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少年周涛走了过来,在他旁边坐下,并肩看着那街上的人们行色匆匆,轻声道:“谢谢你!……兄弟……”他又想起,自己仍然不知道身边这个少年的名字。
“昨天你认得出我,我不认得出你,今天我叫得出你名字,你叫不出我名字,这下大家扯平,谁也不欠谁了!只是这名字,明天这个时候我才能告诉你,不然我还是亏了……”风隐回过神来,依然嬉皮笑脸,转头看到少年周涛脸上泪痕犹在,心头却是一软,又道:“逗你的!我叫风隐,风未停的风,人却隐的隐。”
“风未停,人却隐……风隐……风……”少年周涛默默念了几声,又问:“你也是读过书的了?”
他这话问得有些道理。读书在那时候也是身份的象征,只有大家族子弟才有这个待遇,寻常人家用不着,哪有功夫去学这些。
风隐自然知道这些,他犹豫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只是补充道:“我可不是什么大家族子弟,你别想歪了。我只是一个孤儿,被一个闲人收留,学了一些闲东西。”
“我也只是略微学过,因为自己不想学,父亲常说读书可以变聪明……难怪你那么聪明,我什么都比不过你……”少年周涛的语气带着几分伤感。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风隐看的出来,周家父子都是修炼的御气士,少年周涛也读过书,必然是某个没落的名门世家。
风隐不想让这气氛继续伤感下去,笑道:“那你想不想变得聪明?想不想像我那样,随便支个招都能哄住……”说到后一句,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朝着铺子里努努嘴。
少年周涛眼睛一亮,凑上前去,急道:“当然想啊!”
“那你还坐着干嘛?”
少年周涛没听明白,一脸迷惑地看着风隐,风隐脸上笑得好奸哪!
“嗨!还坐着干吗?这个也要人教,乖巧点,赶快跪下磕头,行拜师礼啊!”
“……哼!”
“哎哟……你好狠,够无赖,踩我脚!”
“嘿嘿……那还不是你这个师傅教的好!”
少年周涛这次算是学乖了,一脚下去,人早就跳起来跑进铺子,远远地瞧着风隐幸灾乐祸。
那一脚其实并不算疼,大半倒是风隐装出来的,眼见少年周涛一脸得意,目的达到了,就该轮到正事。他神色一正,走进铺子,从包袱中掏出那根黑短铁棍,轻轻放在柜台上。
“今天我来这里,倒也不是瞎跑,原本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这是什么?还真沉……”少年周涛拿起铁棍,掂了掂,又乱舞一气,作势就欲敲向风隐。
“哎!别!别……”风隐急道,倒不是他敲了自己,只是怕他没个轻重,把铁棍敲损了。
少年周涛得意地停了下来,自顾自地打量着手里的铁棍:“这肯定不是铁,它的分量不逊于金子,这算什么?做戒尺打人倒不错……”
“我要知道它是什么,还来这里?”风隐没好气地回道,眼见少年又要举起铁棍,慌忙又道:“好了,好了!我认输,正事要紧!还是拿去给你爹看看吧……”
里进,炉火熊熊,热力迫人。两个少年进来时,中年人正望着炉火发呆。少年周涛此时也安静下来,走上前去,轻声叫道:“爹!”,惊醒了中年人。
“今天风兄弟过来,还有一件事情,他请您帮他辨别一下这个东西?”
“哦!”中年人似有所觉地望了风隐一眼,接过黑铁棍,就着炉火细细观看,越看越是迷惑,眉头连连跳动。最后他叹口气,道:“实在惭愧!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材质,也没听说过,实在是怪异……”
“周伯父也看不出来?这下可麻烦了,看来只能再跑安都府一趟……”风隐有些泄气,只怪那老鬼,也不在信里说明白,净跟自己打哑谜。此时风隐纵然聪明,也只是埋怨老鬼,浑然没有想到另一个可能,或许老鬼自己也不知道呢?
中年人摇摇头,不以为然,道:“若是我都看不出来,这天下也没几个工匠能看出来了……”
“啊!”风隐一愣,这语气也太过托大了吧,这铺子连兵器都不铸,还敢说这种话。
中年人看出了风隐的怀疑,又道:“你姓风?那就不瞒你,你的年龄尚小,或许不知道,当年的周家,可称得上天下铸剑第一世家!”
中年人语气一顿,继续道:“我们父子二人,就是当年周家唯一的后人了。如今时过境迁,你又姓风,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这时少年周涛悄悄地解释道:“父亲早年发过毒誓,平生再不铸任何兵器,所以这铸器功夫,我是一点不会。父亲要是说不认识,十有八九其他人也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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