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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古美地(2 / 2)

顾地从花山回来后,埋头了一个下午,写出了份关于如何开发古美地的材料,打印好了拿去见房子良。房子良戴了眼镜细细看了一遍,手一拍稿子,说:“这就对了嘛。”于是商议了晚上一同去唐春平家。到了晚上,顾地骑了单车来找房子良,房子良从楼上下来,说:“去见唐春平总得提些礼物去的,你有没有钱,我口袋里有三百块的,可先借给你。”顾地却从单车后架上取下一个包来,说:“我已经买了。”房子良眼睛一闪,说:“顾地,你是进步了。”

顾地嗬嗬笑了,说:“这是妥协。房老师,这一点若我都不能做了,又何以出到人群里来立足。”两人去了唐春平家,敲了门,开门的是唐亚。

唐亚满脸狐疑地看着顾地,说:“顾地,是我住错了屋,还是你走错了门,你怎么在此时此地出现。”顾地嘿嘿笑了,说:“我找你爸的。”唐亚把他俩让了进来,朝里面喊:“爸,来人了。”唐春平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朝站起来的房子良和顾地握握手,示意他们坐

唐亚过来倒了三杯茶,也坐在旁边,说:“顾地,你应该早走这条路的。”顾地说:“现在不迟吧。”

唐春平感兴趣了,问:“你们认识?”

唐亚说:“顾地以前是我们的班长呢,一篇高考模拟考试作文老师竟评了满分,让我们学习了好一阵呢。”

又说了会话,两人告辞出来。三日后,旅游局的韩副局长带人来考核了顾地,不久顾地出任了古美地景区主任。

古美地位于丽江南岸,是一处得天然之势古人之气的地方,当年马伏波将军征交趾(越南)时就把这里当成了驻兵之地。龙津历任边务督办、军政要员及本地名士,但凡到了这块故垒之地,揽奇石,控幽境,凭江而望,无不感慨万千的。因感斯景,欲抒其怀,乃托物铭文以言其志,在此修亭筑塔题额应景,日久而形成气候。西面的铁桥头还是当年红八军狙击战场旧址,有着深厚的人文历史意义。

顾地请人沿古美地四周修了围墙,西起铁桥头,东到篑山,南领标营,北抵丽江南岸。又在靠近龙津大桥处修了大门,古美地的规模便出来,又进行了两次的翻修,得以去荒芜,存天然,显风骨,一时游人日盛起来,逢节假日,便有扶老隽幼者,呼朋唤友者,游于园,戏于林,息于亭,使身心得于放松,情趣得于滋生。

这日,顾地组织了工作人员整理别有洞天景区。别有洞天为平地上自然陷下的一个洞,入洞需踏三层台阶,入得一层,凉意及顶,入得第三层,凉意侵体透骨,左边石壁上刻了“潜虚”二字,深得景味。更添别有洞天底有原生石刻成的弥乐佛,更有入山遇真佛之感。由洞底而出,至丽江南岸,有径盘延攀岸而出,更有立地成佛,回头是岸之感。在挖堵住洞道的浮泥时,竟发现了一块石碑,顾地便给房子良打了个电话,请他过来,两人共同考据碑文。

原来这碑文正是篇《古美地序》,房子良看了说:“这碑文是郑孝胥写的。郑是福建闽候人,清光绪举人,曾任安徽、广东按察史、湖南布政使和广西边务督办等职。清时因法国人占据了越南,龙津是广西对外的窗口,广西边务督办就驻设我们龙津城。这碑文想必就是他那时写的,郑在龙津时做了很多应兴革命的事宜呢。据《东方杂志》第九期载:“前督办龙津边防郑京卿孝胥曾拟增设沿边电线,以通要机,未几受诸事未举行。先在龙津、宁明一带分竖电杆、电房,计长1700余里。另外他还兴办教育、资送赴日留学生以开民智,在龙津城里开办了广西边防将弁学堂、陆军测绘学堂、边防法政学堂、广西官立第二中等农业学堂等学校,这对龙津民智开发作了贡献呢。”

顾地听了说:“这郑孝胥可说是个明智开通的官员了。”

房子良说:“郑孝胥以四品京堂出任广西边防督办,来到‘荒蛮之地’的龙津,内心无限感慨。当时他就住在古美地内的春guang苑里。由这序文也可见他当时的心绪的,也不失为一篇好序文。”

顾地说:“我打算了把这石碑就立在大门口,作为开园之篇。”

房了良说:“好!”

王百川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河岸上上来,听他们说话,末了插话道:“这块碑文前原来还放着一对铜狮的。这对铜狮高有两米,雄狮脚踏祥云,胸挂红锦,威猛异常。雌狮掌抚幼子,翘首弄姿,自有风仪。”

顾地听了惊叹说:“龙津城里竟有过如此精美的铜狮吗?”

房子良说:“这对铜狮我是听说过的。当时谭浩明凭其姐夫、桂系军阀头目陆荣延的势力,身居高位,掌管湘、粤、桂三省兵力,显赫异常。他在新街建了一栋毫宅,桂军江防司令申葆藩为了巴结他,在毫宅建好时花重金买了这对铜狮,从广东沿水路逆流而上至我们龙津。当时谭浩明对铜狮是厚爱备加,后来申葆藩还被提为粤军总司令的,这已是后话了。不知这铜狮现在到了何处?”

王百川说:“文化体育局的局长李立球是知道的。八三年的时候,他还是博物馆的馆长,古美地还无人管理,我见他带了些人开了辆卡车来,用起重机吊走了铜狮。”

顾地听了当即说:“这铜狮是我们龙津的宝物呢,不管沦落去了何处,也要追回来。我们就先从李局长身上找线索。”

王百川说:“不瞒你说,当年我在一些夜里总在别有天洞下,常能听见铜狮咆哮之声。声若丽江波浪翻涌,又觉有隐怨之声,想是他们落脚到了这僻远城里来,心有抑郁的。”

房子良听了笑了说:“王伯,这么说你真是可以通神灵的,今晚就在船上听听,看铜狮现在沦落到了何处,我们好寻回来。”

房子良走后,顾地着人用水冲洗干净了石碑准备重新上墨,运到大门口去矗起来。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下班回家。

人过兴龙路时,丽丽正好从香妆美容院出来,见了顾地,站在人行道上喊住了他。顾地见了她,恶声说:“原来是丽丽啊,妆化得这般浓,我还以为是酒家女呢。”

丽丽受了顾地挖苦,也不恼,拉了他到一间冷饮店里,说:“顾地,我有话跟你说的。”说着从包里取出张存折放在桌上,说:“顺顺一定是被我伤透了心。”

顾地说:“这倒没有。”

丽丽说:“顺顺那天来看我,拿出五千块钱的存折给我。顺顺可是个至情到性的人。我是负了他的,我丽丽再不齐,也不能花他的血汗钱的。我知道怎么说他都不会把钱收回去的,便拿最难听的话气他。我说‘顺顺,你是有几个钱了,但你做不了救世主的。你不可能有小车开,不可能常带着我去南宁的舞厅宾馆,你没有这能耐也不懂得这一雅兴。我丽丽是要活在浮华的世界里的,为什么让自己受罪与一个养鱼佬过活呢。’其实顺顺有钱没钱我是都不配到他面前去了。当时他听了我的话,身子像被人刺了一刀呆在那里,说:‘丽丽,今生怎么让我遇上你这样一个女人呢!’再说不出话来,离开了。你不知道我当时多么伤心,但又不能告诉他,只盼他更恨了我,忘了我,这样我和他都解脱了。第二天,他还是托人给我捎来了这存折。但这钱我是不敢收的。”说了把存折递过来,说:“顾地,你帮我把这钱还给顺顺吧。”

丽丽起身往外去了,顾地目送着她,看她袅娜的背影到了街上,一时竟不知如何去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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