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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附 竹林外传(2 / 2)

被官府抓还不掩藏行迹的人,尚似未见。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是谁在吟诗?为何不现身出来!长日来鬼鬼祟祟!不敢见人吗?”

“呵呵,我是鬼。鬼难见人的。不过我很好奇,你好端端的,不想安身做事,却甘愿被皇帝通缉。”

“你是吹箫人?”

“不是。”那人很干脆的回道:“吹箫人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忽然那人现身出来,竟是一身的白,头戴着白笠,白纱遮了面容。不过从声音判断,此人年纪当在四十上下。

白人将手中酒具放在大石之上,与寻缺分立而坐两侧。寻缺却只打量于他,并未有多余动作。

见他所持酒具,不论何物都是翠竹所制。白人正在斟酒。

打量完毕寻缺问道:“你所说可是前国国师独孤天弃?”

白人斟酒微停:“千万孤独。”

寻缺知他所言乃是五言句中嵌入的首字:千万孤独。

“你和他关系一定十分要好,否则不会为他感慨:‘千万孤独’。”

白人一笑道:“算你聪明!”

“那么……这崖下可是你的家?”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听说,只有在这石上独立一日夜的人,才能进入这竹林。而除了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人能以此为家?”

白人大笑。

“你笑什么?”

“还有什么问题,你继续问,否则过了今晚,便没有机会了。”

“你叫什么名字?”

“知别。”

“哪个之?”

“之乎者也的之。……你只问这些不关紧要的问题吗?”

“我要知道两个问题。第一,天弃墓所在,第二如何进入这竹林。”

白人道:“恰好,我只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忽然寻缺有所问:“你到底是谁?”

白人却道:“这已经是第三个问题了。之别只知道前两个问题的答案。”

白纱之下,都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炯炯。

昔年,在这紫竹寺下,曾经一位尼姑转托一份琴箫曲谱,这份曲谱现在天山。

昔年,曾有一位姑娘,在此地凄凉的喊着:“风……”

昔年,昔年的事情太多,然而却传奇的由这位白人讲给这位寻缺多多少少。

昔年,却唯一没有讲这白人的故事。竹林之中,有一处亭台叫:知别亭。寻缺曾问:“到底你的名字是知别还是之别”

白人只是笑着,转为大笑,狂笑。

之后未久,传来宫廷下令解除禁箫令。皇甫寻缺不再被追捕,得以自由。虽然不知事情始末,但他却知这是那白人所为。

多年来居住竹林,寻缺已然离不开这片翠竹,以此为家。一日曾救下个身着绿衣的轻生女子,但一直不见白人踪迹,于是探索者按照白人的方法寻找到天弃墓。

天弃墓室不是常人能入,但他却一步步进入墓室,心思敏捷的他知道这墓室之中有人为他开路。当进入墓心,终于见到多日不见的白人。白人没有戴白笠。俊颜之下,多显伤怀。正是知别之意。

他只道:“这墓的主人是我一生挚友,我实在替他活着。他不愧为一代神医。今日是他当年祭日,我来看他。你要知道当年的故事吗?”

寻缺点头。便从中得知,当年此时,是这位桀骜不逊的白衣人入墓救了这墓主人一命,而后来……

“后来,我中毒已死,绝无生还希望,却没想到,他早预算今日,在墓中放下了幽冥散,保住我性命,却不能使我立时生还。就如死人一般留在世上,过三年,我有所知觉,渐渐苏醒,但却不能通过身体动作表达我的所需,七年,我能听到外界的声音,感觉到光的存在。却依旧不能睁眼,不能动弹。此后日日,我都能感觉到,有一个人一直,在帮我治疗。而十年我才能开口,只听闻他将要去送死,却无力阻止。……最后我从他弟子处得知,是他保住我性命,并交代我的妻子一切细务。他说:这世上不只是用药的懂得医理,他说我也懂得,就算不懂,也会久病成医。二十年了,我才能恢复如初,然而当年人尽皆不在,却独留我一人孤独。”

“所以你烧了你本属于你自己的府宅,却不伤人性命,并且丝毫不取?所以你在皇陵吹箫,吹奏挚友挚爱?所以你……”寻缺泪如雨下。

白人道:“皇甫寻缺……你是我亲生之子。先国四义,你父亲是真正的少主。烧这座宅子,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故人。而是为了你娘,她照顾我,不辞辛劳,我能行动如常的时候,她……却病深不治。”

他的母亲千寒,是二十年帮助他父亲,久劳成疾。

想当年,当年的弄月是多么的不可一世!

而如今,而如今满腔热情,只化得个肝胆仍在,却悲心更微。

竹林之中,折扇翻处,潇潇叶下,忽的绿衣身影闪过。他便追逐而去,一番斗武之下,看清面目:“果然是你。”

女子笑道:“我是来谢谢你几年前救过我。”

“何足挂齿!”

“但是这么多年我住在竹林之中,却为什么没有见过你?”

折扇一愣道:“你住在竹林之中?多少时日?”

“自小就住在这里。”

折扇回过神来笑道:“我就是这竹林之魂,你平时当然不能看到我。”

“你叫什么名字?”

折扇一指那方亭上匾额醉竹居道:“竹精陶醉!”

陶醉抱回折扇便问她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恨雪”

外传终。

附:兰若

因提起兰若二字,不少人会想起:兰若寺,兰若寺因荧屏《倩女幽魂》而使人觉得不吉。而事实上,确实有一座兰若寺地址位于山西省繁峙县,是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殿前有水井一眼,是五台山的名胜之——“卓锡泉”。

阿兰若,泛指一般的佛寺。

兰若也是石兰和杜若两种香草名,此处其兰若名字多数是此意。但指的不是石兰而是兰花,和杜若。

文中诗词,俱步新韵。因不能熟悉《平水》《词林》,怕用韵不当,故用《新韵》。

全书终

幽恨从前,和灯花落,看尽柳绿夕阳。

若声声怨,只怕夜茫茫。

满眼尽归无奈,随道是、一纸荒唐。

承言且,月帘钩起,不可放归乡。

徊廊,音寂寂,误多儿女,应亦断肠。

任蓝衣锦袖,好个残觞。

容许一别之后,解脱我、莫再彷徨。

尘封去,醉生梦死,却忘发丝苍。

——满庭芳·独孤错

外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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