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都市言情>天琴> 第二章 古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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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古美地(1 / 2)

望根回到家里掏出钥匙捅进锁眼里,身后有人叫了声哥,回身看是弟弟根根。根根脚上的鞋沾满了泥,身上的衣服也是脏的。望根说:“来了很久吗?”根根说:“我上午就到了。我是送蔗来入厂的,昨夜汽车在弄岗跌进沟里,今早厂里才派车去运回来的。”望根说:“你没伤着吧。”

根根说:“哪能呢!”

进入屋里,望根给根根煮了饭吃。根根却是饿极了,抓了筷子埋头就吃,吃了半碗,说:“哥,你不吃吗?”望根说:“我在外面吃过了。”根根说:“我看得出来,你全身都是酒气。哥,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的洪老师吗?以前瘦得像根竿,猴子见了想顺着往上爬。去年才调到城里当了什么主任,现在人已经像我们家的猪一样肥了。那里吃的,哥,什么时候你也吃肥,赛过他。”望根不搭他的话,问:“妈在家可好?”根根说:“她这几天上山砍云香竹卖钱呢。”望根说:“你怎么还让她上山。”根根说:“是她自己要上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望根又问:“家里可种了二茬蔗。”根根嘴“叭叭”地嚼饭,说:“我们心都凉了,甘蔗砍下来一个月还没车来拉,都晒干了,哪里还有重量,拉一趟司机还索要一百块钱呢。去年的蔗款还没兑现,今年还要把价格下调,谁受得了。还有人卖假票呢,一张伍拾,甘蔗砍下来,没车来拉,当柴烧了。”望根说:“你可不要受人影响,不种蔗你来的什么收入。”根根头也不抬,说:“哥,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

根根吃完饭,把碗往桌上一放。说:“哥,给我一百块钱。”望根抬了头,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你哥开银行,开口就是一百。”根根不高举了。别过脸去。望根从口袋里摸出三十块钱来,说:“哥工资不高,只能给你三十块钱。”根根一脸的不高兴了,伸手接了,说声:“我走了。”便起身蹬蹬往外去了。

望根也懒得收拾碗筷,便胡乱冲了个凉上chuang睡觉。没想人只挨床板,困意便袭上头来,人一下睡过去了。也不知睡去了多少个时辰,醒来时天已暗了下去。他草草吃了饭,身上一股燥热退也退不去,便冲了个凉,推开窗练字。先写了个“静”字,然后要抄一篇《陋室铭》。只写了几个字,一只蚊子飞来,呆在了握笔的手上,他拿手一拍,手受震动,笔里的墨飞起来,沾了嘴脸,便“啐啐”地吐口水,扔了笔去水龙头下擦洗,再没有心情练字,出来打了个电话,约人喝茶。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淡淡应了声:“好吧。”

望根到了望江楼,上到二楼,要了一壶茶,慢慢坐等,倾刻,楼梯上走上来一个清瘦的女子。望根忙过来迎她到桌子前坐下。

这女子叫唐亚,说:“怎么想到要请我喝茶?”

望根说:“我请你喝茶有一万个理由,不请你才要问为什么呢?”

唐亚说:“我也老想找你聊聊的,只是不敢。”

望根突然嘴油了,说:“你真这么想吗,我可是受宠若惊了。”

唐亚咯咯笑了,说:“你的嘴巴怎么这么甜了呢,我们作同学的时候可是象一块木头。”

望根说:“当一女人说一个男人是一块木头,她的潜意识是对男人有什么希望的,只是男人不懂所以才这么说。”

唐亚又咯咯笑,恼怒的样子锤了他一下,眼里竟湿了,对面的人一时朦胧起来。

望根这时把杯伸了过来,嘴里说:“唐亚,我记得十年前我们在小连城同吃过一个烤红薯的。来,今晚让我们为那个红薯碰一杯。”

唐亚接了杯,很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喝,放在了桌了。八年前,那时他们是高中同学,那晚是中秋,全班一起去小连城赏月。就是在那一晚,望根还抚mo了她少女的胴体的。不过也就仅仅如此,有好事者偷偷看见了,向老师打了小报告。这是早恋,那还得了,立刻遭到了严厉的打击。最后的日子两人在学校里只能低头度日。不过还好,望跟埋头读书,考上了大学。唐亚少女的心却乱了,没有考上大学。不过还好,她爸在第二年当上了副县长,为她找了一份工作,也算能自立了。

望根突然幽幽的说:“唐亚。其实我一直纪念着你,毕业回来几年了,却不敢去找你。你现在贵为县长千金,我还是个穷小子,怕你笑话。”

望根的话在唐亚的心理击起了一层波澜,十年前那一种传遍了全身的颤栗的感觉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但是心理不知又触动了哪根神经,一双眼扑闪着,泪水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

望根一下慌了,伸手来握唐亚桌面上的手。唐亚却很快的抽回了手,又掩饰地去包里找出纸来,擦脸上的泪水。望根说:“唐亚,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唐亚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说:“望根,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再问了。”

龙津城谁都知道,房子良是县长唐春平的朋友。而且不是一般的朋友。

八十年代初期的时候,县文化局在全县范围内做了一个选拔,挑选县里有写作才华的5个年轻人组成了一个文艺创作队,其中就有唐春平和房子良。

唐春平是他们当中的娇娇者,来之前就已在《广西文艺》上发过一个中篇《那高高的密林》。唐春平不但写得好,说得也好,他能够评古论今,从各种主义到现象,都能分析得头头是道。唐春平对文学是下了真工夫的,在墙上写了八个字“天下之事,以此为大。”意思是说,天下可干的事再多再大,都比不过搞文学重要。他指着字对房子良说:我要作一个作家。唐春平身上有伟大的抱负,有奔腾不息的热情,他是一个催人奋进的榜样。房子良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为结识这样的人感到幸运。

唐春平和房子良同住一个宿舍。唐春平是一个结了婚的人,老婆在乡下。那时他们的工资每月有20多元,唐春平的钱就老不够用。生活费都是房子良掏的多。唐春平的老婆一个星期来看唐春平两次,每次来房子良就主动出去,把房间留给唐春平。一次两次还可以,但久了就不行了。唐春平就说,干脆我们在两张床之间隔开一块布吧。两人就上街去买布。那时候买一块几米见方的布可不容易找。但他们还是找到了,布料要4元2角5分。唐春平口袋里的钱不够,只有3元钱,不足部分房子良补上了。唐春平老婆来了,就把布拉出来,房子良就不用整夜在外面逛了。开始的时候房子良睡不着,他们的床距离也就不到两米。晚上睡下,房子良就矗着耳朵听,屏着呼吸听,就是听不出什么动静来。他弄不明白,那些夜晚,唐春平到低有没有和他老婆zuo爱。什么是友谊,友谊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房子良还救过唐春平的命。

那个时候对越自卫还击战刚结束不久。唐春平决定到边关一带去采访,写一写边民在这场战争中作的贡献和牺牲。唐春平说:“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边关儿女竞风liu》,要发就发在《人民文学》上。”房子良自告奋勇陪唐春平去边境一线采访,他们走村入户和老农攀谈,了解到了大量鲜活生动的第一手资料。他们结束采访后,为了早点赶回来,他们决定穿过一片灌木林,走近路回家。但他们不知道,他们走进了一片雷区。在中越边境大排雷前,这样的雷区到处都有,兴奋使他们忘记了观察地形。走在前面的唐春平被一根伸出的长满倒刺的荆棘挂住了腿。他让房子良帮除去荆条。是这条荆棘救了他们的命,房子良看见唐春平脚下有一个跳雷,只要他脚一离地,他们就没命了。他们僵立在那里五分钟才使心镇定下来。最后由房子良拿出把尖刀,小心翼翼地插进唐春平脚板下,压住了跳针,又搬了块石头压住了露在外面的刀把。一切听天由命吧,两人手拉着手迅速沿原路跑出来。就在他们跑出三米多远后,地雷还是响了。房子良扑倒了唐春平。房子良后背被一块弹片击中,鲜血汩汩流了出来。唐春平抱着房子良喊道:“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房子良笑笑,仿佛战场上一个准备战死的士兵对另一个还有重要使命的士兵一样说:“我死不要紧,你不死就好。”

房子良被听到爆炸声后赶来的边民送进了医院,一条命救了过来,却落下了心口疼的毛病。唐春平玩命似的关在房间里写他那篇报告文学《边关儿女竞风liu》,真正是做到了呕心沥血。这篇报告文学终于如愿以偿地发表了,但唐春平却从此不再进行文学创作,跑到政府去当秘书,一直做到了县长的位置。

唐春平当了县长找过几次房子良,让他挑哪个乡镇都行,去当个乡镇长,或者去哪个部门当一把手。房子良都摇头拒绝了。后来搞机构改革,文化局和文体局合并,原来两个局20几号人马只留7个人。房子良成了分流对象。唐春平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挂了个电话给文体局的局长李立球,也不听他解释,把他臭骂了一顿。第二天一纸调令把房子良调到了政府办。

县里要组建旅游局,唐春平又问房子良,想不想去旅游局当领导。房子良想了想,说:“我向你推荐个人,不过不是当局长,可以让他当古美地的主任,哪天我领他来给你看看。”

唐春平听了很是遗憾,但还是说:“你推荐的人我就不看了。我会打招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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