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暖并未离开扬州,她只是换了一家客栈而已。
十一年前,她就是在这里被抓去天山,她母亲也同样在这里失踪。即便心知已过去了那么多年,必是什么线索都不可能留下,但她就是固执地不愿离开。
她去找了当年被抓之前与父亲暂住的客栈,那家客栈在扬州已有二十余年。虽然如今的老板依旧是十一年前的那位,但是,时间过去的太久了,老板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被困天山的时候,也曾想过,不论娘亲在哪里,只要她活着便好。那时只觉得恐怕有生之年再不能有机会活着下天山。
而今重获自由,自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寻找线索。
六年前,从教王那里得知了京西玉王逝世的消息,那一刻年仅九岁的她失去了所有的等待与希冀。
母亲失踪,父亲去世,没有人会去救她,甚至不会有一个人知道她会被困在哪里。
从那个时候起,她开始学着顺从教王的指令,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不想再坐以待毙……
轻暖站在林南河畔的小桥上,看着桥下河水波光粼粼,倒映着岸边的垂柳,行人,忽然间就觉得安心。
那些残破不堪的噩梦毕竟已是过往,现下,她是自由的。
思及此,她张开小嘴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小脸上泛着柔和的光泽,湖水轻盈,美人依旧。殊不知,这样清新脱俗的模样早已吸引了众多行人的注意。
“小美人。”
一只毛毛躁躁的大手按在了她的肩上,魁梧粗壮的猥琐大汉喝的醉醺醺的斜着身子向轻暖擦去。
秀眉轻皱,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一个擦肩大汉已摔倒在地,双拳带着狠厉的风划向他的脖颈,却在下一秒迅速改变了方向,攻向了他的右手。
那大汉惨叫一声,捧着胳膊疼的在地上打滚。
猥琐大汉身后的几个同伙瞬时围了上来,骂骂咧咧,粗言秽语的叫嚷着,引来众多行人围观,都在指指点点的猜议着。
叫骂声越来越大,那几个壮汉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开始不怀好意的靠近她。
一道白影闪过,前一刻还在破口大骂的几人瞬间翻到在地。还未看清身影便已利落的解决了这场争闹,几个大汉连忙扶起同伴仓皇的逃跑了。
轻暖循着那道白影看去,一年轻俊美的男子正仪态万千的坐回轮椅上,衣抉飘飘,雍容闲雅。
虽是身有残缺,却一点也不影响美感。
白玉冠束着一头乌发,柔顺似绸缎,光泽如宝石。完美的五官有如玉石雕成,增一分则过,减一分则缺,一袭月牙白锦袍衬得他更温润如玉,清雅出尘。
清风摇曳吹起几缕墨色的发丝,他眸光淡扫,清朗如静川明波,俊雅若芝兰玉树。
“姑娘好身手,小小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
云峥漫不经心的开口,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若在下没看错的话,方才姑娘出的可是杀招。”
她淡淡的扫了那白衣男子一眼,蓦地露出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戏谑的开口道:“阁下还是先把身子养好再说吧。”
随即转身心情大好的迈步走开。
身后的云峥愣住,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不过一瞬,而后又笑了起来。
“公子,那个女子也太嚣张了,她竟然说您……说您身体……”
“少樊。”
云峥挥手打断了侍卫要说的话,“她不是在歧视我,她说的是我身体里的毒。”
居然一眼就能看出他中了毒,想必也是不简单。刚刚她回头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清清楚楚的传达着四个字——多管闲事。
“她有这么厉害?”
少樊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家少爷身体里的毒素积压已有十余年,因此双腿到现在都不能如正常人般站立。就连府中好些医术高明的大夫都诊不出那毒,区区一介女子竟一眼就看得出。
云峥沉默,他虽身中剧毒导致双腿不能站立,这么多年却从未感觉与别人有所差异。
刚刚,他这是被嫌弃了?
“呵,有意思。”思及此,他有些愉悦的笑出声来。
“走吧,没准回去还能见到她。”
说罢转动轮椅,准备离开,少樊急忙上前,推着他向前走去。
“公子,回去还能见到她是什么意思啊?”
“她跟我们住在同一个客栈,就在我们隔壁的房间。这几天,我们两个在她面前出现的次数可不少,她一次都没有看见过。”
云峥敲了敲轮椅的扶手,示意少樊加快速度。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推着轮椅的少樊越发觉得自己不待见她了,虽然那女子长得确实够美。
果然如云峥所料,他们回到客栈的时候,轻暖正点了几道小菜吩咐小二送到房间去。
坐在轮椅上的云峥和站在他身后的少樊眼睁睁地看着轻暖从他们两人面前走过,头都没有抬一下。
两人面面相觑之后,云峥笑了,“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
“公子,这还是属下第一次见到有姑娘将您忽视的如此彻底。”少樊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云峥无奈的摇了摇头,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魅力也不过如此,连个小姑娘都吸引不了。四弟曾戏谑他生了张招惹桃花的脸,只要是女人见着了准脸红心跳。
可如今,不但没有脸红心跳,甚至连个正眼都没给过他。
而当云峥敲开了隔壁房间门的时候,这个事实再一次得到了验证。
轻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跟踪我,就因为我刚刚那样说你?”
云峥抚额,有些无奈道:“姑娘,在下看起来像干那种事情的人吗?”
跟踪?他得和她有多大仇啊。
“那你找我有何事?”她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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