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忆安没觉察到他情绪的波动,手指戳了戳他,自顾自地说:“那个,咱们关系确定的第二天,我妈正好跟我打电话,我就给她说了。她说让我过年把你带回家。我怕刚开始,吓到你,就一直没告诉你。刚才笑笑给我打电话,说我妈又催她了,她说明天中午或者晚上,要见你,然后过年你抽空跟我一块回趟家。你有空么?”
沈长风……他刚才到底干了什么?!
陈忆安见他没反应,叹了口气,“你要实在忙,那就算了,毕竟你也有家人要陪,医院工作强度又这么大。不过沈医生,真的不去么?我户口本还压我妈那儿呢,她说见着你人了,一切好说;见不着你人,就不让我在a市呆了。趁早打包卷铺盖回北京。嗯,还有过年期间流水似的相亲。”
这确实是她亲妈跟她说的。她原封不动地转告他了。
沈长风猛地撒手,“你等我一下。”他拽开门冲出去,冲杨念说:“你先陪着安安。”然后拼命地往外跑,除了找不到她那一天,他还真是没这么没形象地乱跑过。各个科室地找人,结果人大部分都去饭店了,要改值班表,只能明天了。他跑回去的时候,陈忆安还没反应过来。杨念也不好多说。
三个人一起去了订的火锅店,一大群人已经热热闹闹地涮上了,嗯,小别胜新婚么,大家都这么想,也就没理会几个人的迟来。不过汤底选的是辣锅。杨念果断地坐到何菲旁边,把她和沈长风隔开,陈忆安挨着杨念。
看着鲜红的汤,她皱了皱眉,拉了拉沈长风的衣袖,他转过头来,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你不是不能吃辣的么?我去给你点碗面?”沈长风喜欢吃羊肉,这倒是跟她一样的喜好,但是,看上去就太辣了。他点点头。陈忆安出门又叫了一碗面条给他。
“先吃着,吃不饱回去我再给你做点。”
“好。”沈长风给她倒上果汁,自己抿了一口茶。觉得心情从来没有这么舒畅,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关心着自己,而且马上就要见她闺蜜、要见岳父岳母了,说不紧张是假,可是更多的是开心。这意味着不仅是她,她的朋友,她的家人,都在要逐渐接受他。
他看肉好了,长胳膊一伸,捞了一大筷子上来放到她的麻酱碗里。陈忆安看着碗里瞬间浮起的一层红色的油花,急了。
“别占筷子,都是辣汤,我自己来,自己来。”一边说,一边把自己那个茶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快涮涮筷子,我不喝茶。”见他没动作,她抢过他的筷子来,在茶碗里涮了涮才放心。
一偏头,见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眼中满是笑意。把筷子往他盘子上一撂,“吃你自己的。”
何菲看着两个人的举动,知道自己是没有什么办法再施了,一个人闷闷地喝着酒。沈长风又要了一双筷子,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一边等肉好了就拿另一双筷子抢了肉放到她盘子里。于是陈忆安头都没抬,一直吃吃吃。杨念觉得好虐狗啊,沈医生我也想吃肉啊。
吃了一会,心外的苏医生拎着白酒过来了。
“迟到的罚酒,沈医生,不会不知道规矩吧?”沈长风放下筷子,往后靠了靠,疏远地说:“一会还得开车回家。”
“那就安安喝。正好你开车把她送回家。”苏医生不依不饶。
“对我女朋友收敛点。”他冷冷地说。
“收敛?都是一个医院的,过年聚餐,来晚了罚几杯酒,怎么算过分呢?”苏医生瞟了一眼何菲,继续说。
其他医生也起哄,嚷着让他给点面子,年前就聚这么一次了,怎么也得意思意思。
苏医生把酒瓶放到桌上,拿着那个小酒盅,满满一小盅白酒,“先干为敬了。”一仰头,干了。把酒盅倒了个个,示意自己喝完了,然后拿了一个干净的酒盅给他满上。他都这样了,其他人自然不会放过沈长风了。
他犹豫了一下,毕竟一会还得再换班,不好闹得太僵,于是拿起酒盅。陈忆安站起身,按住他的手腕,“你胃不好,别喝了。”她想起上回看见他胃痛的样子,一点辣汤都舍不得让他沾,肯定也不会让他喝这杯酒的。
“哎哎,人家媳妇都心疼了。”其他人继续起哄,“你是白喝了苏医生。人家才不卖你这个面子。”
苏医生似笑非笑。
陈忆安拿过酒盅,“算了,我喝。”
“你行么,安安?”沈长风也知道,这酒喝下去,铁定得犯胃病,到头来还得麻烦她再照顾自己,害她担心。
“我是北方人。”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其实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喝过酒。她爸妈的言论是,女孩子十八岁之前绝对不能沾酒,她本身也不是喜欢喝酒的人,所以即使过了十八岁,也从来都不去碰酒,甚至连带一点酒精的饮料都不肯喝。对酒精有近乎偏执的拒绝。但凡聚会,有笑笑那个霸气御姐挡着,她从来都是一瓶果汁安安稳稳吃到最后。
看了苏医生一眼,敛了眸色,仰头喝下去。自罚三杯。她礼节上没让他占上风。
六十多度的白酒入喉,热辣的酒精顺着喉咙一路流进胃里,跟烧着的火一样,和吃辣椒的感觉不同,辣椒最多也就辣到鼻子上,这直接上了头。她也把酒杯倒过来,示意自己喝净了。捂着嘴压住想吐的冲动,一个劲地咳嗽,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不喜欢这种味道。一点也不。一桌人见她这么豪爽,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刚要坐下,何菲猛地站起身来。
“安安好酒量,我敬你。”说着又干了。
陈忆安笑,“我酒量不如何医生好,就不多喝了。”说着拿起果汁来轻轻抿了一口,看也不看她,坐下了。何菲脸一阵青一阵白。
沈长风把面条推到她面前,“吃点东西。”她脸因为喝了酒有些红,衬得整个人更加灵动了。陈忆安也不推辞,吃了他剩下的面条,胃里很难受,急着找东西再垫垫肚子。
后来轮着又喝了几口啤酒,沈长风彻底拉下脸来,他们才作罢。
“我去趟洗手间。”她跟沈长风说,搬开椅子就冲向洗手间了,杨念不放心,也跟了过去。沈长风敲敲桌子:“你们太过分了。”
“嘿嘿,沈医生交女朋友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当然要庆祝。”
“我过年要回家。”他说,“既然要庆祝,明天早来五分钟,咱们重新排排值班表,不想早来的话,就直接按医院发下来的值班表排好了。”反正医院的值班表,他初八才有班。留下几个人愣在那里,他推门出去看陈忆安。
陈忆安冲进厕所,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半晌,走出去到外面,开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杨念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她。
一侧眼,何菲也刚出来,站在旁边看着她。陈忆安没理她。
何菲笑了一声,靠在水池边上,“何苦呢?”
陈忆安没理她,她浑身难受,头疼,胃疼,小腹坠着疼,没力气跟她斗。何菲上前一步,杨念挡在陈忆安面前。
她说:“你了解沈医生么?不过就是挂了个正牌女友的名号罢了。他要是心里真有你,怎么可能过年还跟人调班,从年三十一直排到了大年初五。”陈忆安愣在了那里,看向杨念,杨念心里骂这个女人恶毒,可还是点了点头。刚想要解释,何菲又开口了。
“这么多年,每年过年,大家都这么跟他换班,我每年也这么换班,就是为了陪着他。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换班么?因为他父母都不在了,他没有家,每年就在医院过年。”看着她惊讶的表情,何菲冷笑着继续说:“你都不知道对不对?他从来都没告诉过你任何关于他的事情对不对?陈忆安,你不觉得自己在他心里,其实什么都不是么?否则,他怎么可能会什么都不跟你说?”
陈忆安咬着唇,“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可以等,等他想说了自然就会说。”何菲一把拽开杨念,伸手要去扯她的衣领。沈长风一只手扶住杨念,何菲手还没挨上陈忆安,就觉得一股大力把自己猛地从陈忆安面前甩开,她喝醉了酒,脚步不稳,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杨念那会见陈忆安实在不舒服,给沈长风打了电话。刚拨通何菲就过来吵吵,沈长风原本就要走,正好拿上陈忆安的外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何菲在那边刺激陈忆安,他七拐八拐,从最里边一路跑过来,可也没能阻止,只听见陈忆安说她可以等,等他。
“安安。”他把她拉进怀里,“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看都没看倒在地上的何菲,他手足无措地抚着陈忆安的头,后背,哄她。
“来,穿上衣服。”他抖搂开她的羽绒服。陈忆安没有反应,不跟他哭,也不理他,任由他给自己穿上衣服,整个人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沈长风心一阵一阵的疼,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她温和的笑,那么纯真,那么善良,对一切都毫无防备,毫无芥蒂,用软糯的声音关心着她;还记得她接到自己一个什么都没说的电话,就千方百计地从新疆赶回来;还记得每次给她吹头发时,她眸中的深情。可现在,是他,把一切都推向了最糟糕的一面。
“杨念,你叫林初来接你,注意安全。我先带安安回去。”
他直接打横把她抱起来,带她出去。她闭着眼,紧皱着眉头。沈长风觉得,要不是现在她难受,不舒服,一定会跳下来,跑的远远的。
到了车前,她才动了动,沈长风放下她,把她圈在车门旁,开了车锁。陈忆安推开他,坐到后座上,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沈长风拉开车门,见她缩在靠门的位置,抱着自己的膝盖,看到他开门,像受了惊的小动物一样往里缩。他觉得喉咙间干涩,什么都说不出来。探身过去,“安安,你别这样。”陈忆安躲着他,眼神慌乱。
他只得作罢,摸着后座上的安全带给她系上。关上车门,启动车子,落锁。
“我想回家,沈医生。”她轻轻地说。就好像第一次见到她的那晚上一样。
“我马上带你回家。”他开着车。
“是回我家。”她坚持,“在西区的那个家。”那是她最后的庇佑场所。
沈长风手一顿。这是确定关系以来,她第一次,把事情分的这么清楚。
“今天先去我那里,等你好了,我们再说其他的事情。”他说。
陈忆安听了之后,眼泪却一滴一滴往下掉,越掉越快,所以,他也是分的这么清楚的。从来都是,他家是他家,自己家是自己家。
沈长风一路绿灯开回了家,把她抱上楼。
陈忆安一进门,就冲进了厕所,弯腰干呕,沈长风撞上门,也冲过去。拍着她的背。她吃的辣的羊肉,混着白酒啤酒,在胃里搅得翻天覆地,整个肚子都绞着痛,一开始吐不出来,可是实在难受,她渐渐蹲下身去,最后跪在地上,对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样。胃里早就没东西了,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沈长风束手无策,什么也做不了,比他自己胃疼的快要昏过去了还难受。只能紧紧搂着她的腰,拍着她的背。她纤细的腰肢,瘦弱的身材,此刻显得那么脆弱,那么单薄,不堪一击。
实在吐不动了,她抬手按了冲水键,手扒着水池的台子想要站起来,沈长风托着她,慢慢起身,给她倒水漱口。她漱了半天,还是嘴里又酸又涩,手发虚地刷了牙。一边刷,一边哭。
有人喝了酒之后,什么也不说,倒头就睡;有人喝了酒之后,各种闹。陈忆安属于后者。她去了趟主卧,见熊不在那儿,调头就去了客房,沈长风不敢拦着她,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拿着水跟在她身后。
她在客房地上找到了那头熊,拍打拍打扔到床上,整个人压上去,不断地调整姿势,按压肚子。然后从熊上掉下来,蜷成了一个虾米,痛苦地哼哼着,哭着。
沈长风趴在床边,不敢掰开她,抚着她的背,“安安,把药吃了。”
“不吃。”她一边抽泣一边说。
沈长风沉默良久,语气里满是心疼,“安安,你别这样。”
陈忆安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地哭了出来,冲他喊:“我怎么样了,沈长风,你告诉我我怎么样了?我是平时不听你的话还是出差没告诉你?我想和你呆在一起,你也想和我呆在一起,所以我每天开开心心一天三顿地给你做饭,每天费劲巴拉地去医院找你,结果你还怕,我有一点不顺你心意你就怕我嫌你烦;我知道你想有一个家,知道你不安心,我跟我所有的朋友、亲人,都介绍你,你任性,秀恩爱,我也由着你,不就是为了让你心安?我知道要出差,床还没起就先给你发短息告诉你,你自己没看见,还要怪到我头上来,怪也就怪了,一个脾气你发二十五天,你累不累?我每天,每天提着心吊着胆给你打电话,就是怕你跟自己过不去,结果你干什么了?每天给杨念脸色看,扯着她加班,我给你打电话你也爱答不理一个字都不跟我多说,让我天天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你还别扭,你别扭什么?你还想要怎么样?是不是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都要嫌我不够信任你?你要真怕失去我,你倒是好好对我啊,你这算什么事?”
她顿了顿,接着说:“就在刚才,何菲指着我鼻子跟我说,我在你心里什么也不是,我连反驳都不能反驳她,她跟我说那些你没告诉我的事情,我第一反应不是你对我的隐瞒,而是心疼,我心疼你这么多年来的孤单。我想我会给你一个家,不再让你每年过年都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医院里忙碌,可你呢,我让你跟我见笑笑,你没反应,让你跟我回家,你不给我准话,咱俩都在一起了,你还把过年的班全揽过来了。我一直努力把原本属于两个人的东西,变成一个,把我家,你家,变成咱们两个的家,可你却还跟我分的这么清楚,沈长风,你说你这么对我,可我怎么还就这么犯贱呢?”
“我从来就没喝过酒,我讨厌一切跟酒精有关的东西,也从来都不喜欢这样歇斯底里大喊大叫毫无形象的女人,我一直希望能包容你,不让你因为跟我在一起,放下原有的高傲的心性,你小孩子心性,你高冷,你不爱说话,我都愿意接受,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耍花招,是真心待我的,可沈长风,你也不能太过了啊。就在这一晚上,你把我逼成了我最讨厌的两种类型的人。”她声音低了下去,“我真的讨厌这样的自己。”
她抓过他手里攥着的已经被汗湿的胃药,放到桌子上:“你走吧。我从来就咽不下去胶囊类的药。睡一觉就好了。你让我冷静冷静。”沈长风说不出话来。的确,这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她一直在等着自己,等着自己别过劲来,别再胡闹。遇见她,真的是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他跪在床边,手按在她脑后,低下头,嘴唇碰到她额头上,试探地吻了吻,然后一路向下,吻上她的眼睛,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抖动着,上下摩擦着他的唇,他侧过头,在她下唇上咬了一口,她有些吃痛地略微张开嘴。细微的缝隙让他长驱直入,攻城略地,托着她的腰把她抱下来,让她坐到自己腿上,有些生涩的加深着这个吻。
觉察到他舌头在自己舌头上轻轻挑弄,陈忆安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做,最终还是凭着本能回应他,小巧的舌头羞涩地带着些颤抖的与他的纠缠到一起。他吻得愈发用力,像要把她吞进腹中一样,一下一下,不给她喘息的余地,手指□□她的长发中,把她按向自己,不让她后退,不停的用牙磕着她的唇,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紧紧挨着她的鼻尖,能感觉到她湿热的,带着女孩特有的香甜的气息扑到自己脸上,他找到技巧,舌愈发灵巧,在她口中一寸一寸地,探索着,索取着。舌尖经过她排列整齐的牙齿,经过那颗经他之手补的牙齿,牙膏的清凉,酒的香味,一点一点,一丝一丝顺着她的舌蔓延上来。所到之处,引起她的轻颤。
陈忆安手不自觉的搂住他的脖子,他皮肤滚烫,男性清冽甘醇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手不自主地向下抓,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肩膀有些瘦削,却是宽肩,她身子抵着她宽厚的胸膛,觉得自己也一寸一寸烧起来。
他吻得很深,绵长的吻渐渐让她喘不过气来,只能也用力的回应他,妄图汲取氧气。沈长风觉察到自己身体慢慢起着变化,吻得太动情,几乎要擦枪走火,更何况她现在就跨坐在自己身上,软软的小小的身躯刺激着他的身体,小女孩玲珑有致的曲线正好抵在他怀里,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接吻时呼吸的频率。
身体的本能叫嚣着不要停下来,继续下去,可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再继续,立刻停止。他还没有让她安心,还没有见过她的家人,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要一个女孩儿把自己交付给他。他知道她的性格,只要他要,她不会拒绝,可他不能这么做。他要让她的小女孩也保留有完完全全地尊严。因为他父母的缘故,他重视婚姻,重视家庭,那一纸证明,是唯一让他心安的事物。只有合法,有些事情,才能做。这是他一直坚守的理念。不能动摇。更何况,还是他最爱,最在乎的人。
他头抵在她头上,动作渐渐缓下来,努力克制着,压抑着自己体内翻滚的冲动,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啄着她的唇,最后不舍地离开。把她头按进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陈忆安终于能大口喘气,他亦是呼吸沉重,不断深呼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陈忆安喘过来,才觉察到两个人姿势过于暧昧,有些不安地羞涩的动了动。
“别动。”他声音哑的不成样子。身体骤然紧绷。陈忆安没反应过来,推开他,借着床头灯微弱的光,看见他脸上一层薄汗,“沈医生你不舒服?”她伸手去给他擦汗。
沈长风看着她的眼,湿漉漉的,黑亮黑亮的,刚才苍白的脸色现在也有了一些血色,眼神里还有羞涩,唇瓣微微肿胀,透着水色。他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碰自己。
“自己起来。”他说。
陈忆安愣住了,耳畔是他沉重压抑的呼吸,他漂亮的眼中,透着一丝……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坐到了那里。脸瞬间红得能滴下血来。沈长风放开她,两手撑到地上,咬着唇,看着她。她手忙脚乱地撑着床起来,钻进被子里再也不肯露面。
他笑。拿起床头柜上早就凉透了的水一饮而尽。压制住体内涌动的燥热。不敢做什么,怕吓到她,也不敢离开这间屋子,怕她不舒服,怕她出事。他躺下去,让背脊紧贴着冰凉的地板,尽快让自己冷静下来。
最后,他完完全全冷静下来,说:“安安,你永远也想不到,你说要带我见家人时,我的开心。”
是的,说是欣喜若狂,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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