪表不凡,正端坐在红木椅上饮茶,看见那形色匆匆的老管家疾步朝他走来,好像打扰了他一大早的雅兴似的,极不耐烦的说了句,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
那老管家一边毕恭毕敬的递上拜帖,一边回道:“主子,您瞧这帖子,是谁来了。”
那公子不紧不慢的接过了帖子,瞟了一眼上面的字,嘴角立时勾起了一弯笑容,轻声说道:“我当什么事情,原来是定陶的来了。”
那老管家一听这话,心下打起嘀咕,怎么主子的主子来了,他是这幅反应?后急张口说道:“主子,您怎么这么平静啊,您仔细瞧瞧,这可用的是拜帖,这什么时候咱们也没收到过董府来人的拜帖啊,我今儿一接到这个,可把我吓坏了,可怎么也寻思不出来这怎么回事儿啊,您快好好琢磨琢磨吧。”
那公子听了老管家的一番表述依然一幅镇定自若的样子,说道:“你别管了,去忙你的吧,他们来了通知我一声就行。”
那老管家也不敢再多说,只应了一声是就退下了。
这边厢,董鹿晗一行人正往李府走去,很快就到了李府外。
只见大门紧闭,再瞧门两旁的不是石狮子,反而是两匹石质骏马,神态极为俊逸,抬头再看那漆木匾额,赫然写着“至高至雅”几个大字。
董鹿晗看到眼前这一幕,低头笑而不语,转身对后边的四位神算子说:“四位先生,咱们今天可不是来叙旧的,是来还“礼”的呢,哈哈。”
身后的白师傅捋着胡子笑着答:“哈哈,主子说的甚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嘛。”
陈师傅也说道:“这小子可越发有了出息,倒让主子您见笑了。”
董鹿晗挥挥手,说道:“不然,咱们这就敲门吧。”
刚才的那个老管家应声打开了大门,一看门外站着的这些人,心下便明了是谁来了,只不知道主子的主子的是哪一位,他一下子还看不清楚,再一看,看到了几位极为眼熟的神算子先生,再看他们前面站着一位身穿绿色长袍的俊秀少年,心下不禁一颤,忙说道:“几位快里面请,我家公子等候多时了,快请快请。”
一行人纷纷踏进了府内,被老管家带到了名为花厅的地方,这里面摆满了各式鲜花,虽让人看起来显得眼花缭乱,但不失规矩,似乎恰到好处,而且散发出的不是阵阵浓香,而是汩汩清香,令人心旷神怡。那老管家吩咐了下人快去上茶,便请明说要去请公子出来,让董鹿晗等人再此稍等片刻。
几个人正安然坐在厅里赏花闲话,只听王师傅说道:“咦,却不知道这木槿花也能在此地开的如次艳丽,原先还以为只南方较温凉且日光充足的地方才盛产此花,如今在这里一见,倒是个惊喜。”
董鹿晗也看着那盆木槿慢慢的欣赏着,接道:“先生所言不错,只这木槿却还有那耐寒又耐干的本性特征,只要稍加看护,却也能再此偏冷地区活的令人羡艳。只不过古人吟:容好能几时,生成亦良苦。我们能观赏到它最美的时候,真要多谢谢这位养花人呢。”
王师傅笑着夸赞道:“好极,好极呀。”
这时从侧厅内走出一人,正是那个身穿华服的贵公子。
只见他边走过来边笑着说:“哈哈,王先生这两个好极一是赞誉这开得极好的花,一是夸赞这说的极好的人吧。”
众人朝说话的人看去,那贵公子正是华北的掌柜,李灿然。
那李灿然行礼说道:“让各位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此人说话的声音与他的相貌倒是极为相称。音色极为阴柔,却好听至极。
他向那四位神算子一一问好,等到了董鹿晗这里,他俩互相暗自打量着对方,当然肚里各有文章。
这时,白先生责备道:“李掌柜,还不快见过我们的少主子,愣着成何体统。”
李灿然赶忙露出一个笑脸,行礼道:“灿然有礼了,不知少主前来,未能稍加打点,真是罪过罪过,还望少主见谅。”
董鹿晗依然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笑说:“李掌柜见外了,你怎么忘了,昨晚多亏了你,我才能全身而退呀,我还要在这里多谢你才对,快请坐吧,别站着回话。”
那李灿然一听这话,心下一紧。
想着她这一番话让自己倒成了客人,忙谢了坐,说道:“哦?不知少主何出此言呢,属下之前未能有幸见过少主真容,又何来我救了少主一说?”
这下换做董鹿晗开始不紧不慢的说话了。
只见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我昨夜主仆三人深陷囹圄,幸得李掌柜在外看护,我才好镇定心神与其周旋,我想是昨夜迷雾漫漫,李掌柜又与我素未谋面,今日才认不出而已,但是我已牢记于心,今日相见,又怎可不谢呢。”
李灿然暗自想着:我倒是真没想到你居然发现了我,还真小瞧了你。
随即显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哎呀,原来如此,真没想到,昨夜里遇见的人竟是主子你呀,请恕我无知之罪,如果我早知道,就不会在那里‘静观其变’了,连累主子担惊受怕,真是罪过。”
董鹿晗也暗自想着:好小子,真会装蒜,看我如何收拾你。
继而说道:“哎,李掌柜切勿‘自惭形秽’,所谓不知者不罪,我又岂会怪罪于你,我倒是欣慰于你不曾鲁莽相救,若要如此,伤了你,我于心难安呐。”
那李灿然听后,装出一幅极为懊悔的模样,说道:“让少主受惊,总是不该的,我这就让下人去准备酒菜,为主子和各位压惊。”
一句话就把方才的你来我挡给打住了。
只见李灿然又问:“只是少主,属下有一事不明,昨夜里的那伙人都是些江湖上的邪门歪道,怎么会跟少主结起了梁子,而且动辄便要杀要刮?”
因那四位神算子先生并不知道昨夜事态的严重性,如今听李灿然如此一说,都纷纷问道董鹿晗可有此事。
董鹿晗心想:真有你的。
随即安抚道:“先生们不必担忧,昨夜之事可算意外,而且我们都安然无恙。至于李掌柜的疑惑,是这样,日前我们在途中偶遇一位身负重伤的姑娘,出于好心便救了她且一路照顾着,昨夜的那些江湖中人想必是认为我跟她是同道中人,便设法埋伏,殊不知,我们并没有过问过那位姑娘的私事,才引发了此劫。”
李灿然听后又一幅好似什么都明白了的样子,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少主竟因好心反遭追杀,真是江湖险恶,少主日后可要多多留意。”
董鹿晗只点了点头,算是作答。
忽听李灿然又问道:“不知这一路走来,除了昨夜之事,一切可还都安好?若有需要属下代办的,一定竭尽全力。”
这时白师傅接过话说:“倒也不必担心,我们一路策马而驰,一切都好。若有用的到你的地方,少主自会吩咐。”
李灿然答是,董鹿晗笑而不语。
不一会儿,老管家就进来传膳了,一行人纷纷移到酒厅一一就坐。
酒桌上,李灿然端起酒杯,说道:“我再次先谢过少主及四位先生的到来,还要自罚一杯,以恕我未能远迎之罪。”说完就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对着董鹿晗敬道:“属下敬少主一杯,还请与我同饮一回。”
这时在一旁的白师傅又接道:“哎呀,李掌柜有所不知,咱们主子从不饮酒,倒不如我们这几个老头子来陪你喝个痛快,意下如何啊?”
李灿然听后并未显出尴尬的神态,而是转而一笑,说道:“哈哈,少主毕竟年轻,不好此道也属难得,那老先生们,咱们今天就不醉无归吧。”
董鹿晗这时笑说:“难得灿然有此等胸怀,我虽向来不饮酒,但你的热情我岂能弃之不顾,如你不嫌,我便以茶代酒,同你干了这一杯,可好?”
李灿然听到董鹿晗亲切的叫着自己的名字,知她有心相交,便道:“主子严重了,咱们就喝了这杯!”
酒过三巡,董鹿晗和李灿然时不时的继续蹦出一两句语带双关的话出来,又时不时的暗讽对方一把以作取乐,但气氛始终控制在融洽之中。
李灿然突然问道:“此次少主突然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一边的王师傅忽然接过话来,说道:“少主只是路过,想来瞧瞧你而已,我们明天便要离开。”
李灿然答:“哦,原来如此,少主有心了,属下深感荣幸。”
董鹿晗暗想:可把你憋坏了吧,终于问出来了。
继而说道:“虽只是路过,但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听到了不少新鲜事儿。”说完便抬头看了一眼李灿然,又低头喝起茶来。
李灿然一听,心想:我知你这几天一直进进出出的在各种铺子里打转,却不想你都问出了些什么,你现下这么一说,我倒有些纳闷了,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吧,小主子。
随即莞尔一笑道:“哦,不知都是些什么新鲜事儿呢?能让少主如此开怀。”
董鹿晗抿嘴一笑,答:“开怀到不见得,恐怕有的是忧心吧。”
李灿然更是心下打鼓,问道:“不能开怀却反而忧心的新鲜事?”
董鹿晗说:“李掌柜是目前盐商们以为马首是瞻的人物,举足轻重。我想这个轻重,对于咱们商人来说,自然是利益多少,对于百姓而言,却是货真价实的价格多少,灿然以为如何?”继而转头望向他。
李灿然回道:“少主所言即是。”
董鹿晗继续说:“如今时局不稳,百姓难以完全丰衣足食,因此,我们董家才更注重在如斯艰难的环境下,给老百姓一个公道,一个价格上的公道和踏实。我打听道,近一年来晶盐的价格不断变动,价格趋势不断上涨,但这形式在我看来,却颇为怪异。灿然,你可知道近年来的油价如何?”
李灿然此时已然是一脸严肃的神态了,答道:“应该是四钱一两。”
董鹿晗一听,微皱了下眉,李灿然看到心下不以为然。
董鹿晗说:“今年花生油是三钱一两,葵花籽油四钱一两。而你说的四钱一两,是前些年的花生油价格。”
李灿然听后,心里顿时乱了一下,却又惊喜于这位少主在城中商铺来回打转的意义。
忙惭愧的说:“是我疏忽了,作为盐商,我却不知与其息息相关的油价,实在糊涂,让主子费心了。”
董鹿晗说:“灿然是该自责,却也不必难过。我知你近来一直忙于在跟各盐商打价格战,周旋于此,实属不易,你一心为保我董家经盐地位,我岂会不知。只不过今日提及此事,是想提醒你,在其位谋其职,而我们的职责是要对得起百姓,如今盐价时不时的高于油价,即使咱们保住了名位,却也丢失了民心,总有些不成体统。”
李灿然经过董鹿晗的一席话,此刻已然是对这位年纪轻轻的主人另眼相看了,再不敢对其不敬了。
一脸严肃的回道:“主子训示的即是,我一心周旋于众盐商之中,却疏忽了价格变动对百姓的影响,忽视了夫人以前的交待,如今幸得少主提醒,心下已然彻悟。”
董鹿晗笑着说:“你又严重了,我虽是主,但你的经验可够我学的了,有你来把手,母亲十分放心,今日与你一谈,你非但没有以自身深厚经验压我,还诚心听我说话,实是受益匪浅,日后咱们一起,把手共闯天下。来,容我再次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着便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李灿然也连忙跟着举杯相饮。二人此时已然摒弃前嫌,诚心相交,再无芥蒂。
下午,李灿然邀请董鹿晗到花园里游玩,两人说说笑笑,谈天扩地。
一时来了雅兴,便要对诗。
李灿然说:“咱们先用同韵联来对一下,如何?”
董鹿晗一挥手中折扇,说道:“妙极,请。”
李灿然往前慢慢走了两步,看到了那采花的蜜蜂,随即转过身,吟了句李学政的‘风吹蜂,蜂扑地,风息风飞’,随后笑意盈盈的看着董鹿晗,等着她对答。
董鹿晗低头看着池里欢快的小鱼,对道:‘李打鲤,鲤沉底,李沉鲤浮’,吟完后,二人相继大笑不止,十分有趣。
李灿然又吟‘峰上栽枫,风吹枫动,峰不动’,董鹿晗思索一下,随即对出‘路边宿鹭,露落鹭惊,路难惊’。
董鹿晗吟完问道:“这里池塘美景,怎会想到峰上栽枫此句呢,我可差点儿忘记路边宿鹭呢,哈哈。”
李灿然笑说:“我是想到了前些日子看到的一幅枫树画作,极为美妙,这才想到前人的这句。”
二人继而相笑,董鹿晗说:“咱们换对偶吧,我先来。”
说完吟道:‘竹径萧条平生壮志三更梦,云山飘渺万里秋风一雁哀’。
李灿然听后心想,她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壮志未酬的感怀,真是难得,继而对道:‘忠魂不泯一腔热血化春雨,大义凛然千秋壮志泣鬼神’。
董鹿晗听闻此句,心下甚为感动,吟道:‘人去堂空朝雨暮云难见影,琴调弦绝高山流水少知音’。
李灿然心下极为感动,说道:“得主如此,我心已安。”
二人又在园中逛了许久,临近黄昏时,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李灿然亲自将董鹿晗等人送出了城外十里才停下来道别。
董鹿晗安慰说:“灿然不必再相送,咱们后会有期,你要好好保重。”
李灿然怅然道:“主子一路小心,那些江湖人士恐不会就此罢休,我以派人暗中追查,如果发现他们再起歹心,会及时相告主子。今日一别,要等到年末才能叙旧了,主子保重,先生们保重,属下就不再相送了。”
说完他又回头从下人手里接过来一卷画,递给董鹿晗,说道:“峰上栽枫,相赠我主,千古情谊,以此为证。”
董鹿晗郑重的接过画,说道:“兄之情谊,存于浩瀚,吾之大幸,不忘今生。”
说完抱拳行了礼,便一跃而起跨上了马背,挥鞭扬长而去…
李灿然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久久才策马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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