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什么呢?找我?
雪如喃喃道:“你知道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他这个人又笨,饿了、渴了,也只会傻傻的去抢,也不知跟人客套,没有我不知道他这几天怎么生活……”
“他这个人又笨……”是了,是了,姐姐正是说我,景天一阵激动,几次忍不住要冲出去,说:姐姐,我在这儿。终究没有任何动静,只有手下那块儿土被抓得面目全非。
雪如继续道:“刚见他时他就快要冻死了,身体僵硬,我一个人好不容易把他拖走,灌了一碗热汤才把他弄醒,没想到他一醒过来就叫娘,你说他这个人多么傻……后来他就跟着我了,他总是把事情搞杂……我几次要抛弃他…但…但总是不忍心……”
景天热泪盈眶:原来姐姐心里一直是有我的。想到以前那些日子总成雪如的拖累,让她一个纤弱的少女来照顾自己一个大男人,景天不由一阵惭愧,但又想到自己比以前聪明了,从今以后不会再让姐姐担心,甚至还能照顾姐姐,他好高兴……
林文亭静听半天,才低声道:“原来易姑娘与臭蛋兄还有这层缘故,易姑娘品德当真让人佩服。”然而他心里却不如言语那么平静,见雪如旁若无人地讲了半天景天,凭空生出一种苦涩,后来又想:我要是臭蛋兄该有多好,放到那种境地,纵然自己是个傻子,行止邋遢,能得易姑娘一日照顾也甘心了……
三个人各有所思,场面一时平静。
最先说话的却是雪如,忧伤一过,随之而来的是坚强,她强笑道:“我的事还要林兄操心,真是过意不去。”
林文亭忙道:“易姑娘这是哪里话,你我相知一场,朋友有事我怎可袖手旁观,你可不要再谢了,否怎过意不去的定然是林某了。”
雪如扑哧一笑,这一笑当真是万花齐放,她这几日少有笑容,今次开怀一笑,端的不可方物,林文亭情不能自拔,痴痴地看着,只把雪如弄得脸色微红,满不自在,正想嗔他几句,那林文亭却又叹声道:“易姑娘这等天生丽质,惠质兰心,不知将来哪个男儿有福气,可与你长相守、共白头。”
雪如笑道:“你就不要在这儿发酸了,我生来漂泊的命,说不定会孤独一生,哪里知道你说的那‘福气’男儿在哪?”
景天有许多次见到雪如的笑,但他那时灵智混沌,只知发着呆回应,哪像今日这般清晰,如沐春风,他也像林文亭一样暗中痴痴,一时满脑子雪如的笑靥。
“如果是在下,不知易姑娘会不会考虑?”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林文亭压抑地想:也罢,还是一切随缘,只是我在她身边这几日,也没听到什么暗示或答复,芳心难测啊……林文亭思毕,更加坚信了要长随雪如,定要讨得她的欢心。
这时一老者赶着辆马车过来,仆人打扮,向林文亭道:“少爷,马车备好了,请少爷和易姑娘上车,还有,景缘公子和净清道长已到,正在客栈等候,想必已有消息。”
雪如闻言心中振作,一丝盼望浮现眼角,林文亭也很高兴,对仆人道:“老王,为景缘兄他们安排好了么?”
老王道:“一切按公子吩咐,老奴不敢怠慢。”
雪如上车前,笑道:“跟你在一起,我这几日可享尽了福,行有豪车、坐有骏马,出入贵宅,几乎快让我忘了行在江湖中的那些日子是怎么过的了,我看以后哪个女孩儿跟了你,那才叫有福气呢。”
她这几句本是玩笑话,却让隐在暗处的景天上了心,看向那马车,只见它身长过丈,宽也有一匹马的样子,估计坐上七八个人绰绰有余,拉车的两匹马也是神骏,马身上配有玉饰,由此可知马车主人的豪阔。景天再看马车的主人林文亭,一身白衣、手执折扇,风liu潇洒、容貌俊逸,这样的人,放到街上,不知要引起多少人的赞叹与回眸,忽然就觉得和他比自己一无是处,穿着普通到极点,长相也没什么好提的,林文亭要是人中之龙自己又算什么?
景天早日对这些自然是不在意的,现在不知为何无端敏感起来。
特别是雪如说:“跟你在一起,我这几日可享了福……几乎快让我忘了行走江湖的那些日子是怎么过的……”景天想到自己是“臭蛋”的那些日子,雪如每日为生计奔波,还要拼命照顾自己,何曾有过一日安乐?她一个少女,如果生得好,说不定就是衣食无忧快快乐乐的千金小姐,又哪来这许多愁苦?而自己又有那次让她省心……林公子出身高贵,人品又好,只几日就让姐姐享足了福,自己又有何保证,有何条件让她同样得到这些……
更何况如今自己身无长物,更没有一些特长本事,连自立都有问题,前途在何方?出路在何方?
一切都是虚无飘渺……
还说什么跟姐姐在一起要让她永远幸福……
李景天,你有何资格!!
一股深深的自卑在心头回荡,前面雪如二人说了什么,又是什么时候上的马车离开,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四周空荡,凉风生寒,天地之间,无尽的寥落,景天站起来,看了看远方,一时万念俱灰……
…姐姐在城里,我不能往城中走了,可是,又往哪里去呢……
他此刻心中想煞雪如,理智却又促使他离开。
景天心情低落,脚步越来越虚浮,根本不辨东南西北,更何谈到了哪里,越过了几座山头。
他忽然想起来时村里人为自己准备了一葫芦酒,那些酒虽不是什么珍物,却是村人亲自酿的,寄托着那些平凡村民们的感激,想到他们,景天露出笑容,那是多么热情诚恳又朴实的村民啊,还有那个翠儿姐姐……一想到翠儿就又联想到自己的雪如姐姐,景天刚生起的一丝快乐被打破,他拔开葫芦塞子,一阵浓香扑鼻,灌入腹中,酒不醉人人自醉,酒毕,天地昏沉……
景天不省人世……
“喂,起来,听见没有……你这个傻子……”
迷迷糊糊中忽觉右肋生疼,还有一个声音在骂,景天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头沉得是在厉害,想睁开双眼却像碰到了一座山一样困难。
这时那个声音又响起,伴随着的还有右肋的再次剧痛,这次疼痛却让他清醒不少,他终于能够睁开一线眼,看到一个少女狠狠的脸,怎么是她?
原来这女子却是仙霞山的千金——月素,想起她劈在自己背上的那一剑,景天对她实在没什么好感,更何况她现在口中骂骂咧咧,不止一次地踢自己,不觉大是反感,在她下次脚伸来之际狠狠的推了一把,月素一则不知景天醒来,二则平日纵横惯了,师兄弟姐妹都拿她当宝,哪被人如此蛮横对待过?她不防,一个趔趄,急退几步,才站稳,站定后大怒,拔剑指向景天,气势汹汹。
景天自顾坐起,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道:“怎么?大小姐又想劈在下一剑?”
月素因劈了景天一剑被一向疼爱自己的大师兄训斥一顿,心里一直不痛快,这时被景天旧事重提,越发怒不可遏,执剑冲上前,口中斥道:“好呀,本姑娘正后悔上次没杀了你,这次决不手软。”
月素心急之下,剑风急骤,不过也因此没了章法,景天危境中激发了潜力,竟然堪堪避开,月素见砍不着,怒急反笑:“没想到,没想到,你原来是深藏不漏。”
景天不示弱,一面躲一面报以冷笑:“我也没想到,原来大小姐的剑是拿来耍着玩的,我看只配去斩苍蝇了,不…我看苍蝇也不见得斩得着的。”景天口不择言,却不知这话是对使剑人的极大侮辱,尤其对于仙霞派,剑就是弟子的第二生命,是绝不容许别人对剑有丝毫不敬的。景天没有这种概念,虽犯了大忌,却哪里知道。
月素这下气到了极点,但却也使得她平静下来,笑道:“好好,你说我得剑是斩苍蝇的,也就是说是废物,不是吗?那么本姑娘倒要看看你的命比不比得过一只苍蝇。”月素停了疯狂砍杀,长剑向天,左手捻成决,口中念念有词,原来她是要施展仙霞剑术了。不久,仙剑剑芒大炽,一只凤凰的样子在剑身中游走。
月素的这只剑有个名字:“涅磐”。相传是上古时期一只凤凰死后,跳入火山口岩浆中,脱成剑石,后来被仙霞派祖先提取出来,经三年又三十三天雕琢淬炼,才有了现今的形状,只是那只凤凰死前满怀忧伤,融合为剑后在剑身中央有一道细小的裂纹,不运功时根本显现不出来。这宝剑不使用时朴素无华,好不惹眼,这也是它的好处之一,涅磐剑代代相传,每一位持有者在死前或隐休前把它传给下一任继承者。继承者把血祭入裂纹,从今后此剑就会长随身旁,但要做到与剑灵肉相融才能发挥它的全部威力,月素大概可以激发它的三四成。
但这三四成又岂是不会剑术的景天可敌的,景天初见月素入定,就感受到一种庞然的气势从她周围散布开来,内中隐含杀气,景天不由打了个激灵,有些后悔方才的话,但男儿汉大丈夫,怎可惧怕一黄毛丫头!一股豪气冲胸,景天站直身体,严阵以待,大不了,景天想,御着竹笛一走了之。等以后有了本事,再讨回场子。
一道小型气剑由涅磐上端浮出,色呈金黄,景天注视那金剑,那金剑爆走,直射自己,速度竟快得异常,景天大急,猛向下一躲,逼出一身冷汗,那金剑擦着头皮划过,景天急转身,防那金剑背后袭来,幸亏那剑不能转死弯,否则景天未必能躲得过第一击。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