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张宝看见跪在地上浑身血污、一个劲直哆嗦的士兵,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但听到周仓气哼哼的回答依然大吃一惊,失声惊道:
发布“什么?上谷的官军杀到城外了?”
发布周仓伸脚踹了蜷缩在地上的士兵,怒喝道:
发布“快说!把你这兔崽子刚才说的,向地公将军再说一遍!”
发布跪地的士兵瑟缩着,结结巴巴的颤声道:
发布“小的、小的是城外张牛角大人的手下,今天我们张司马派我们一卒的兄弟运送三十车粮食到安次那边去,谁知刚走到城南十多里外的荒土冈,就被、就被一群突然出现的官军骑兵给围了……”
发布“官军骑兵?”张宝眉头一皱,“他们有多少人?”
发布“三十、啊不,五十……小的、小的当时慌了神,没看清楚……他们一阵风的冲上来,我们还没回过神就被他们砍倒了……”
发布张宝默然。这只是一支小股官军骑兵啊,就是偷偷溜过自己在边界上屯军的封锁、在自己眼皮下杀了一支百人队的步兵也不足为奇。但士兵接下来的报告让他心中火起:
发布“小人本来也以为死定了,可是官军的头目说放我一个人回来报信,说他们是北疆的什么营的军队,足足十万大军专门南下来杀人的,让我回来通知大伙儿,不想死的……不想死的就趁早逃命……”
发布北疆什么营?莫不是前几日刚刚在上谷杀伤己军数千人的护乌桓校尉营?早听说他们是守卫边疆的精锐骑兵,前些日子传回的战报来看,他们以五六百骑须臾间消灭李大目手下两千黄巾,战力着实不容小视。可是——
发布“胡说!我已派李大目率领八千人马死守军都营塞,他昨日还有飞马回报,说上谷官军尚在他营地外缮制攻城器械,怎么今日就有官军杀到我城下?他们除非是肋生双翅,否则怎么可能越过军都山、一夜间到达这里?莫不是你谎报军情不成!”
发布张宝面色黑沉,语句森严,直吓得报讯的黄巾士兵战战兢兢,筛糠似的哆嗦不停,哭声哀辩道:
发布“小人就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地公将军你老人家……我们一卒的弟兄都给官军杀了,尸体现在还在城南十里外。你老人家派人过去一看就知了……那带头的官军将领还要我给你带口信,说……”
发布“说什么?快说!”
发布“……他说……他说……”士兵偷看了看张宝铁青的脸色,心中寒怯不已,但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他说,‘你们黄巾军不过是一群饥贼,弄到点粮食财货后各自散去也就算了,你们若是顽抗、若是顽抗……”他吞了口唾沫,强壮着胆子颤声说,“老子就把你们的人头都剁下来,漆成夜壶!’”
发布张宝饶是城府甚深,也气得面色大变,“啪”的一声手掌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几上物件震落满地。侍立在一边的周仓黑脸泛紫,气冲斗牛,刷的一声拔出刀来,就要将那士兵砍了。
发布报讯的士兵吓得磕头如捣葱,连连哀号:“地公将军饶命!地公将军饶命啊!那些话都是官兵逼小人说的啊……”
发布“且饶他一命。”张宝虽然气恼,但终究是心机深沉之人,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拉长着脸微微怒道,“他为官军俘获,为苟全性命也不得不如此。放他走吧,但也莫要再入我黄巾军中。快滚!”
发布周仓冲着连滚带爬逃出大堂的士兵背影淬了一口,余怒未消,瓮声瓮气地叉手请命道:
发布“上师大人,汉狗就有胆子来我蓟县附近,容我领本部神兵出战,定取官兵们狗头回报!”
发布张宝见识过三弟张梁麾下的八千中黄兵的厉害,也在自己部下的万人之中精挑细选出三千人,交由周仓统领,武具衣食都优于其他部队,严加操练,号称“神使军”,是张宝贴心的精锐武力。
发布“莫急,莫急。”张宝已然回复了喜怒不形于色的高深之态,从地上拾起散落的帛图,摊在膝盖上细细查看。上谷官军竟然能绕过东西绵亘三百里的军都山,突然来到蓟县城外,若非正巧有一支黄巾军撞了正着,又主动放了俘虏回来报讯,他们就是杀到城下自己恐怕也茫然不察。
发布这是哪里杀来的骑兵,难道真是如刚才士兵所说是上谷北疆的护乌桓校尉营的南下军吗?
发布仔细推详地图,张宝只觉百思难解。上谷南部到蓟县虽只两百余里,可一座军都山绵亘其中,若不攻克了军都陉中的居庸险关,任是千军万马也难翻越。难不成,这一支官军骑兵不是从军都山走,而是兜个大圈子,从渔阳抑或涿郡绕道数百里杀来?可这六七百里的路程,就是骑兵也要走上三五天,赶到这里时人马也定然疲惫不堪,他们怎么就杀来得如此之快?
发布张宝虽然心思缜密,可他怎么也料想不到,护营军两千两百轻骑在费叙的带领下,取道渔阳,人人双马兼骑,一昼夜行三百里,吃喝都在马背上进行,就是困乏了也不过伏在马背上打个盹儿,这些在常人眼中不可思议之举,对护营军的精锐们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般的等闲事。不过两昼夜,他们就急行了六百七十余里,绕过军都山天险,自渔阳郡拦腰杀入广阳腹地。
发布这一天,却是大汉光和六年五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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