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只是想跟姑娘说一声。”他指了指隔壁的房间,“我就住在你的隔壁,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在下定愿献绵薄之力。”
“可我们并不认识。”她眼中的诧异更加明显,让他觉得有些挫败。
云峥看着她一副“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样子,再看看她从开了半扇门到现在并无一丝想要请他进去的架势,轻咳了一声,“姑娘打算一直这样站着说话?”
“并没有。”她摇摇头,“我正准备睡了。”
“咣”一声,房间门被关上。
门外的云峥一头雾水,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才想明白,她是误解了他的意思。
他无奈地笑了笑,随后似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有些严肃。
从腰间取下那枚他一直戴着的玉佩,玉佩后面还缠着一只小铃铛。小心的将铃铛从中间掰开,一只小小的青色虫子赫然出现在手掌心。那虫子在他手上翻滚了好几个来回,最终变得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似的。
蛊虫的种类共有十一种,而他手上的则是一只金蝉蛊。
金蝉蛊,唯一一种可以嗅得宿主气息的蛊虫。
他之所以在这家客栈逗留了这么多天,是因为前几天一直沉睡的金蝉蛊忽然之间醒了过来。他在临南河畔出手相助轻暖,也是因为在那时他明显感觉到了蛊虫的兴奋。而至于刚刚,更是他有意去接近她。
现在他完全可以确定,金蝉蛊苏醒的原因就是住在他隔壁房间的那个女子。
月光透过窗户折射出一抹光亮,隐隐地投射在一室黑暗的地面上,他的面色有些复杂难辨。她,身上竟被人下了蛊。
十二岁那年,他莫名中毒导致双腿残疾,因体内毒素难以祛除,父亲将他送至南疆鬼医门下。
三年前他离开南疆之时,鬼医将这只金蝉蛊送给了他,并告之,金蝉蛊能嗅得到的宿主被下蛊时间至少长达十年以上。
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白天那个明艳动人的笑容,他眉头微皱,到底是什么人?竟会用如此阴险毒辣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女子。
……
轻暖觉得有些奇怪,自从那天在临南河畔遇到那个白衣男子之后,似乎这接下来的好几天都可以碰到他。
就算是因为住在同一个客栈,那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过呢?
“早啊,姑娘。”正打算出门的云峥一抬头便看见从楼上走下来的夜轻暖。
她没有开口说话,只微微点头便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小二端上了一碗莲叶粥,她特别喜欢喝这种用新鲜的半枝莲莲叶做成的粥,清淡又可口,还带着丝丝甜味。
“看姑娘吃的这么有滋味,那我们便一起吧。”
云峥转动轮椅来到她坐的地方,喊来小二上了一碗一模一样的莲叶粥。
他端起小碗尝了一口,果然清爽宜人,极是好喝。
“姑娘可曾去过南疆?”他一边喝粥,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她。
“从未去过。”
“哦。”喝了一口连叶粥,又继续问道:“姑娘懂医术?”
“不懂。”
从始至终,她都在认真的喝着莲叶粥,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不懂?他有些怀疑的看了她一眼,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她并未看出他身体中的毒素?
“姑娘那天说让在下养好身体是何意思?”
“蚀心菇。”她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些不耐。
蚀心菇?云峥当然知道蚀心菇是什么东西,一种罕见的中草药。
可问题是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看出他的不解,轻暖喝完最后一口莲叶粥,才开口说道:“你体内所残留的毒素如果需要彻底清除需要十八味珍稀草药以及一副药引子,蚀心菇便是其中一味草药。如果你能做到今天一整天别让我再看见你,那我就告诉你第二味草药的名字。”
“你是说,可以治好我的腿疾?”他挑了挑眉。
轻暖倒是没想到他的反应会是这么平静,不悲不喜,好像在说着和他无关的事情。
“没错,你的腿又不是天生残疾,只是余毒未清而已。”
“公子。”站在身后的少樊已是激动地差点喜极而泣。
云峥并未理会侍卫的大惊小怪,这件事情其实他是知道的。当年鬼医说过如果他体内的毒素能够清除干净,就有希望重新站起来,只是这解毒之法却是这么多年了都无法寻到。
让他真正惊讶的是她一个不懂医术的小姑娘怎么会了解这么多。
“姑娘不是不懂医术吗,又怎会知道这些?”
正准备离开的轻暖闻言脚步顿住,不答反问:“你懂医术,可你知道这些吗?”
天山云雾峰密阁内所有关于制毒解毒的方法她都看过,那些年除了识字之外无事可做,便将那些配方一遍一遍的背过去,直至现在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临南河畔第一次见到云峥的时候,她便看出他曾经中过蚀骨离心,一种可以让人失去意识直至疯癫的剧毒。
看他如今这个样子,应该是有人为他解过毒,可惜余毒未能全部清除,因此才会双腿残疾。
“姑娘,既然你知道怎么解毒,那就请将配方写给我们家公子吧。”少樊急切地拦住她,一脸恳求。
“我看不必。”她扫了一眼面色平静的云峥,提步离开,“你们家公子都不急的事情,你倒着急。”
“少樊。”云峥浅笑,如墨的眉眼似暖风般温润。
“你没听见她刚刚说的话吗?如果我今天不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会告诉我第二味草药的名字。”
他看了眼心急如焚的少樊,不紧不慢的说道:“也就是说,要想知道配方,最好不要让她看见我这张脸。”
少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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