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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难逢梦里泪逝(1 / 1)

第四章难逢梦里泪逝

怎么办?怎么办!回家,难道回家?

他又伤心地看了一眼从报上剪下的那块“寻人启事”,要回家怎么向爸爸交代,向他屈服,尤其那句令他窒息的话;那讨厌的刘二婶;慈爱的奶奶和她老人家的祝愿——西州官;乡邻那可怜的同情的白眼......

不能回家?不能回家!

天黑了,祥子龙身不由己地来到一家小饭铺门口,看着大吃二喝的顾客,脚步实在挪不动了,手不自觉的摸了摸口袋,仅剩一枚五分硬币,从家里带来的几十元钱花光了,工作没找着,一天仅吃一块锅饼。怎么办?肚子已经两天没进东西了,他在门口犹豫了会,实在抵挡不住饭菜香味的诱惑,双腿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坐在角落的一张饭桌旁。一个小伙计过来要他点菜,他看了一眼菜单,在红烧肉、蛋片上勾了一下,又要了一瓶“花果山”啤酒,两碗肉丝面;然后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酒菜饭上齐了,他巡视了一下左右,拍了拍早已空空如洗的饿的咕咕响的肚子,暗暗地说:“久违了,宝贝。”便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儿,便一扫而光。

“伙计,算账。”祥子龙招呼一声小伙计。

“一碟红烧肉、一碟蛋片、一瓶啤酒、两碗肉丝面,一共十二元。”小伙子流利的说。

“拿去。”祥子龙一指身侧的旅行包,“钱花光了,东西随便拿。”

“这......这......我喊老板去。”小伙计没见过这场面,看到祥子龙墨镜风衣,以为是来找事的,不知所措,直往后退,直嚷“老板老板”。

祥子龙苦笑了笑,哎!无钱憋死英雄汉啊!

一个老者闻声走了进来,大概是老板;伙计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一切,祥子龙羞愧地端坐在凳子上,墨镜掩盖了他的无地自容,等着老板的训斥,哪怕实在躲不过,就给他打几天帮工充当饭钱。

“小哥,没钱不要紧;饭菜就算送你吃的,权当我请客......可别闹,我这是小本生意,看在小老儿的面子上,您高抬贵手......”

祥子龙见老人那息事宁人的神情,就知老人错把他当做黑帮地皮了。怎么不像,宽边墨镜、半旧风衣、身侧一个大大的黑色旅行包,鼓鼓的;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说不定是**家伙......

那气质、那神态,俨然一个流氓大亨。说他身上一无所有,谁信?况当今社会绑票抢劫时有发生。还是破小财消大灾,不招惹是非的好!

“老人家,我实在......”祥子龙有口难开,非常尴尬。

“好说,好说,你走吧。”

“要不,我给你帮忙,打下手,洗洗碟子什么的......我......”

“不敢,不敢。”老人连尊带哄的把祥子龙请出了饭馆。轻松地长出一口气,顾客都惊恐而疑惑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祥子龙真是哭笑不得,他又流浪、徘徊在街道上。

钱是花光了,做小本生意也是无望了。哎!英雄无用武之地。他在附近的一个肉市场,好说歹说给老板扛了一天的生肉,弄得浑身的腥臊,才得十元钱;好在管饭。一天下来,浑身散了架,走路犹如入水的小鸭子——左摇右晃,干了三天,肉市场没活了;几天下来又入困境,不由得想起在家的温暖,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怎么办!怎么办?

流浪!

徘徊!

寻觅!

孤独!

太阳出来了,又落了!

月亮刚露了头,又不知不觉的从西天滑下!

糜烂的秋雨,细丝般抽个不停!

他盲目的晃着,也不知走了多少路,扒了多少车,游荡了多少乡镇,大中城市。也不知熬过了多少白天还是黑夜?是阴雨还是骄阳?寻职生涯怎么这么难?天下之大难道容不下一个小小的我?

容不下?

容不下!

容不下!

这一天,他正徘徊在一个市郊,一抬头,几道模糊的曲线阴影——山,前面有山,他一阵惊喜,他好游山玩水,既来之,则安之,什么职业、流浪、管它......

近了、进了,好一座山,蜿蜒起伏,三个山头犹如三个巨大的龙头,盘踞在松柏草丛之中,峥嵘可怕。山上的游人断断续续,祥子龙顺着山坡向上爬。红花绿柳、青松翠柏,相映成趣;人言鸟语、前呼后应,倒有诗意;峰回路转、迂回曲折,游人喜形于色。他顿时来了游兴,拾阶而上。他听游人说是龙居山,山里有座龙居庙,既然有庙那就有和尚,和尚信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是个落难人,不如在寺庙里呆几天。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可怜的奶奶,您老人家的嘱愿只能作古了;奶奶,孩儿无能为力啊!想到此,恐怕终生难见从小一直把自己抚养大的奶奶,不由得虎目落泪......

哎!随遇而安吧。

好一座山,山被云笼,石阶隐现,云游峰藏,天山共色,倒也壮观。

时已正午,骄阳破雾,山景尽收眼底。突然一壁悬空,壁下竟藏一寺,寺门一壮僧正在撞钟,钟声悠扬。夹壁山崖,皆生翠柏,负势竞上,争雄斗胜。真妙,山被雾迷、寺被壁藏、僧为寺聚、树竞石上;云中山、山中寺、寺中僧、僧撞钟。一幅优美的山水画。

祥子龙赞叹良久,不忍离去。一侧头,又一洞天,一块山洼有一碧潭,细水流长,游鱼碎石历历在目;泉水击石,泠泠作响......

真是有山有水、有寺有僧、处处松石奇观、遍遍鸟语花香。好一处隐身养性的世外桃源。

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窃谷忘反!

他陶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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