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长生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玛依拉扫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只有挡在两人面前的一大片藤蔓,纠缠在一起像乱麻一般。
“这种藤蔓的名字,就叫‘等一会儿’。”
石长生指着藤蔓道。
玛依拉这才仔细打量,发现这种藤蔓绿色中稍带暗红色,拇指般粗细,表面光滑,但腋处却生长了数不清的鱼钩状倒刺。
“它们有什么特别?”
玛依拉不解。
“它们是活的。”
石长生说道。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说的话,他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突然窜出一头高大健壮的刀角鹿,它显然发现了两人,显得有些惊慌,头也不回地扎进了藤蔓从中。
可怕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安静的藤蔓突然间活了过来,许多绿藤一瞬间就缠上了刀角鹿的四肢,将它绊倒在地,并且用倒刺死死勾住。
呦呦!
刀角鹿发出凄厉的哀鸣,拼命地挣扎着,可它越是挣扎,藤条缠得越紧,成百上千的倒刺在它身上开出了一个个血洞,吸引了更多的藤条缠绕过来,迅速将它包裹成一个茧子。
唰唰唰!
玛依拉祭出黑刀,劈在茧子上,无数藤条被劈断,吃痛之下渐渐松开了对刀角鹿的缠绕。
刀角鹿从藤条的包围中逃出,但已经有气无力,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鲜血从它的身下弥漫,染红了四周的地面。
它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极度虚弱,不停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这种徒劳的挣扎进一步加深了它的痛苦。
石长生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走到刀角鹿面前,蹲下身子,一只手拔出匕首,一只手不停摩挲着它的背部。与此同时,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嘴里不断发出一种奇异而嘶哑的声音,那是猎人代代相传的古老安魂曲。
在他的安抚下,刀角鹿渐渐平静了下来。
噗!
就在此时,石长生毫不犹豫挥动匕首,刺穿了它的心肺,终结了它最后的生机。
刀角鹿在平静和安宁中死去。
石长生是一个猎人,但猎人并不是漠视生命,相反,他们敬畏生命,正如石长生所做的那样,尽力减少对方死前遭受的痛苦。
玛依拉目睹了石长生所做的一切,她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不过这种情绪很快被她抚平。
“现在怎么办?”
她皱眉道。
眼前这一大片藤蔓,即使以她的能力,也很难从容通过。如果事先不知其中蹊跷,她甚至可能吃一个大亏。
现在看来,石长生倒是证明了他的价值。
“可以从上面过。”
石长生指了指头顶高达数十丈的一片古木。
“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我一个人可以,但没法带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过去。”
石长生话音刚落,便灵巧地爬上了一株高大的古木。
玛依拉很快见识到了石长生的独特之处。
一切奥秘,都在他的手臂。
石长生的手臂真的很长,而且强健有力,他就像真正的猿猴那样,从一根树枝荡越到另一根树枝上。
而且,石长生的手臂还有一个特点,他的关节可以向任何方向分离,这使得他在荡越和中途改变方向的时候不需要转动身体,因此具有了惊人的速度和灵活性。
这是多年的山林生活中磨练出来的技巧。
一刻钟后,两人顺利通过了这片危险的区域。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在危机四伏的山林中,两人又前进了百余里。
而在这个过程中,玛依拉也愈发意识到,当初雇佣石长生作为引路人,是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
他总能找到最短的捷径,避开危险的区域,提前预测天气的变化,并且时刻提防各种意想不到的危机。
一般的猎人,远不如他敏锐。
玛依拉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她在河边取水欲饮,突然被石长生阻止。沿着河流走到上游,两人在岸边发现了十几具尸体。原来,水源已经被蛭污染,凡是喝过河水的人,都会被蛭吸附在鼻子里、嘴里和嗓子里,导致窒息而死。
不过,石长生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虽然对苍茫山脉无比熟悉,有着丰富的生存经验,但他终究只是个普通人。
就在刚才,两人遇到了几头狡猾的闪电豹,混乱之中石长生被袭击,差点丢了性命。
“你很有用,但太弱了。”
玛依拉总结道,面具下的眸子中目光闪烁。
唰!
她突然一把抓住了石长生,纤细的手指飞快地在他身上点了几下。
石长生大骇,口不能言,也无法控制四肢,此刻的他,和一个提线木偶没有区别。
她想干什么?
石长生瞪大了眼睛,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自己的命运。
在他震惊的目光中,玛依拉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条长长的绿虫,绿虫外形似蜈蚣,张着两个触角,在空气中嗅了一番,最后沿着玛依拉的手心,爬进了石长生的嘴里,径直往他喉咙深处钻去。
“看在你那么喜欢吃虫子的份上,这只胆兽就便宜你了。”
玛依拉喃喃道,似乎讲了一个冷笑话。
但石长生却笑不出来,因为胆兽已经到了他的胃部,一阵钻心般的绞痛从腹部传来,石长生表情狰狞,汗如雨下。
他疼得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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