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装着事情,平时就有些晕机,这回下了飞机,连忙灌了好几口水压住想吐的感觉。笑笑也知道这样把她叫过来有些突然,开了剧组的车过来接她。又要坐车。她在心里哀嚎。还是认命的拉开车门坐过去。
笑笑看她有些白的脸色,“晕机了?你还是适合呆在家里,哪也不去地长蘑菇。”陈忆安苦笑,“那你还把我找过来。”“早弄完早完事。”笑笑开车属于生猛类型的,能抢就抢,不能抢的,赶着也要抢。她被她晃得不轻,一边拍她:“你慢着点开,”一边去掏手机。好在开出那一小截路之后,路上就再没有什么车可以让她抢了,她才稳当下来。
陈忆安看看表已经七点多了,他应该下班到家了,于是拨电话过去。拨了一个他没接,再拨,还是没接。她想想今天下午他那四十多个未接来电,叹了口气,继续拨。笑笑扫了她一眼,“吵架了?”
“还不是因为你,着急忙慌把我叫过来,他满世界找我找疯了。”
“这应该怪的是你,关系定下来了,你就得有点责任心,不能再跟从前似的到处乱跑也不给个信。”
“要真是我的过,我也就认了,可问题是我告诉他了啊,我发了两条短信,不是他手机坏了,就是他没事找事。”
正说得慷慨激昂,觉得声音有点不对,低头一看,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拨出去了。
她赶忙举到耳朵边上,“沈医生?”
沈长风那边皱着眉,坐在沙发上,只开了客厅一盏灯,看着冷清的屋子,“你刚说我没事找事?”
你怎么就听见这么一句。陈忆安内心已经不能用抓狂来形容了。
“你听我解释。”她说。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她说完要解释,发现自己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那个,我今天上午接到笑笑的电话,让我来这儿,中午的飞机,所以我就没来得及给你做饭。但是我确实告诉你了!我连着给你发了两条短信,你没看见么?”
沈长风那边沉默着,没有说话。哪里有什么短信,但凡有一句话,他也不会慌乱到那种地步。一切的理智都好像失去一样。
“长风?”她又叫了一句,“你别生气啊,要不,算我的错?我应该给你打电话。可是你那会不是上班呢么,也没法接电话啊。哦,对,我应该告诉杨念的。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你别生气了?”唉,亏自己还是中文系毕业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陈忆安也渐渐不说话了。
沈长风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还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沉默过,总是会有话跟她说,所以她还从来没有这么被他冷暴力过,此时此刻她想起杨念说过的话,还真是他要是不想理你,往那里一坐一句话也不说,你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更何况还隔着好几千公里的距离,只能靠电话来传话。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声音无奈,“隔这么远,你发脾气也没用啊,等我回去?大概……笑笑,大概多少天?”笑笑开着车,旁观两个人冷战,冷笑:“要等你回去那这战线可长了,导演要年前把剧本定下来,还差着二十多集快三十集呢。”
这么多。陈忆安心烦意乱。
“沈长风,你说话。”她今天必须得把这事情说清楚。
他那边从接通电话,一直一个姿势精神紧张地坐着,脑子里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此刻才觉得累,浑身肌肉酸痛。“安安,你要是觉得我烦,我以后不会这么缠着你了,但是,”他声音低沉压抑,“别再这么什么也不说,一走了之了好么?我真的,有些怕。”他在说什么?这还是他么?为什么会心乱成这样?他活了将近三十年,还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别人说过话,他一直是高傲的,冷清的,与人疏远的,可只为了让她别走,竟然用了这样的语气?陈忆安也知道他的心性,一直小心维护着,一直。
“我什么时候嫌你烦了?”她实在是委屈,自己不就是出个差么,还是有报备的,他到底是要闹到什么时候?她声音提的有点高。
“你现在就在嫌我烦。”他轻轻地说,亦是无奈。乱了,什么都乱了。陈忆安接不上话来。
“把笑笑的电话给我,安安,你早些休息吧。”不等她再说话,沈长风挂了电话。他不想再像中午那样,满世界找她,却找不到。
陈忆安抹了把不争气掉下来的眼泪,把笑笑的电话找出来短信给他。笑笑没说话,一直沉默着开着车。
见她犹豫再三,没再拨电话,而是把手机放进包里,靠着窗户闭目养神,开口道:“把我电话给他了?”
“嗯,”她语气疲惫,“一会我再把他电话给你,回头他要再找不着我的时候,你别也不接他电话了。”就为了这个,差点闹翻了?
“还说趁着年前替你把关呢,现在看来我是不用把关了。”她语气嘲讽,“什么都没弄清楚就怪你,不依不饶不服软,还这么耍脾气,安安,我告诉你,只有我能欺负你,除了我没人能让你掉眼泪。一个男人不可以让他的女人这样自己一个人哭,还是为了他。今天他就没过我这关。以后我见到他了,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的。我先把话给你放这儿。你以后怨我也好,怪我也好,我都不能随随便便就这么把你交给他。”笑笑是她这边的人,当然维护她维护的近乎偏激。
“可是笑笑,他真的对我很好,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真心。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我会处理好的。”
“你睡会吧。到了我叫你。”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胳膊肘撑着车门,支起脑袋来看她两眼,终是没再说话。
陈宇因为前一阵子的事情,还是被公司给雪藏了,准备过一阵子风头下去了再说,但是对一个新出道的演员来说,无疑日后重新再风风光光回到这个圈子,赢得热门地位的机会微乎其微了,关于他的戏份都删了,新来的男二号正在补拍镜头,完全取而代之。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就忙着写剧本改剧本,重新给新来的演员调整。好在有原著作者给帮忙,一切都进行的挺顺利。
陈忆安每天给他打两个电话,早上起不来,中午趁他午休的时候打,晚上等他回家了再打,叮嘱他好好吃饭,注意身体,等她回去。沈长风每次接电话,都故作淡定,语气里却隐藏着激动与欣喜,还有思念,可就是不跟她多说话,她在这边说说说说说,说天气说晚饭说拍戏说改剧本,什么都说,说的口干舌燥的,他偶尔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陈忆安越打越憋屈。某天中午憋着没打电话,晚上也没打,这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自己却睡不着了,打电话给杨念。
杨念也刚躺在床上睡觉,见她打过来,就开始哀嚎。“安安,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走了之后沈医生这气场愈发的不对劲了啊。他他他,那个工作狂,每天就是工作工作,中午晚上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一个字都不带跟我多说的。到点了就一声不吭拿着手机在那儿等着,我寻思着你想打电话就打呗,你抹不开面子安安给你打过来你就好好接呗,还在那里装高冷,看得我心塞的啊。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瘦了得有十斤。在这么下去我就要掉下九十斤去了,我可不想实习还没结束就死他手里啊!安安我要吃红烧肉!”
隔这么远,怎么吃红烧肉。她无奈,刚要说话,杨念又说:“哦,对了,你今天是不是没给沈医生打电话?就应该这样,叫他矫情,叫他瞎别扭。不过话说今天沈医生盯着手机看了一中午没撒手啊,我又心疼他了。好纠结。要不你再打一个?我怕他明天让我加班到十点啊!”
陈忆安安抚了她两句,还是没骨气地打电话过去了。
还没一秒钟,就接通了。他也不说话,于是陈忆安照旧谈天气谈晚饭谈剧本谈拍戏,由于中午欠了一个电话,顺带着早饭午饭也谈上了。聊了半天他还是不说话,见她停下来,嗯了一声。陈忆安叹了口气,接着聊唐诗聊宋词聊现代诗歌,从李白杜甫一直扯到海子顾城,最后握着电话终于睡过去了。他轻轻叫了她一声,“安安?”那边回复他的只有平稳的呼吸声。“晚安。”他说。挂了电话躺下去也睡了。
一月十九号,她终于搞定了所有的工作,25天了,思念快把她折磨疯了,尤其是沈长风那纠结的小脾气,一天也没让她省心。笑笑见她归心似箭,也不拦着,晚上剧组会餐,她开了罐啤酒,给陈忆安倒上果汁,提醒她:“明天你跟第一批先走,我可能得晚一天,放心,肯定能赶上二十一号给你过生日。”见她星星眼,就知道她在想着要礼物。
“礼物什么的再说,这次回去,我可得见沈长风了啊。你不能再这么护着他了。上次的事还没完。”陈忆安……怎么还没完,这两个人还真都是死性子,多大点事啊,两个人还都是二十多天了都不肯松口。心情瞬间就低落了。
第二天赶回a市,正赶上六点晚高峰。杨念听说她要回来,给她短信,说今天得加班,而且临近年底了,医院今天也要聚餐,让她别着急。
她坐在车里,不急?怎么可能。看了看行李箱,想先回家放行李,可看这程度,先回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还是决定先去医院。出租车司机听了之后嘿嘿一乐,“这年头,怪人还真是不少。上回我就载了一个乘客,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中午下了飞机也是不回家,着急忙慌就往医院跑,哦,对,也是B院。”陈忆安打量了他两眼,不会这么巧吧?上回那个司机就是他?奈何她实在是脸盲症晚期,又从来没刻意记过他,所以还真不知道上回那个怪人是不是自己。只得保持沉默。
推着行李箱,也不能再爬楼了,又等了十几分钟电梯,才上了七楼。看到那熟悉的走廊,心下放松了不少,又回来了。
科室三的门关着,里面热热闹闹地吵嚷着,她敲了敲门,推门进去。一群人围在桌边,沈长风身子靠在椅子背上,神色冷淡,看着他们讨论,何菲坐在他身边。杨念知道陈忆安今天要回来,本来想让她避嫌,可是何菲非要这么坐,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她只是个实习生,何菲是主治医,所以她特地也坐到沈长风旁边,好让何菲不显得那么突兀。
见她推门进来了,沈长风眼中一瞬间闪过一丝欣喜,可还是安安稳稳地坐着,没说话。几个人都跟她打招呼,她一一应着,有些尴尬,见何菲坐在那里,也有些不悦。何菲面色不善地扫她几眼,没有理她。身后门又开了,温远姗姗来迟,见到她,微微颔首:“好久不见,安安。”
“呃,好久不见。”总算是有个熟点的人了。
“手给我看看。”温远转身关上门,陈忆安只得举着爪子让他看。温远手也很漂亮,骨节分明,细长,指尖有薄茧,触感却让人很踏实,纯粹的外科医生的手,他就这么握着你的手检查,你就觉得心安无比,觉得他一定会治好你。陈忆安默默赞叹了一下,可作为一个手控,她还是觉得沈长风的手比温远的更胜一筹。嗯,自家人的地位不可动摇。
她的手已经长好了,所以一个多星期前她就把纱布去掉了,伤口处新长出来的肉还是在手背上凸出一块来,尽管用了温远给她开的防增生祛疤的药,还是烙下了印记。
“攥拳,动动我看看。”他看伤口确实长好了,又说。
这不难,她这几天都开始用左手打字了,速度还挺快,左手用着完全没有障碍了,她很自如地攥拳,做了几个动作,末了还两个手手背相叠,左手的四个手指头勾住右手的四个手指头,向自己身侧一翻转,两手交叠成筒状,右手大拇指从里面伸出来调皮地晃了两下。
“蜗牛。”她自己玩的挺开心。也忘了刚才的尴尬了。
温远温和地笑了,打断她的自娱自乐,“够了,来找沈医生?”
“昂。”她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有点……傻。
温远继续给她台阶下,“我们还要讨论一下过年的值班表,你先去休息室等着吧,一会聚餐的时候叫上你。”温远从杨念那里耳闻了沈长风最近别扭的小性子,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沈长风太敏感太任性,温远毕竟和他是大学的舍友,不能眼看着他因为性格问题错过了安安这么一个好女孩。但是具体的,还得他们自己解决,别人掺和再多也是没用。他第一眼见到陈忆安,就知道她能治住沈长风。知道她能把握好度。
“好。”她拖着行李,“长风,我先去里面等你。你忙完了来找我。”沈长风打温远过来脸色就没好看过,杨念觉察到身侧的温度又降了几度,觉得自己简直是在用生命替沈医生挡桃花。沈医生你这谈个恋爱我这里操着心,卖着命,算什么事,又不给我发工资。
陈忆安进了休息室,开开灯关门,掏出手机来给笑笑报平安。笑笑已经在北京了,基本上忙完了,就直接拨了电话给她。
“伯母刚才又催我,给你把关呢。说是我先把了关,过年让你把人给她带回去。不是吧安安,这么快?”
“这你都觉得快?”陈忆安无奈,“我跟他关系确定的第二天,我妈看见新闻了,一个电话就给我打过来了,我正好就跟她说了,她那会就跟我提过年回家的事情了。”她这个妈啊。
“你看看沈医生什么时候放假,我好给你俩订票。”
“他们正讨论着呢,我晚点给你回复。这会儿火车票订不上了吧都?”春运好像一个月前就开始订票了。
“主要是我这儿正好有两张a市到北京的火车票。”笑笑坏笑,还是说出来了,“别人给的,她提前一个月就订了票,结果发现自己回不来了,退票太亏,我低价买过来了,省的你花那么贵的机票钱了。”
陈忆安……就知道你这贪便宜的性子。
外面讨论继续挺激烈的,和往年一样,过年的排班表医院发下来是一份,他们调一调错一错又是一份。过年期间的排班大部分都推给了沈长风,谁让他孤家寡人也不过年,也不回家的,还有几个家在a市的也排上了班,剩下的要赶回老家别的省份过年的基本上就都调到三十之前,初八之后了。
何菲俨然女主形象,护着沈长风,“哎,你们别给长风排那么多班啊,该早点回来早点回来,得瑟什么?”顺道着把她的班和沈长风的班排到一起。温远手指轻点着桌面,不轻不重地说:“何医生,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别做的太过了。”何菲身子一僵,没有说话。温远是医院外科一把手,近期要升主任级的,她没什么资格跟他对着干。顿时消停了不少。
快七点的时候才讨论完,留了值夜班的医生守着,其他人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去订的饭店。
杨念其实是想去吃饭的,但是,沈医生要去休息室,安安也在休息室,她凑什么热闹?她拿着排班表,一脸认真的看,好像能看出花来一样,其实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沈长风值他自己的班去呗,大过年的她才不跟他耗呢,啧啧,安安要是看到这份值班表,不得把沈长风废了啊。
陈忆安在里面等的有些饿了,摸出上次给小宝他们买的零食,还剩了一小袋的饼干,小熊维尼的巧克力饼干,怕他们吃多了,就装自己包里了,忙了这么久,也没顾得上翻包,这会自己开开包装拿出来吃了。
由于杨念的良好觉悟,沈长风自己一个人推开门进去了。陈忆安正叼着饼干自己玩,见他来了,赶忙起身,拿出一块来,看了看,是屹耳的图案,含糊不清地问:“吃么?”沈长风看着她,摇头。
她三两口吃完嘴里的饼干,差点噎着,扒拉了扒拉,“要不蜜蜂的?”他摇头。
“小猪的?”他还是摇头。
“跳跳虎的?”他继续摇头。
陈忆安狠狠心,“那就把我最喜欢的维尼的给你好了,吃么?”他终于开口,“我是说我不吃,不是不要哪种。”
“哦。”她说。快一个月没见,他又清瘦了些,插兜站在门口,因为瘦,脸上的线条愈发的冷峻明朗,不靠近,不说话。她突然心里很难受,说不上来什么劲。
把饼干放到桌上,她三两步就扑了过去,沈长风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她。她胳膊环在他的腰上,紧紧地抱住他,手指一路向上,抚着他的后背,有些情绪,真的是控制不住。想要哭。可是这毕竟是医院,不是在家。当时她说隔这么远,有什么办法,可现在,离得近了,她却发现她也没办法。
“安安?”沈长风僵持了一下,也回抱住了她。手指□□她柔软的长发,轻轻唤她的名字。二十多天,他自己也知道,思念有多痛苦。隐藏在他的别扭情绪下的,是汹涌澎湃不能抑制的热情,想要靠近她,想要跟她一起,想要像现在这样紧紧把她抱紧怀里,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体内的血液翻滚着,沸腾着,他手上的力道越发的加重,陈忆安这会也没有挣,任由他摆布。
她一直都觉得,拥抱,是最能让人心安的事情。把自己全身心地交付到他手上,不用担心他会放手,自己一点力气也不用费,完完全全地放松,却也能感受到那个宽阔的胸膛传来的温暖,那份心安,是一切都比拟不了的。
想吻她。沈长风只有这一个念头,浑身燥得不行。可是他也知道,这是医院,杨念就在外面,一会他们还得去聚餐。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克制的住。最终,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顶,略微松了力道,一只手仍环在她腰间,一只手托住她的头。
“跟我一起去聚餐?晚上跟我回家?”他问。
“嗯。”她声音干涩。想起困扰两个人半个月的问题,掏出刚放到兜里的手机,“你手机肯定是出问题了。”她往后退了退,沈长风顺势放开手,转到她身后,把她圈在自己怀里,手揽在她肩上。低下头,看她翻手机。
长长的短信列表,清一色只有他的名字,穿插着笑笑的名字,她手指划了划,找到了那天的两条短信,“你看,两条,都是我上飞机之前。”
沈长风伸出手去,划着屏幕,修长的手指微微屈着把那两条短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真的有。可是他确实没有收到。陈忆安看着他的手,嗯,就是比温医生的还要好看。沈长风刚要说话,她的手边环住他的手腕,摸着他凸出来的腕骨,语气里满是心疼,“沈医生,你到底有没有听我的话?”
沈长风叹了口气,“当然有。”除了你,谁还能让我一边怄着气一边满心满眼全是她;谁还能让我发着脾气,还乖乖地听她的话,再跟自己过不去,再拿工作麻痹自己,还一日三餐老老实实地一个人吃饭。从前不觉得,但是现在,安安,一个人吃饭真的好孤单。
“我都那么努力地喂你了,为什么,你还是瘦了。”她手指无意识地在他手腕处光滑细腻的皮肤上来回搓着,上下一动一动的。“看来我还得再努力点。都怪我,走这么久,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明明不是她的错,可她却自责的不轻。沈长风抽出手来,握着她的手,完完全全的,正好包住。
“是我的错。”他说。陈忆安其实心里一点也不好受,近一个月以来的委屈,都想发出来,可是她不想跟他发火,不想变成无理取闹的人,不想看自己跟他吵架,歇斯底里。她想让他跟从前一样,有自己的骄傲,她竭尽一切想要保护他幼稚的天性,但不得不说,有时候真的忍不下去。她转移话题。
“你们排好班了?你什么时候休假?”她问。
沈长风猛然想起刚刚定下的排班表,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人。置什么气,过年排满了班。怎么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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