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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1 / 1)

赶上军队,见天色已暗,便下令扎营休息。不一刻副将来报,说营外有人以要事求见。范交虎暗道:「却不知是谁?」命亲兵把人请来,那人进得帐来,大笑道:「范公子,别来无恙否?」

范文虎看那人时,却是个彪形大汉,脸如紫膛,目似火炬。他微微一怔,便已想起这人是谁,道:「刘大哥,当真是你!你…这…」脸色甚是惊疑不定。

那刘大哥笑道:「公子莫惊,俺刘整是人不是鬼!」这人姓刘名整,也是个豪杰,他少时曾在金国为官,金亡后来宋,投在十五州安抚使吕文德麾下,屡立奇功。范文虎出入岳父军中,与他相交甚深。后来他因直言犯上,得罪了贾似道。贾似道借故杀他满门,其时范文虎不在京中,吕文德一来惧怕权相,二来又颇忌刘整之才,竟没有施予援手。范文虎一直道他已死,常自追思,方才骤然见面,大出意料,以至有些惊呆了。这时拉住了他的手,道:「得知刘大哥平安,小弟不胜之喜!」

刘整闷哼一声:「贾似道那贼厮鸟想害他刘太爷,没门!范公子,俺们很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吧?」

范文虎道:「是极是极!」吩咐左右送上酒菜,两人对案而饮。

范文虎问起别后之事,刘整横了帐内陪侍的亲兵一眼,道:「范公子,俺瞧着这些贼官兵就生气。」

范文虎听他肆意辱骂,心中不甚自在,暗道:「他乃朝廷钦犯,原是不见得光的,虽说我门下的亲兵都极可靠,决不会向外透露,却也犯不着使他疑心。」便摒退左右。刘整这才道:「当日贾老贼要来拿俺,幸好得一旧部前来通知,俺才逃得了一条性命,只是时间紧逼,家中老少却来不及带走了!」说罢「砰」的一掌拍在桌上,心中愤恨已极。

范文虎又问他这些年身在何处,刘整道:「有什么地方好去,四处浪迹罢了。这次得知范公子领兵去打蒙古人,便来投效。」

范文虎喜道:「有刘大哥相助,何愁鞑子不败?」这刘整曾以十数骑击破元军上千,勇力胆识尽皆过人,范文虎此言实出由衷。

刘整却道:「胜了鞑子便又如何?」

范文虎道:「胜了咱们便直捣河洛,把鞑子赶出关外去,还我大好河山!」

刘整摇头道:「范公子此言差矣,大好河山,可不是蒙古人断送的。想俺当年连败元军,也是这般心思,到头来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范公子才略远胜于俺,区区元人不足道哉,只是这回家的路上,嘿嘿。」

范文虎知他以大将之才而遭诬陷,心中自然悲愤难平,便劝道:「贾似道这老贼时日不多了,待咱们击退鞑子,小弟回师好好整治他,到时便可在圣上面前替刘大哥说明原委,还大哥一个公道!」

刘整嘿嘿一笑:「范公子,岳爷爷是谁害死的?」

范文虎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出此事来,随口道:「自然是秦桧害死的。」

刘整道:「这么说,没有秦桧,岳爷爷就不会枉死了?」

范文虎沉吟道:「这倒未必。」百年前岳飞惨死,世人都道秦桧便是首谋。却也有人暗暗传说,岳飞一意迎回征钦二帝,早已犯了高宗皇帝的大忌。高宗为了坐稳龙庭,极不愿父兄回朝,因此便对他起了杀心,秦桧固然是奸恶之徒,高宗皇帝以一己之私诛杀忠义,实是更大的卖国贼。此事范文虎等心中有数,只因涉及先帝,却不宜私自谈论。

刘整道:「自来飞鸟尽,良弓藏。范公子击退元军,功高震主,这日子恐怕不怎么好过!」见他不语,又道:「大宋奸臣如恒河沙数,秦桧﹑韩托胄﹑丁大全﹑贾似道,弄得民不聊生,哪个不是恶贯满盈?世人固道这几人无耻,却有多少人想到在他们背后操控纵容的,方是那断送江山的罪人!范公子何苦为这种人卖命?」

这番话说得虽然在理,然而矛头直指当今圣上,范文虎如何听不出来,登时出了一身冷汗:「这人饱受冤屈,至乎乖戾,连忠君大节也拋在脑后。我正当建功立业之际,决不能被他累了!」想到这里起身冷冷道:「范某为人,但求问心无愧,此去一战,能胜自然最好,否则为国捐躯,也算得其所哉,不负了皇恩一片浩荡。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刘兄这便请吧!」他怜刘整冤苦,顾念旧情,只想把他逐走了事。

谁知刘整对他凝视半晌,忽地哈哈大笑,仰首扬臂,状极欢畅。范文虎怒道:「有什么好笑?」心想:「没想到数年不见,这人变得如此古怪。」

刘整略一喘气,竖起姆指道:「好好!范公子果然是忠肝义胆,姓刘的这厢跟你陪礼啦!」说着向他一揖。续道:「俺刚才是有意相试,出言无状,还望公子见谅!」

范文虎给他弄得莫名其妙,道:「什么有意相试?」

刘整道:「实不相瞒,俺自逃出京城,无日不以驱逐强虏为念,这几年在北方召集了一些志同之士,专跟蒙古人干些游击扰动的勾当,但独木不成舟,真要把忽必烈赶回关外,却还须朝廷皇师出力。这次听得范公子领兵出征,便急急南下,相助一臂之力。只是听说范公子这些年来依附贾似道,生怕公子,嘿,也沾染了那老贼的恶习,是以大着胆子试上一试,看看范公子英气在否。现下俺再无疑惑,便当助公子成就大功!」

范文虎将信将疑,只听刘整续道:「眼下元军大聚于襄樊,河洛防备空虚,公子何不领一支轻骑,绕过阜阳,径袭商丘。商丘一破,便可东窥徐州,西胁洛阳,襄阳之围自然可解,到时吕文焕大人渡江北上夹击,洛阳唾手可得,岂不胜似举兵正面交锋,那旭烈兀可不是好对付的。」

那商丘乃河南重镇,是连通徐州和洛阳的枢纽,若能占得,江北诸镇尽皆动摇。范文虎怦然心动,却又摇头道:「此节我也想过,但要瞒过阜阳的元军,兵便不能多带,商丘守将刺刺塔木儿善能守城,我军实难一举成功。孤军深入敌境,待得阜阳援兵赶至,那时我岂不腹背受敌?」

刘整赞道:「公子不愧将才!来,俺们先喝几盅。」举杯相敬,范文虎也喝了一杯,只见他自酌自饮,却不再说起正事。范文虎几次开口相询,他只是道:「时候一到,自有分晓。」随即岔开了话题。

范文虎暗暗纳罕:「他既提此事,料来必有妙策,只是什么叫时候一到,自有分晓?唉,此人行事向来直爽,怎地几年不见,却学得这般扭捏了?」

此时夜已渐深,两人相对而坐,刘整酒到杯干,好整以暇;范文虎却是心中疑惑,想道:「难道他遭受大劫,竟尔失心疯了?又难道他恨我依附贾似道,特来消遣于我?对了,定是如此,其实我对那老贼只是假意逢迎,他既怪我,这事也不必明言,我范文虎问心无愧,还管人家怎么想?」心中打定主意,刘整要是有意戏弄,便狠狠给他点苦头吃吃。

眼见破晓将至,范文虎再也忍耐不住,便待发作。忽有一人在帐外道:「大帅还在睡么?小将有要事禀告!」

范文虎认得是副将张贵的声音,道:「张将军请进。」

那张贵揭帐而入,刚要说话,一见刘整在旁,便忍住了。范文虎道:「但说无妨。」

张贵道:「刚才细作回报,河北元军似有异动,商丘刺刺塔木尔﹑阜阳阿里海兰,昨日同时出兵,前往徐州!」

范文虎一惊,斜眼看刘整时,只见他脸带微笑,竟似早有所知。迟疑间听那张贵又道:「元军有此一动,虽然不知为何,但此时阜阳空虚,我等直赴襄阳,还是先取阜阳,请大帅示下。」这张贵终是逊了一筹,只知偷取阜阳,却不知绕过阜阳,再袭商丘,方是一着奇兵。

范文虎微一沉吟,道:「此事本帅尚要好好想想,张将军先行退一退。」

他目送张贵出帐,立刻朝刘整拜倒,口中道:「刘大哥的妙计,便请告知小弟!」他心知此事必和刘整有关,否则哪有这般巧法,两人刚说到偷袭商丘,该地元军便有动静?

刘整忙把他扶住,道:「公子快别如此!事情说破了甚是简单,俺在北方聚得一支人马,约有两千之众。俺南下之前,命手下儿郎穿起宋军衣饰,打着宋军旗号,又在马尾上缚了树枝,在徐州附近扰攘,那处的蒙古兵见了,以为数万宋兵开到,如何不慌?徐州一失,元京动摇,那阜商两地的元将又怎敢不救?」

范文虎对他佩服无已,道:「小弟还以为大哥存心消遣,岂知竟有这般神计,此战若成,大哥当居首功!」

刘整叹道:「俺但求为国尽力,什么功不功的,可不希罕。文德公是俺旧主,俺今日助公子成事,也算报了他老人家的知遇之恩。两处元军一旦察知中计,便会折回,公子进兵须要神速。」其实吕文德为人量小偏狭,多次挤压刘整,何来的知遇之恩?但范文虎激动之下浑没想到,当即命张贵统领全军,急赴襄阳与张庭芝等会师,自己和刘整点起三千轻骑,抄小路北入河南。

范文虎率轻骑马不停蹄,经六安﹑绕阜阳﹑过豪州。刘整竟早就熟习了地形,专领范文虎走些偏僻山道,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第三日清晨,已至商丘三十里外的密林中。范文虎命军士埋锅造饭,养精蓄锐,天黑后便要攻城。

刘整道:「俺在商丘东面的伏狮山上还有五百兄弟,这就去带了来,助公子一臂之力!」范文虎闻言喜道:「大哥请去,会合了众兄弟后,却不必回来,径从东面攻城便是。」刘整拍拍脑门,笑道:「到底是公子精通兵法,俺这就去了!」范文虎精神一振,心想:「你刘大哥虽然智勇双全,我范文虎却也不弱于你。」

刘整去后,范文虎独回营帐打座,但一颗心砰砰乱跳,却怎样也平复不下来。他武功才略俱臻上乘,唯一欠的是实战经验,如今建功在即,心下固然兴奋无已,却也不乏惴惴之感。过得盏茶时候,心中愈是纷乱,更隐隐有烦燥之意,他记起郭破虏所授的九阴真经口诀中有化内魔为神通的法门,忙依法而行,并不急于收束,只以气守丹田,任得诸般心猿游走全身,片刻之间心神趋静,四肢百骇洋洋洒洒,说不出的舒畅适意,内力竟又深进了一层。

正在用功,猛听远处似有隆隆之声,郁似闷雷,他道是幻觉相扰,并不理会。谁知那雷声越来越响,同时帐外人嚣马嘶,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起身出帐,直来到密林南缘,但见远处约十里外尘头蔽日,竟是无数元军疾驰而来,那闷雷便是千万战马的踏地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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