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又来了,华山派的人就是死要面子,不然十五年前也不会自己拼得个惨不忍睹。”
燕想衣再度邀战,老僧却是双手乱摇,表qing动作噎得燕想衣一时无语,但他随即怵然而惊,十五年前本派内斗虽然表面原因看似复杂,但说到底不正是因为“面子”二字,这才落得了一个惨淡结局,这老僧莫非在提点自己。
就如三伏天一桶冰水当头淋下,燕想衣身体一震,收剑回鞘,对老僧深施一礼,郑重道:“受大师教诲。”自己身负华山复兴大业,岂能因为意气之争而不顾身。
“孺子可教也。”
老僧橘子皮般的老脸露出一丝笑意,目光跟着转向还在查看关小君伤势的楚驹。
“那娃儿只是被封住了几处穴道,没有什么大碍,这只是一个小教训,谁叫他对老人家不敬的。”说完,呵呵笑了起来,两道雪白的眉毛跳个不停,活脱脱一个得意的普通老人家,那里像是得道高僧。
楚驹无语,他已经仔细检查过老七身体,正如老僧所说,只是被少林遥空封住了极泉、通谷,阴都等几处穴道,暂时不能行动,却也没有丝毫妨害,只不过饶是这样,关小君两只乌黑的眼珠子仍旧在狠狠地轮流盯看三位老僧。
若是我试试,不知道能不能解开穴道?
生性好武,老僧的封穴手法又是精妙无比,楚驹不禁怦然心动,但随即压下这个诱人念头,倒不是怕触怒三位老僧,只是以老七的个性,此种情况下让他老老实实躺着也许更好。
“小娃儿想试,便试试。”
正准备站起,那老僧突然谈谈说道,楚驹一愣,一边惊讶老僧的洞察世情,一边明白过来,判断自己是不是鬼僧弟子的考验现在已经开始了。
楚驹心中犹豫不绝,是如实的展示自己所会的少林武功,还是故意隐瞒,而无论何种对策,其后的结局都难以预测。
心中一狠,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以三位老僧方才显示出来的眼力,就算自己想瞒怕也瞒不过来,不如据实而行,其后便是要杀要废,自己也可或拼或逃,再不济跑回扬州去,就不信这些大和尚还真能到扬州拿人,那可是自己的地头,就算七大门派都来拿自己,打不过难道还躲不起。
思虑至此,楚驹再不犹豫,缓缓拍出一掌按在关小君胸口中庭穴上,替老七活络血脉。
“般若掌。”
一改方才戏谑的语气,老僧面如止水,嘴唇翕动,缓缓低念,而随着他的话声,其他两位一直不曾出声的老僧原本或闭或眯的双目也突然睁了开来,一个幽邃有如深潭水,一个灿烂有如骄阳,尽皆让人不敢正视。
“怪不得要一直闭着眼睛。”感受到其中一位老僧两枚小太阳般耀眼的双目,燕想衣不觉想到。
做戏便做全套,其实只般若掌便可解开老七穴道,但楚驹心道既然开了头,便干脆全部露出来,也好过藏着掖着,反倒让自己忐忑。当下变掌为指,五指花开般绽而复收,收而复绽,最后轻轻点中关小君颈下承浆穴……。
“拈花指功……无相劫指……。”
老僧的喃喃声中,楚驹运指如飞,最后长长呼出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他并没有解开关小君身上最后两处封穴,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最后的判决就要来临,无论怎样,自己都不会坐以待毙,若要拼死逃命,让老七就这样躺着,以少林出家人的脾性,反倒是最安全的,只是四哥……。
楚驹转头看向燕想衣,才发现他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
“后辈不知进退,但我们七兄弟曾经对天盟誓,不求同日生,只求同日死,今日之事虽然是贵寺内事,但事关后辈结义兄弟,也是后辈的家事。”
“四哥……。”
楚驹喉咙哽塞一下,燕想衣此话不啻为宣布,无论最后结局如何,他也会和楚驹同进退,此时的他已经放开了自己华山大弟子的身份,完全成了飞鱼帮燕四,否则以华山派和少林渊源,绝不会为了任何人对少林如此强硬出头。
但燕想衣看了地上的关小君一眼,对楚驹笑了笑,也没有上去替老七解开穴道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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