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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 1)



那时候我们寝室阿Hi买了台电脑,都知道大学生活是巨无聊巨郁闷的,我们常常整天整天的粘在宿舍里面,打CS,玩被我们斥之为垃圾的传奇,可是垃圾我们居然也玩儿,还有最最经典的《仙剑奇侠传》,一和二我们都有安装。在玩游戏的时候,要有碰到长得很土著性格也很土著可是我们都不怕他的管理员大叔,也会给他面子先闪一阵子,等人走了再继续恋战。有时候万一有说话有分量的老师比如说系主任那些人没事儿做了来查寝室的时候,事先得到消息我们就把消息游戏全删除,懒得动手就屏蔽掉算了。不过这毕竟次数很少,一学期怎么说也有一次吧。

不出意外的话,校园里全体都迷周星驰,那些走路说话酸得要死的小资们却只肯称他作周星星,这个注定了我们暂时做不成小资。明里说是全部,当然里面不乏滥竽充数为彰显自身的超级合群而来者,但我们都很大方不屑追究,说这纯属个人品味,其实带动起的却是整个校园的无厘头文化。

然后一切终于厌倦了的时候,就常常放歌,上一些平日千辛万苦收集到的音乐网站去在线听。但又没个耳塞,声音就溢得一屋子都是。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寝室居然都很迷卢巧音的一首歌,《好心分手》,有的MTV里是和王力宏合唱的。里面有一句词是,“何解会反咬你一口,你知吗?”前面的半句略过不计,我最爱这三个字,就是你知吗三字,不知道为什么少个道字听上去总觉很白话很神秘。

所以有时候我会很恶很做作的对阿Hi说,阿Hi,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兄弟你知吗。每当此时,阿Hi总是会拍一下我肩膀,说我昏。他总是喜欢说昏,不同于我喜欢说晕,因为我选择晕字是我聊天写帖子时是打五笔,打晕众所周知要比昏简单好打得多。

于是大家都知道阿Hi这下打了我可不好了,因为我必须打回来。这既是一个面子问题,而且从配合的角度来说我更应该这么做,他也应该被打还。不然未免就没得玩的了。

没钱的时候,我们会一起走到几幢教学楼正中的那块草坪上去老老实实坐着,四只饕餮色眼盯着看半个小时内所有路过了这里的美女。当然根据概率学以及统计学来说,间或——或者说很多时候,有一两只恐龙扭腰提臀走过原是难免的。看得多了就什么都明白了,于是我们总结出凡是打扮得最靓或曰风骚,走路最风姿绰约风情万种毒害人眼,披肩头发最长或者根本没有头发的,铁定是恐龙,看都不消看了。半个小时后,阿Hi终于说出一句前无古人的话来,“是美眉不一定都丑,而丑的一定是美眉。”我高声叫好。想商务英语的偶说说国语果然与众不同,想不佩服都不行。

其实我们的险恶用心没有多少人知道,除了我的网友。呵呵,不过那都怪我口不稳啦,忍不住说与人家了,悔之晚矣。前面有个定语,即我说的是没钱的时候,我和阿Hi才会去坐压草坪。有钱的时候大家都顾着上网吧和酒吧通宵然后在那个白天里睡得天昏地暗醉生梦死,要么就是一厢情愿的陪美女逛街吃饭,到城市里最繁华的步行街上去淘衣服。谁才懒得那么巨无聊呢!

看中一个像是有些身家的,也不管她是美抑或丑了——当然一般还是很过得去的了,我或者是阿Hi都会上前去瞎搭话,然后一边陪着她走啊走。走到最后,就走出一段露水夫妻来了,当然也可以美其名曰叫做缘份,只要我能做事事不关己。过不了一天后,我们会厚颜无耻的向这个Gilr借钱,甜言蜜语滔滔成河也在所不惜。恐龙们自不必说,见了帅哥早晕了头了,而一般的美女呢,又特单纯,即使不单纯又放不下面子。这就怪不得我们了,钱拿过来拯救受苦受难同胞为要。这就是校园里最源远流长的所谓骗吃骗喝文化。

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把公交车上的女孩儿忘得最彻底最干净,我一直怕我会再想起。时间过得是真快,从那天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公交车上一别,转眼已是月余了。

我总是做不到干净彻底的忘记一个人,每当这种最落魄的时候,我总是特别想念公交车上的那个女孩。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她来,从我一贯爱好故作清高来分析,“这用脚趾头都想得明白是一件何其荒谬的事情”,这引自阿Hi的原话。可是我这次居然让他大为失望,抛开实力派与偶像派两个可能会让阿Hi产生深刻嫉妒的因素来说,我还是觉得很对不起他对我的无限信任的。

我清楚这种信任无限扩大轻而易举就可转化为佩服,我知道在阿Hi的心里,我还一直是大一他初见我时存留在他印象中的那副书卷气浓重的模样,永远都是那样的,绝不可以改变。他有时候会觉得我是需要他保护的,因为据他说他心里一直当我是他弟弟,而且他强调是亲弟弟。这种话从一个满头怒发的家伙口里说出来,我得承认还是很有震撼力的,我想不到别人也会料不到,都以为这种人是很NB的。因了这句话,直接促成了阿Hi第一次请客,据他说是他有生以来,赴宴的只有我一个,搞得我很是受宠若惊,我还记得那次去的是校园旁的那家必胜客吃披萨。事隔一年有余,虽说吃时委实是唇齿留香,到如今那披萨的味道是早忘干净了,只有阿Hi的一头金毛狮王的怒发和他面上冷漠中带出的热情还留在我记忆里。

鉴于此,有时候我基本上还是和阿Hi最铁的。之所以要加个莫明其妙的“基本上”,是据阿Hi说,他始终认为我心里把他当了外人,有好多心事不可能跟他说。我说这是自然,谁受得了在人面前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啊,又不是在深夜的论坛又或IRC里,可以天南地北的人都任你骚扰和反骚扰,而且是如鱼得水的爽。“况且俺也要有隐私权的啊不是吗?”我继续抗议。阿Hi迟疑了一下说倒也是。不过你好像在校园里真的只是和我关系最好。我说那是当然,“谁叫咱是哥们呢,所谓老婆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咱虽然重色轻友,关键是目前不是没老婆吗,所以只得和你最好了。”

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我说到老婆的时候,我心里真切的想的是公交车上那个女孩。同时庆幸幸好这不是在古典戏曲中,否则像《西厢记》呀《杜十娘》甚至《女驸马》中的情节都可能在我身上复活了,即我有朝一日见了一个令我魂牵梦萦的姑娘,便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的爱上她了,从此我整天躺在床上悬想伊人,茶饭不思为伊消得人憔悴。

阿Hi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屋子中某一个地方,或者更确切地说,他是什么地方都没有看,因为他的眼神从未稍作停留,散漫得很,却一片悠远。老实说,如果阿Hi手里有一支烟,配上这副形状,在校园里是很能得些回头率的,人帅就是没办法啊。有甚办法,长得帅又不是他的错。

一般地这时候我们寝室的阿狮就会回来了。

有时候我是很感激阿狮的,他总是在很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例如我和阿Hi正说着人生说着追求说着理想说着友谊,难得一片认真之时,他就一脸欢笑不知好歹的现身了,像个篷头稚子。当人逐渐地长大之后,其实是很恶心说到这些关乎未来的话的。然而就在我们相顾无言惟有千千思绪的当儿,阿狮出现了。他好像总能带着一片天空的云进来,所以本来天是蓝色的,因为他这片云,或许就因而全白了。这只是我对他的感觉而已,事实上我只是相信阿狮能带进来一阵风,还有我记忆最深刻的是当我玩CS时,敌人一把枪正瞄准我还来不及开枪的当儿,他会及时出现一枪毙敌,在另外的PRG里也是一样。并且也因为他常常这样救人于危难,后来当我们玩传奇,他送我一把赤血木剑时,他正夹杂在别的公会中进攻沙巴克城却肯赶到银杏山谷来拯救我时,我连一句感谢的话都不会对他说,还一边想他怎么不送我一个魔杖什么的啊摆弄一下。

阿狮正巧赶上我们说话,一般会接上一句话,说:“我Kao,谁这么大胆跟我抢兄弟有他好看!啊,英雄啊,我错了,我是随便说着玩儿的——你看阿Hi我也打不过你,不如索性你让我打一拳得了。”

阿Hi啼笑皆非,因为没理由看上去比较生猛就应该让别人揍,如果那样的话,那么阿Hi因为一头乱发当真是人人得而诛之了。

阿Hi说:“我昏!对待兄弟要像对待敌人般残忍,你又不是没听说过。我如果让你打也可以啊,那你看是不是把今晚咱1719的伙食一并请了算了?”

这不由得我不捡便宜了,至少是口头上的,如果我不给他们面子说不定我会被逼着请吃宵夜,没理由寝室老四就该吃亏是吧。本着这个原则,于是我说:“Kao!我要吃鸡腿,或者鸡翅膀——”

这时候有个衰人的声音很应景的响起来了:“烤鸡翅膀,我最爱吃——好觉啊好觉,看咱睡得一马平川,呵呵我知道诸位不服,但我也没办法啊。对了,刚才谁说要请客啊——你看是不是把兄弟一并叫去算了呢?”

两个人的手像两把利剑一齐指向阿狮:“他说!”阿狮手足无措,来不及辩什么,索性听天由命。

这个家伙的名字我们基本上是早给忘了,一直以来我们都叫他喜狼。怎么叫出来的,基本上也早已给忘了,我现在琢磨着也许是谐音,不过我不敢肯定,所以也许是根据那个众所周知只要是别人送的则大家都爱吃的喜之郎CICI,也就是那英张卫健还有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大MM的女孩儿都代言了的广东品牌来的也说不定。

如果你自问不能在巴尔扎克笔下那个有名的吝啬鬼葛朗台身上榨到一块银子的话,那么你基本上就可以猜测到阿狮这顿饭是不可能埋单的。这也很公平,我既没给他介绍认识一个爱好文学的小妹妹,而阿Hi今天也没有借他生化的笔记,最关键是喜狼今天没捡到哪怕一块钱,所以我们早知道要这家伙请吃火锅,正如周转他们唱的那首歌《最近比较烦》所言:“这个,基本上很难!”

但接下来一顿四人的聚餐铁定是难免的了,更何况大家都在大咽口水,我也在想着我的鸡腿,所以最后我们还是去了,施行的是AA制,不过毕竟众怒难犯,阿狮好歹出的钱是A≥1元。那个符号实在有很重要的历史意义,说得更深远一点,简直达到或接近了国际先进水平,当然这都是我们应当做的,谦虚一下特别有必要。大于的意思是这次阿狮出的钱是(A+1)元。而等于的意思则有些放长线钓大鱼了,因为我们讲好,以后但凡每出来一次,阿狮都要比我们平均多付一块钱。

可别小看了这一块钱,它不是普通的一块钱,它不但表现了我们的虐待精神以及歧视倾向,更重要的是有一笔帐可算,大家想想啊,学校附近上网全天一元,而且充多少送等值金额,则相当于多上了两个小时的免费网。而想想一毛不拔的阿狮好像大出血的那小样儿,并且我立马想到他相当于少上了两小时的网,我就眉开眼笑心情舒畅得不行。

当然我们也是很爽快的,毕竟兄弟嘛,例如我就答应了以后每学期帮阿狮上QQ泡一个MM。要不是当时眼花耳热喝高了,意气横生,便仅这我也不很情愿的,因为有谁会介意更少一点儿事呢?同时知道天下果真没有免费的午餐,不,晚餐。

吃过之后,已是夜里十点多钟,我记得是下午六点半钟去的,想不到竟会只吃了这么久,看看那些还在那里苟且偷生大眼瞪小眼的情侣们,心里那个悔恨呀,都在心里想该再呆五小时才走的。在这里吃饭太快了的后果是给了后来者以继续慢下去的勇气和信心。

走在路上了大家普遍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精神倍儿棒,我心里很是看不起这些腐败的家伙,不就赚了一块钱吗,我有时候捡五毛钱还愣不是给压抑住了内心喜悦。

夜晚大家知道是个群魔蹁跹乱舞的时刻,古代有狐仙就在这时出现,这时候发屋里好些媚娘们又在搔首弄姿对镜贴花黄瞎摆俩POSE了。一群人走过发廊时探头探脑的向里瞧,里面的美女便娇艳的一笑,委实是风情万种,手还轻轻在身前一浮动,我觉得我亲眼见到了一道靓弧似利剑划过的一闪。我一时不知所措。便有人提议要不一齐去不远的“我为歌狂”HIGH歌去,这些家伙就是不懂掩饰,真是恨铁不成钢啊,我想。反正我是随大势而动的,比如如果这时候需要举手表决,我如果看见有四分之三的人表示同意,我也会附和的。问题是当时只举起来了两只手,我心想我该站在哪一边呢。正为这个事情大伤脑筋的时候,阿Hi气魄宏伟的挥了下手,说:“我Kao,不就高兴一下吗!用得着考虑,走,去了!谁不去我代表党和人民感谢他!”

我当时听得狂晕,想我不为了节省俩银子,就为你这句话,我也得不去了不是。只要尽情的有,通常像这种免费的声望值我一般是抱着不赚白不赚的心态去面对的。阿Hi冲我一笑,很多天后我知道了那一笑的含义,意思是叫我看着办,要不就把十块钱省了算了,他也好跟着省了。

我发誓当时我无论如何没想得那么深远。正如我在网络上所说,“我不是容易受诱惑,我只是太爱随波逐流。”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随波逐流了一回。我怎么着都觉得阿狮是蓄意报复,他当时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拽了一下我的胳膊,我就一片波浪一样地随大势所趋进那个“我为歌狂”里去了。

然后是彻夜不眠的咆哮。嘶哑的嚎叫。一地的荷尔蒙在飞。声音在夜晚的包房里飘荡显得孤独。为什么要有隔音玻璃。关于怎么形容,这还有个词儿是“歇斯底里”。

忘记是哪本书上看到的了,作者写道:“因为大家都有一肚子的悲愤。”

我等是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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