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娃娃鱼儿
楔子
玛法纪元二六九年,玛法人类中出现了一位英勇的武士,他无意中得到了玛法大陆上的神器屠龙宝刀,屠龙现世,号令玛法,他带领人类打败了长期主宰玛法的魔族,将它们驱逐到玛法大陆的边缘,并在玛法北方边陲盟重省沙巴克城建立了真正属于人类的宫殿。人类进入和平发展时期。
玛法纪元二七九年,残余的魔族势力时常进犯人类的城池,虽不成气候,却给人类的安危造成了一定的威胁。就在此时,人类中出现了一位伟大的预言家,他作了生命中最后一个预言:“百年后,人类的鲜血将凝成有史以来最华贵神奇的魔衣,魔衣现世,将会带来一场可怕的厮杀,玛法大陆将重新接受血雨腥风的洗礼。”
玛法纪元三三九年,魔族经历了几十年的繁衍和等待,进犯人类城池的频率越来越高,而人类之间彼此争夺奇珍异宝、神兵利器,时有血战发生,就在这年的冬天,六十年来,沙巴克城第一次易主,自此,人类懂得了权势的好处,这无疑增快了人类堕落的步伐。
玛法纪元三七九年,被魔族俘获的人类商队竟意外获释,他们带来了一个令人类垂涎的消息,魔族拥有人类三大职业所需的最好的战甲、道袍、披风,在明年春季,百年复生一次的黄泉教主将带着法神披风首先苏醒……
(一)
玛法纪元三八零年,春。
阴暗的墓穴,却没有墓穴的死寂,一道道闪电,一刀刀烈火,一片片呼啸的冰,一堆堆熊熊燃烧的火,还有,一群群红红绿绿的人,在通明的墓穴中混战,黄泉教主倒在血泊中,尸体还未消失,墓穴里的人类已经开始彼此厮杀,传说中百年复生一次的黄泉教主,没有带着人们期望的绝世奇宝出现,期待了百年的人们愤怒了,慢慢丧失了理智,变的疯狂了,人们开始怀疑奇宝是被别人发现而藏匿起来,每个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别人的包袱,一场混战就这样开始了,这里没有朋友,没有相互的信任,只有敌人,只有嫉妒,只有猜疑……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这个人就是雪芙,一个绝美的女子,穿着一袭黑衣,衣袂与长发齐舞,像个寂寞的幽灵,静静的站在墓穴的入口,冷冷的看着这场厮杀,是的,她也爱这绝世奇宝,也在乎谁拥有它,只是她更聪明,更知道如何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冷冷的目光落在一个金衣男子的身上,这男子手握一把怒斩,战神盔甲随着刀势舞动,刀光落处,鲜血像美丽的罂粟怒放,这身影居然觉得有些熟悉,难道是他?不去想,即使是他,又如何?她要得到那件传说中的法神披风,作为礼物送给野暮,想到野暮,她冰冷的紫眸中有了一丝淡淡的温柔。渐渐的墓穴里安静了下来,只有金衣男子和他手下随从满身鲜血的站在一堆死尸中,无疑,对他们而言,这也是一场艰苦的血战,每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雪芙慢慢从阴暗的入口走到墓穴中央,在离金衣男子五步远的地方站定,此刻,这些活下来的人们才发现她的存在,沉默,死寂,像一个真正的墓穴,里面却分明活着几个热血沸腾的人,雪芙轻轻抽出银白的龙牙,刀身的寒光与眼中的寒光辉映,寒气逼人,一瞬间,她出手了,冰咆哮着在人群中飞舞,火光映着遍地的血光,凄凄惨惨戚戚,又是一场血战。她虽是女流,功力却是不凡,即使是这个叱咤玛法的顶级武士也不能小觑她,纠缠着、厮杀着,长时间的混战终于让她体力不支,慢慢的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一道烈火直扑向她的面门,她举起手中的长剑阻挡,被刀锋撕碎的衣袖下,一朵鲜红的罂粟怒放着,他看到的一刻,硬生生停住了刀锋,迟疑……长长的血饮无声无息的穿过了他的身体,他的血慢慢融进她血污的衣裳,失控……怒斩直劈向面前的雪芙……
(二)
他赶到的时候,雪芙静静的倒在血泊中,一袭黑衣被血水浸染着,泛着幽暗的红光,她手中的龙牙碎了一地,随着血水慢慢溶进那件血衣,他发疯一般的抱住雪芙,紧紧将她贴近自己的胸膛,企图用体温来温暖她渐渐冰冷的身体,雪芙慢慢睁开眼,那双紫眸已失去了昔日的神采,失神的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是及其复杂的神情,微弱的说道:
“是他!”
一滴清泪顺着她的面颊划落,这就是她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野暮仰天长啸,一夜间,他一生至爱的人离他而去,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誓言,在死神面前都只是一堆瞬间燃烧的稻草,美丽,却是谎言。作为男人,他倾注了太多的爱在她的身上,他的生活因为她的存在而有意义,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她就拂袖而去。
抱着她的尸体回到苍月岛,小岛依然的美丽平静。
灵堂里一片寂静,白森森的让人有点透不过气,那件血衣静静的躺在灵堂上,它本是黑色的,此刻却发出幽暗的红色光芒,在这惨白的世界中,极其不和谐的存在,让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都感到彻骨的寒冷。每一个来祭拜的人都无声的来了,又去了,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野暮,他们夫妻二十年的恩爱是岛上的人们有目共睹的,每个人都知道雪芙的死对野暮意味着什么,人们只是暗暗在心里祈祷,希望他可以安然度过这段时期。
野暮在雪芙的灵前,整整守侯了三天三夜,他知道是谁杀了他心爱的女人,只有那个男人,可以让雪芙有那么复杂的神情,野暮一生与世无争,生性淡泊,这一次,他开始恨那个男人,恨那个夺去雪芙生命的男人。
三天来这是他第一次走出灵堂,人们看到他血红的眼睛中有一种像刀一样尖利的东西,令人不寒而栗,脸上却如雕像般没有任何表情。
(三)
初春的阳光明亮的闪耀着,清风温柔的抚着杨柳。
蓝蝶儿同闺中密友宁馨,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微尘,享受着这清风艳阳,慢慢的向村子中走去。一个月前,他们一同去骨魔洞修炼,也正是雪芙出发去风魔谷寻找传说中的披风的时候,她们这次修习了很长时间才返回村庄,只因蓝蝶儿即将学会终极魔法——冰咆哮,微尘即将学会终极道术——召唤神兽,而宁馨却即将可以练成烈火剑法,他们日复一日的辛苦练功,今天终于修成正道,虽还没有炉火纯青,却已经拥有了一个真正魔法师、道士和战士的资格,三个人的心里都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希望,是的,他们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三个人一路说笑,阳光很好,天很蓝,三个人的心情也像这初春的太阳般美丽。
“小蝶儿,现在你已经是一个真正的魔法师了,以后有什么理想啊?”宁馨笑着问道。
“我啊,我要成为一个真正顶级的魔法师,浪迹天涯,惩恶扬善。”蓝蝶儿认真的说道。
“你怎么会有这么伟大的理想,我们不过是女流,要是我啊,就想嫁个好夫婿。”宁馨偷偷看了一眼微尘,微尘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
“哎呀,这个啊,我就可以帮你实现,好夫婿,眼前就有一个呢。”蓝蝶儿看了一眼微尘,又转过头来看宁馨,宁馨的脸微微红了。
“你这死丫头,胡说什么啊!看我不修理你!”宁馨咬牙切齿的作挥拳状。
“姐姐,我怕了你了,我可不想一得罪就是两个。”蓝蝶儿哈哈大笑着跑开了。宁馨看了一眼微尘,微尘也正看着她,她的脸就更加红了,低下头就跑去追蓝蝶儿。
三个人就这样一路说笑着回到小村,一进村却感觉到气氛跟以往不同,人们都沉默着,匆匆的在街上穿行。
“咦,怎么回事啊?好象有点不对劲,不会是魔族攻城了吧?”宁馨说道。
“不会。怪物攻城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在街上。”微尘皱着眉头说道,“街上突然多了很多从前都没有见过的人,看他们身上的武器和衣着,都不是平庸之辈。”
一种不祥之感浮上心头。蓝蝶儿听着宁馨和微尘的猜测,没有说话。她只是加快了脚步,快到家门的时候,碰到了家里的总管江城子,说是总管,其实是她爹最要好的朋友,这个人深不可测,有着离奇的经历。二十年前,魔族俘虏了人类的一只商队,而他正是这只商队中的一员,在经历八个月的奴役后,他逃出了魔穴,据说,他是惟一的生还者。当时,他满身伤痕的晕倒在苍月的小村口,被路经的野暮救起,后来,他就一直留在野暮身边,帮扶他。
“江叔叔,我娘可回来了?”蓝蝶儿开口没有问为什么气氛这么怪异,却问出了这句话,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江城子看着蓝蝶儿:“哦,是小蝶儿回来了啊。你娘她……”江城子犹疑了一下,接道,“已经回来了。”
蓝蝶儿在江城子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心里更加觉得不安,没有来得及跟宁馨和微尘道别,她冲进家门,一边大声喊着:
“爹,娘,我回来了。我可想死你们了。”
走进厅堂,满目的纯白刺痛了她的眼睛,横在厅中的棺木像一块巨石,直压上蓝蝶儿的心头,她小心的走近,慢慢俯下身,雪芙没有任何生气的静静躺在里面。
“娘,娘……你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躺在这里?娘,你不要吓蝶儿。”蓝蝶儿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恐惧的看着棺木中的雪芙,没有人回答。
“娘,不会的,不会的!”蓝蝶儿喃喃的说着,俯身去扶棺木中的雪芙,她触到了雪芙冰冷的脸。
“你娘已经死了!”不知何时,野暮站在蓝蝶儿的身后。
蓝蝶儿抬头看了一眼野暮,就像这是一个说谎被当面揭穿的人。
“她已经死了!”野暮重重的重复了一遍,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好一会,蓝蝶儿才回过神,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般滚落,渐渐的泣不成声。从前的她,一直生活在爹娘的宠爱中,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中的一个会离她而去,她的心突然就觉得空落落,像有千万只小虫在她的心里慢慢咀嚼,一点一点,把她的心咬成一个空空茫茫的大洞。
宁馨和微尘回到家后,听说了雪芙的事情,就赶了过来,宁馨只是静静的陪着蓝蝶儿掉眼泪,微尘则帮助野暮开始料理后事。雪芙的尸体化成灰烬后,洒在了苍月海中,就这样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中,如一缕清风拂过。风过焉能无痕?
蓝蝶儿站在苍月岛的海边,久久不肯离去。
“小蝶儿,回去吧。”宁馨走过来,轻轻的握住蓝蝶儿的手。
“不,我想一个人静一会。你们先走,好吗?”蓝蝶儿轻声却坚定的说。
“小蝶儿,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了。”宁馨心疼的看着蓝蝶儿掉下泪来。
“我没事的,放心,馨儿。”蓝蝶儿勉强微笑了一下。
微尘走过来,拉住宁馨的手,
“馨儿,我们先走,让小蝶儿自己安静一会吧。”微尘又转过头对蓝蝶儿说,“不要太晚了,早些回去,不要让你爹担心。”
蓝蝶儿轻轻点了一下头,微尘带着宁馨离开了。
“尘,小蝶儿好可怜。”宁馨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我真担心她,这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馨儿,这样的事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作为朋友,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尽力的帮助她。”
“雪芙阿姨是被人害死的吗?为什么叔叔都不肯说。他们都瞒着我们。”
“我想,既然不告诉我们,肯定有他们的道理,我们暗中多留心就是了,一定会知道原因的。”
微尘和宁馨在远处的树林中坐了下来,远远的看着蓝蝶儿,蓝蝶儿坐在海边,吹了整天的长笛,那笛音,穿云裂石,忧伤飘渺,宁馨几次落下泪来,哭倒在微尘的怀里。
(四)
玛法纪元三八零年,秋。
盟重的大漠,茫无边际,深秋的阴冷,更添了几分萧索。残阳如血。
野暮带领自己的行会和几大行会联盟,将沙城团团围住。空气都似乎凝结了,盟重天空中时刻盘旋的猎鹰此刻却不见了踪迹,更加显得萧煞。野暮看着夕阳一点点掉下山头,突然发出一声大吼,顿时,喊杀声响成一片,城边燃起熊熊烈火,电光、火光,交织成一片,神兽的咆哮声,人们的怒吼声,不绝于耳,瞬间,城门就被鲜血染红。人们怀着不同的目的联盟,有人为了沙城至尊的地位,有人为了沙城中的奇宝神器,不过,这都没有关系,野暮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借助他人的力量,实现自己的目的,他要手刃沙城城主寒江雪,为他心爱的女人雪芙报仇。不错,当今沙城的城主寒江雪就是杀死雪芙的人。为了这一天,他用了六个月的时间精进自己的魔法,联络各大行会一起攻沙,他想尽一切方法,晓以理、动以情、诱以利,费尽唇舌,终于促成这几大行会联盟。这一次攻城战,他进行了周密的部署。
这场血战整整进行了一夜,黎明的时候,城门终于被攻破,人们像潮水般涌进沙城,又一场殊死搏斗在沙城的皇宫前展开了,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在皇宫的门前,一道金光乍现,门口出现一个人,一身金色的战神盔甲在晨风中舞动,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混战,举起手中的武器向企图靠近他的一个战士挥去,顷刻间,鲜血渐满金色战神,竟不溶,纷纷滑落,显得异常诡秘,眨眼间,战神又恢复如新。此人正是沙城城主寒江雪。他轻轻的擦拭着他的武器,这把玛法大陆上人类拥有的惟一一把怒斩,此刻,在他的手中发着乌光。
一道咆哮的冰从头顶盘旋而下,他迅速转过身,躲开了,目光落在一个黑衣男子的身上,还没等他收回目光,又一道冰盘旋而下,重重砸在他的神甲上,他只觉的双臂微微发麻,若是没有这圣战头盔和战神盔甲的防护,他恐怕已遭重创。寒江雪冷冷的目光中喷射出怒火,他提起怒斩向黑衣男子砍去,那男子亦非等闲之悲,身手敏捷,出手极快,冰、火、电,轮番攻击。作为一个魔法师最致命的就是持久战,以魔法师为职业的人类,拥有强大的攻击魔法,他们所能带来的毁灭是其他任何职业都无法比拟的,但他们天生体质孱弱。而以战士为职业的人类,却拥有强健的体魄,他们速度很快,杀伤力不及魔法师,却非常适应持久战。慢慢的,黑衣男子的身形慢了下来,他用尽全身的魔法力量,发出最后一道冰,呼啸着将寒江雪团团围住,寒江雪移动的身形渐渐慢了下来,直到完全停住,他慢慢的跪倒在地,手中的怒斩划落在身前青灰色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一瞬间,人们停止了争斗,投来惊骇的目光,这个称雄玛法的第一武士,像一尊石化的雕塑般,没有了生气,空气沉闷的几乎令人无法呼吸,死寂……黑衣男子用手中的骨玉权杖支撑住身体,他的手抖的像风中飘落的秋叶,他已经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量。
片刻,他仰天长啸,泪如雨下:
“芙儿,我终于为你报了仇!”
此人正是野暮。这是雪芙死后他第一次落泪!视线变的模糊……浑然没有意识到一把散发着血腥气味的怒斩从头顶斜劈下来……他无法置信的看着面前重新站立的寒江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他慢慢倒在地上,血,顺着他的面颊划落。
野暮的死顿时让这个联军方寸大乱,沙城兵士趁机反击,最终,保住了沙城。
(五)
苍月岛上又一次寂然无声,人们默默的穿行,只用眼神交换着彼此的哀思,岛主野暮攻城失败,死在寒江雪的手中,其尸首被弃于城外大漠中,任魔族啃其骨,嗜其血,直到毫发未剩。
自从雪芙死后,野暮就极少开口与蓝蝶儿说话,也从未提起过雪芙的死因,他似乎有意在隐瞒什么,直到野暮战死沙场,蓝蝶儿才知道所发生的一切。
听到野暮的死讯,蓝蝶儿脸色苍白如纸,却没有眼泪。她呆坐了一个下午,黄昏的时候,她出现在江城子的房中。
“江叔叔,我想是时候让我知道一切了吧。”蓝蝶儿慢慢的说出这句话。江城子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我正在等你。你爹之所以不想让你知道那么多,是不想你也受到伤害,这一次的敌人太过强大了。你可能也已经知道了,杀死你娘的是沙城城主寒江雪,你爹为了替你娘报仇也死在他的手下。当时,玛法大陆传说黄泉教主将带着绝世的奇宝苏醒,那是一件所有魔法师都渴望得到的神披,人类称之为法神披风,据说它能给穿上它的人,带来无上的魔力和防御能力,对天生体质孱弱的法师来说,这无疑是一件稀世的宝贝。你娘为了在你爹寿辰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只身前往,你娘的魔法在玛法大陆已经没有几个人可以胜过她,她本以为……没想到寒江雪也去寻宝,他是玛法大陆上的第一武士,而武士天生是法师的客星,你娘终是败了下来。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我爹只是因为不想我受伤害就不告诉我这些真相吗?难道我不是我娘的女儿吗?”蓝蝶儿说着哽咽了,“现在,连爹都不在了,就剩我一个人,难道我活着还有意义吗?我终是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我终会替我娘和我爹报仇。”
“以你的实力跟寒江雪相比,相差太过悬殊了,你娘和你爹一定不想你白白送死。不要意气用事。”
“难道我就这样背负着仇恨苟活?江叔叔,如果是你,你能做的到吗?”蓝蝶儿口气生硬的说道。
“小蝶儿,做事要细思量。那天,我跟你爹赶到黄泉墓穴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墓穴里只有女人的尸体,而没有男人的尸体,照理,这是绝不应该的,我一直没有参透这其中的原因,这一次,我要远行风魔,这里面一定有很大的玄机。”
蓝蝶儿瞪圆了眼睛,感到很惊异,一时竟说不出话。
“小蝶儿,有一天我会回来,我只想嘱咐你,不要太焦躁,凡事三思而后行。二十年前,我曾经被魔族俘虏,遭受了长达八个月的蹂躏,后来侥幸逃脱,却丧失了全身的道术,可以说成了一个废人,是你爹救了我,以我现在的残缺之身,无以为报,不过当年我在魔穴中为魔族炼制毒药,我逃出来的时候偷出了这个配方,这种毒药,毒性很强,毒发的时候只要几秒钟就可以令人窒息而死,它无色无味,如果中毒的人没有受到外力的攻击或者流血,毒性就不会发作,并会一直潜伏在体内,中毒的人却很难发现。这种毒一旦接触到人类的皮肤,就会渗入体内,随着经脉传遍全身,所以,这种毒在体内潜伏的时间过长,就无药可救了。现在我就把这方子交给你,不到万不得以,最好不要使用它,如果落到心怀叵测的人手中,那会给玛法人类带来难以想象的浩劫。记住,千万不要让它碰到你的皮肤。”
蓝蝶儿伸手接住了江城子递过来的药方,仔细的收好。
江城子连夜离开了苍月岛。
对于江城子的离开,宁馨颇不以为意,
“当初,野暮叔叔对他如亲兄弟一般,这下,叔叔尸骨未寒,他倒先溜之大吉。”
蓝蝶儿没有说话,她的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满的,但江城子的为人又实在无法另她产生怀疑。
“江叔叔的离开一定有他的理由,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微尘仔细想了一下开口说道。
蓝蝶儿怔了一下,她又想起江城子提起的黄泉墓穴中的奇怪景象。这件异事,她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宁馨和微尘。
“我们不要讨论江叔叔的为人了,我相信他的离开一定是有原因的。”蓝蝶儿打断了宁馨和微尘的谈话,有些烦乱的说道。
宁馨看着蓝蝶儿脸色不太好看,停住了话头,走过来,握住蓝蝶儿的手,轻轻的问道:
“小蝶儿,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呢?一切都太突然了,一瞬间,我在这个世上,就成了孤单一个人。这都要拜寒江雪所赐。”蓝蝶儿恨恨的咬着牙答道,“我要替我爹娘报仇,不能报仇我也觉不苟活。”
宁馨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蓝蝶儿,不禁感慨万千,从前她所熟悉的快乐无忧的蓝蝶儿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和微尘都会支持你。”宁馨拍拍蓝蝶儿的手,坚定的说道。
自这日起,宁馨、蓝蝶儿、微尘经常一起修炼武功,他们广交天下朋友,招兵买马,成立了新的行会,等待时机。
(六)
玛法纪元三八一年,秋。
这日,蓝蝶儿和宁馨、微尘一同来到盟重省的土城酒馆。酒馆这种地方,三教九流的人都会光顾,这里是消息传出最快的地方,也是最易打探消息的地方,蓝蝶儿一行一是想了解盟重的环境,二是想打探沙城的消息。黄昏的时候,喧闹的小酒馆突然在一瞬间沉寂了下来,人们的目光都停在门口一锦衣男子的身上,此人手握一把乌黑修长的裁决之杖,指间一枚灰黑色的力量戒指,正是财富和权势的象征。眉目颇为清秀,却掩不住一股霸道之气,来人在门边的桌前坐定,众人这才收回目光。宁馨的一双杏目却定定的落在锦衣男子的身上,微微的发怔。蓝蝶儿看了一眼宁馨,宁馨这才收回目光。蓝蝶儿又叫了一坛酒,顺便就问店家,这男子是谁?
老掌柜俯下身低声说道:“他就是沙城少主寒石。惹不起的主。”
听到沙城少主这几个字,蓝蝶儿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下意识的握住腰间的血饮,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这锦衣少年,冷冷的目光透出杀气。微尘按住蓝蝶儿的手,那只手冰凉,微微的发抖。
“现在不是时候。要忍耐。”微尘轻轻的说道。
蓝蝶儿倏的站了起来,握紧手中的血饮向门口走去,微尘紧跟着站了起来,拉起宁馨走在蓝蝶儿的身后,来到寒石的桌前时,蓝蝶儿扭头看了他一眼,刚好与他的目光相对,那目光竟有些忧郁的看着她,蓝蝶儿的手抖的更加厉害,她转过头向门口走去,微尘紧跟在她身后,宁馨忍不住转脸又去看寒石,脚下却被桌边的木椅拌了一下,直直的向寒石的桌前倒去,人们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寒石已经移到她的面前,稳稳的扶住了她,宁馨看着他英俊的脸就在自己的面前,两朵红云飞上面颊,蓝蝶儿回过头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宁馨慌忙道了一声谢匆匆的跟着蓝蝶儿离开了小酒馆。
自这日起,蓝蝶儿有些心绪不宁,想起在酒馆中与寒石的邂逅,仇恨就会更加强烈的袭来,那一天她终是忍住了满腔仇恨,不错,现在的确还不是报仇的时机,想起这些,她更加烦乱,报仇之日似遥遥无期。她慢慢的踱步到宁馨的房门前,自从她家中发生变故以来,宁馨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却几乎没有像以前一样说些女儿的心事。今天,蓝蝶儿突然觉得自己的内心很脆弱,想跟宁馨聊聊心事。轻轻的叩门,没有人应,蓝蝶儿推门而入,屋中空无一人。自从来到盟众土城,宁馨就经常见不到人影,不知她在忙些什么。蓝蝶儿有点失落,掩了门走了出去,却在庭院中见到微尘,她本以为宁馨是和微尘一同出去的,在这里见到他不免怔了一下:
“你没有跟馨儿一起出去吗?”蓝蝶儿心不在焉的问道。
“恩。”微尘似是心事重重,微微点了一下头。沉默。
“最近馨儿在做什么,都看不到她的人影。她跟你在一起吗?”蓝蝶儿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
“不。自从到了土城,馨儿就很少跟我在一起。”微尘平静的说。
“那就有些奇怪,我以为你们……”蓝蝶儿观察着微尘,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你和馨儿怎么了?”
“我不知道,一切都似乎跟从前一样,一切又都跟从前不一样了。”微尘竟叹了一口气,“她现在似乎是有意疏远我。”
“我想也怪我,要不是碰到我爹娘的事,你和馨儿……”
“不,如果她改变了,即使成亲又如何?只会更添她的烦恼而已。小蝶儿,你不要为我们的事担心。”
“我只是有些担心馨儿。”
沉默。
(七)
夜凉如水,月如钩。
宁馨回到客栈,唇角荡着浅浅的笑意。推开房门,却见蓝蝶儿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一壶酒,她不禁有些吃惊。
“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找了你一天。”蓝蝶儿见她进门,劈头问道。
“啊……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所以就出去转转啊!”宁馨有些紧张的说,“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蓝蝶儿静静的看着宁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笑着摇摇头:
“不,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跟你说说话,我们姐妹很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
宁馨舒了一口气,笑着拉住蓝蝶儿的手:
“好啊,那今天我们就秉烛夜谈,不醉不归。”
不知何时,窗外起了风,一勾残月微微泛红,被大漠的风沙裹挟着,散着惨淡的光。蓝蝶儿和宁馨竟饮了一宿,谈起很多儿时的往事,蓝蝶儿好久都不曾如此开怀。一直笑着却禁不住泪流满面。
“馨儿,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好伤感。人生在世,究竟该何去何从?”
“小蝶儿,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人生……呵,什么是人生?人生来就是受苦,所以得意的时候要及时行乐!”
“馨儿,你变了好多啊。”蓝蝶儿抬起微醉的眼,看着面前娇弱的宁馨,难道她们曾在一起度过人生最快乐无忧的日子吗?一瞬间,竟有些恍惚,“我有些醉了……”蓝蝶儿垂下眼,把玩着手中的杯盏。
“小蝶儿,其实你也变了好多。一夜间,曾经快乐无忧,没有心事的小蝶儿就消失了,现在的你,忧伤、仇恨,有时候甚至让我和微尘都觉得高深莫测。我们回不去了吗?”
“恩。再也回不去了,你知道的。”蓝蝶儿扬起唇角,微微一笑,眼泪却滚落到面前的酒盏中,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馨儿,今天有件事我一定要问你。请你不要隐瞒。”
宁馨抬起眼帘,幽幽的看着蓝蝶儿。
“好。”
“你最近为什么都没有跟微尘一起?”
宁馨苦笑了一下,慢慢的说道:“我爱上了别人。”蓝蝶儿不语,只是望着她。
“自从我见到了这个人,或者说几乎是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爱上了他。这段日子,我很矛盾,我不想去见那个人,却又无法克制自己。其实,我……心里也不好过。”宁馨借着微微的醉意,一股脑的向蓝蝶儿诉说着。
“馨儿,微尘对你的好,不必我来说,你真的忍心吗?”
“小蝶,你没有爱过,不知道爱上一个人的感觉,他真的很吸引我,我甚至可以为他放弃一切。”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难道你对微尘还有留恋吗?你不走,对他更是一种折磨。”
“是。我的确还有些留恋他,还有……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小蝶儿,你要原谅我。”
“馨儿,我虽然不曾爱过,但你有选择爱的权利,我自然替微尘惋惜,但我又怎么会怪你?”
“我……”宁馨忽闪着美丽的杏目,欲言又止。蓝蝶儿安静的看着她,目光深邃的竟似看透了她的内心。
“他……我,我对不起微尘,也对不起你。小蝶儿,那个人,就是……就是寒石。”宁馨断续的说道。
蓝蝶儿不可置信的看着宁馨,眼神闪烁不定,疑虑、迷惑、不解、仇恨……蓝蝶儿手中的杯盏重重的碎了一地,无语。
“小蝶儿,对不起。他,他虽是沙城的少主,但他真的很好。”
“但他是我的仇人!”蓝蝶儿红红的眼睛闪着可怕的光。
“不。寒江雪才是你的仇人!他虽然是他的儿子,但他并不知道这一切,这些都与他无关。你不要迁怒于他。”宁馨急急的劝解。蓝蝶儿抽出腰间的血饮,剑身泛着白光,剑锋指向了宁馨的咽喉,片刻的死寂,远处传来长长的狼嗥。
“寒江雪是我的仇人,他也是!从今天起,我蓝蝶儿与你就是陌生人!”蓝蝶儿恨声说道,美丽的眼睛里却泛起了泪光。
收回手中的剑,蓝蝶儿有些踉跄的走出门,她瘦削的身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没有回头。
“小蝶儿,对不起!对不起!”宁馨看着她远离的背影,早已泣不成声,哭倒在门边。刚刚还充满温情的房间,此刻却只剩曲终人散的凄清。这一刻,宁馨终于作出了决定,她选择了寒石,选择了她的爱情,二十的友情顷刻毁灭,她痛,然而她不后悔,她真的不后悔吗?只有岁月可以佐证。
(八)
一夜无眠。
深秋的阳光依旧刺眼的闪耀着,盟重难得的蓝天。蓝蝶儿走出房门,不知该去哪里,昨夜发生的一切恍如梦中,直到她看到微尘在灿烂的阳光下轻轻将落败的罂粟收集在掌中。她不知道该如何对微尘讲出所发生的一切,或许,宁馨会跟微尘告别。想到这里,蓝蝶儿对微尘说道:
“她走了吗?”
微尘回过头,目光平静,他看着蓝蝶儿说:
“是的。”
无言。
不再需要任何语言,蓝蝶儿和微尘二十年的相交已经让他们彼此熟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足以表达一切。两个人的心里都充满愁苦,但却没有人再想提起这件事。
黄昏的时候,蓝蝶儿和微尘来到盟重的小酒馆,坐定后就只是喝酒。或许,此刻,没有什么比酒这东西更能体贴人的了!直到月已西斜,两个人都已是酩酊大醉,他们相偕着走出酒馆,深秋的冷风袭来,更添了几分醉意。茫茫玛法,此刻,竟不知该去向何处。他们在城外的一个小土丘上坐下,开心的笑,胡乱的说话,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几只鬼鬼祟祟的眼睛在闪烁,直到这些绿眼睛将他们团团围住,蓝蝶儿便问微尘:
“这绿东西是什么?怎么好象是一片?难道是萤火虫吗?”
“你看,你喝醉了,这哪里是什么萤火虫啊,不过是一些磷火。就是俗称的鬼火。”微尘做着鬼脸,口气也阴阴的说。
蓝蝶儿忍不住哈哈大笑,她才不相信世间有魂魄。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后重重的喘息,蓝蝶儿抓住微尘,笑道:
“我看你才是鬼,鬼鬼祟祟的在我身后呼气。”
“我哪有啊,我发誓,我没有动过一下。”
看着微尘认真的表情,蓝蝶儿笑的更加厉害:
“什么时候,你变的这么有幽默感啊?!”
还在笑着,肩上又被什么重重的拍了一下,竟觉得有些痛。酒精的作用让他们的头脑不再清醒,无法准确判断事物。可这重重一击却让蓝蝶儿的酒意有些醒了,此刻,微尘的后背也被重锤敲了一下,他们这才意识到情形不似想象中轻松。仔细向四周看去,绿眼睛越来越近了,微尘失声叫到:
“是白野猪!”
“还有沃玛教主!”
“魔族攻城了!”两个人同时叫道。这一惊吓,酒醒了大半,蓝蝶儿抽出腰间的血饮,开启魔法盾,转身向白野猪发出一道接一道的雷电,微尘也迅速召唤出一只神兽,身高三米的神兽在教主面前竟显得有些矮小,神兽口中喷着火焰向教主扑去,微尘用隐身魔咒将蓝蝶儿和自己罩在白雾中,暂时遮挡住了怪物的视线,急急的说道:
“我们必须回城去,我们两个不是对手。让神兽先抵挡一会,我们快走!”
蓝蝶儿跟着微尘迅速的向土城跑去,无奈他们已经被魔族怪物团团围住,包围圈正在缩小,而他们找不到逃跑的缝隙。此刻,只有应战,微尘向怪物身上施毒,用灵魂火符抽打怪物的脸,蓝蝶儿用火墙夹杂着冰咆哮,向一堆堆怪物发起进攻,一场生死决战,在众多的魔族怪物和两个人类之间展开。不要说他们还没有修炼成顶级的功力,就算是已经修炼成功,在如此多的怪物面前,胜算仍是很小。对战一直都很艰难,他们一边应战,一边在寻找后退的机会。蓝蝶儿雪白的衣裳已经溅满了鲜血,微尘的右肩被怪物撕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正汩汩的冒着血,令他手中的剑越发显的沉重。两个人奋力应战,却渐渐有些体力不支。远处传来人类的呼喊声,人们终于发现了企图攻城的魔族怪物。人们赶到的时候,蓝蝶儿满脸鲜血,用力的挥动着手中的血饮,发出一道又一道魔法,微尘为了尽力保护蓝蝶儿,受到重创,已昏倒在血泊中,教主咆哮着向蓝蝶儿扑来,不及躲避的蓝蝶儿目瞪口呆的看着教主狰狞的面孔,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烈火,一个身披青灰色战甲的武士挡在了教主的面前,用乌黑的裁决之杖砍断了教主的右臂,愤怒的教主转而扑向这个年轻的武士,蓝蝶儿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层层高速旋转的冰咆哮,教主轰然倒地的瞬间,蓝蝶儿也昏倒在血泊中……
(九)
盟重土城,流云山庄。
蓝蝶儿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好,推开窗,白茫茫一片,清冷的空气扑面袭来,在深秋的最后几日,竟然下了一场雪。蓝蝶儿想起前夜魔族对人类的突袭,她想起了微尘,一瞬间,竟格外期望看到他,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何处,也不知道微尘现在在何处。她转身看着房间的布置,简单干净,一把乌黑的裁决之杖静静的挂在墙上,不动,亦透着一股杀气。很陌生的房间。
蓝蝶儿走到门边,推门而出,寒气袭来,竟微微感到冷。迎面走来一个花衣少女,手中把玩着一把青白的银蛇剑,那少女黑眸红唇,皮肤白皙,虽清秀,眉目间却隐隐透着一股霸气,那股气息令蓝蝶儿觉得好熟悉,却终是想不起。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未等蓝蝶儿开口,花衣少女却抢先开口,眼神中充满敌意。
蓝蝶儿被她这样一问,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反倒轻轻的笑了起来。
“那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是流云山庄,这是庄主青云的房间,你怎么会在这里?”少女咄咄逼人的问道。
“我倒希望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蓝蝶儿转过身,正欲走开,却被她用一道点燃的符咒打到身上,微微的发麻。蓝蝶儿有些恼火,正欲抽剑,却发现从不离身的血饮不见了。她赤手发出一道疾光电影,却感到浑身软弱无力。花衣少女举起手中的银蛇,向蓝蝶儿身上又丢了一道符咒,蓝蝶儿转身闪开,脚下却几乎站不稳,一个趔趄,正摔倒在一个人的怀中,蓝蝶儿抬头,望见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微微翘起的唇角,掩不住的狂傲之气,这男子此刻正温柔的看着她。蓝蝶儿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温柔很甜蜜的感觉,不禁红了脸,迅速的垂下眼睛。
花衣少女见这情景,更是怒火中烧,狠狠的摔掉手中的银蛇,一把拉住来人的衣袖,
“云大哥,她是什么人啊,怎么会在你的房里?”
蓝蝶儿顺势站了起来,退开两步。
“哦,这是流云山庄,我是庄主青云。昨天怪物攻城的时候,你昏倒在我的面前,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就把你带到了这里,还请你见谅!”青云不理花衣女子,径自对蓝蝶儿说道。
“原来是你救了我,我该感谢你才是。”蓝蝶儿微微笑了一下,看着花衣女子仇视的目光,问道:“这位是?”
“她是珍珠,我的一个朋友。”
“珍珠,我们真是不打不相识。我叫蓝蝶儿。”蓝蝶儿对珍珠点了一下头,珍珠却哼了一声,没有答话。蓝蝶儿低下头,淡淡的笑了一下。
“云大哥,怎么什么人你都带回来啊,你又不知道她的底细,说不定她是……”
“珍珠,不要胡说!你先回去。”青云不容分说,将珍珠推开。珍珠不情愿的噘起嘴,却也乖乖的走开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望着青云说:
“云大哥,你要快点来找我啊!我等着你!”
青云不耐烦的应着。却拉起蓝蝶儿的手向房中走去,蓝蝶儿的脸微微的发热,竟也由着他握着她冰凉的手。青云细细跟蓝蝶儿说了原委。
“那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朋友,就是那个穿银色衣裳的男子?他也是一个道士。”蓝蝶儿问道。
“哦,他的伤有点重,不过也不碍事,一早他就离开了。”
“离开?他有没有说他去了哪里?”蓝蝶儿吃惊的问道,“他的伤那么重,怎么可以……”蓝蝶儿打住话头,面前这个男子救过她,她又怎能在这个时候埋怨他让微尘离开呢?
青云似看透了他的心思,说道:
“我挽留他,但他很坚决,他说要去好好的养伤,让你不必去找他,他说,是时候,他自然会回来找你。他还说……”
“他还说什么?”蓝蝶儿追问道。
“他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蓝蝶儿不相信的睁大眼睛。流云阁是玛法大陆上人类的第二大行会,庄主青云,年轻有为,是不可多得的奇才,他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练成了烈火剑法的最高成,在当今玛法除了沙城城主寒江雪,没有人可以与他比拟。这样一个风云人物,蓝蝶儿听说过,却从没有听说微尘跟他有什么交情。难道,微尘会向一个没有任何交情的陌生人托付自己吗?想到这里,蓝蝶儿问道:
“你与微尘是旧识吗?”
“不,我们从来不认识。”
“那……他……”蓝蝶儿的话没有说出口,她心里突然很伤感,她想到了宁馨,想到了微尘,想到了她爹和娘,他们都一个个离开她。难道这是她的宿命?想到爹娘的死,她想到了寒江雪,紫眸中有一丝仇恨闪过。她还太年轻,还没有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这一切青云看在眼里,没有追问。他转开话题说道:
“你今天是不是觉得很没有力气?”
“是的。或许是昨天太累了。”
“是因为你喝了太多的酒,又经历了一场太艰难的战斗,所以才会在今天还无法恢复体力。”青云笑着望她,面前这个女子,眉如岱,明亮的紫眸妩媚动人,小巧的鼻翼,粉红的薄唇,巧笑嫣然。他很难想象她竟有刻骨的仇恨,深沉的痛楚,可是她的眼神却掩盖不住这一切。她看起来那么柔弱,却在魔族怪物中奋力拼杀,那个满脸鲜血站在血泊中的女子,跟面前这个女子竟不似一个人。蓝蝶儿发觉青云一直看着她,有些窘,站起身走到窗边,不知何时,太阳已经躲了起来,雪又纷纷扬扬的洒下来,像雪白的精灵在空中跳舞。
“你还是休息一下。天冷了,小心不要着凉。”青云站起身,准备走了。蓝蝶儿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望着纷飞的雪花,她想起了微尘。她知道微尘一向很沉稳,不会轻易做任何决定,大概这次宁馨的离开的确给了他很大的打击,或许他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这样想的时候,她心里觉得好过了很多。回过神来,她想起自己的血饮不知去向,她却忘记了问青云,回转身,青云已经离开了。她竟然会把这件事忘记,她不禁微笑了一下,在这个男子面前,她竟是如此的大意。对他,有太多奇怪的感觉,想起在他怀中的感觉,想起他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她的笑意更深了,竟微微的脸红起来……
(十)
玛法纪元三八二年,冬。
盟重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天空却不再是昏黄一片,而是分外的晴朗。千里大漠变成茫茫雪原,只有几只猎鹰依旧飞翔在湛蓝的天空。
那场魔族的进攻结束后,蓝蝶儿就一直留在了流云山庄,与青云朝夕相处,心境居然慢慢明朗了许多,爹娘的离世,朋友的离散,竟也慢慢淡出,甚至蓝蝶儿有一种错觉,竟似乎回到了过去的快乐时光,虽然物是人非,心里的那种舒畅甜美感觉却是如此的相似。惟一有些美中不足的,就是珍珠处处与蓝蝶儿为难。或许她们的相识就不是一个好的开始,青云对蓝蝶儿格外的关照,更引起了珍珠满腔的嫉妒,珍珠虽年少,但她对青云炙烈的爱慕却是尽人皆知的,蓝蝶儿倒也不以为意,每次珍珠借故找茬,蓝蝶儿并不与她针锋相对,总是淡淡的笑着走开,这另珍珠更为恼火,满腔的妒火无处发泄。
在一个清冷的冬夜,青云与蓝蝶儿对月畅饮,饮到深夜竟微微有些醉了,蓝蝶儿望着窗外明亮的圆月,心底划过淡淡的伤感,往事在心头慢慢堆积、纠缠,如果故人都还在身边,这将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冬夜。青云望着面前默默无语的蓝蝶儿,这个女子,有时散着丁香般的忧郁,有时又快乐的像个孩童,有时深沉如海,有时又明朗如星,他不知道她何以如此,也不知道世间为何会有如此矛盾多变的人,他只知道,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认定了她是他今生今世的爱人。看着她淡淡的锁着愁眉,青云有种伸手为她抚平的冲动,然而他没有,只是轻轻的说道:
“小蝶儿,又在想什么?”
蓝蝶儿抬起美丽的眼睛,睫毛上竟挂满晶莹的泪珠,她断断续续的叙述起她的遭遇,没有一点的隐藏,提起寒江雪,她的紫眸中有一丝仇恨一闪而过,但青云却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他的神情有了微微的变化,蓝蝶儿却并没有注意到,只是沉浸在往事中。
这夜,两个人都怀着各自的心事离开,气氛是从未有过的沉闷,蓝蝶儿一夜不成眠,她整整责备了自己一个晚上,爹娘的血仇未报,她竟在这里安逸的享受起儿女情长,若是爹娘泉下有知,一定会很伤心,蓝蝶儿想到这里,翻身做起,就似被什么狠狠蛰了一口,心口隐隐作痛,窗外的雪原在明月的掩映下更显苍白寂寥,蓝蝶儿潸然泪下,暗暗起誓,一定要为爹娘报仇雪恨。
第二日,蓝蝶儿推开门就看见青云站在门口,阳光洒在白雪上,有些刺眼,青云见到蓝蝶儿微微的笑了一下:
“怎么眼睛发黑啊?一定没有睡好。”
“是,昨夜我喝多了,说了很多胡话。”蓝蝶儿看着他,轻轻的说道。
青云走到她的面前,握住她冰凉的手,认真的看着她说:
“小蝶儿,无论你有怎样的往事,以后你都会有我,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蓝蝶儿望着他,如果是在昨夜之前,或许她会欣喜,此刻,却觉得满怀的凄凉。她苦笑,摇了摇头:
“云,我背负着爹娘的血仇,又如何能够只顾自己的快乐?”
“小蝶儿,我答应你,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尽全力帮助你,只要是我可以做到的,我都会为了你去做,即使是我做不到的,只要是你需要我去做,我也会去做。”
蓝蝶儿怔怔的望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青云轻轻揽她入怀,她娇小的身体,在寒风中微微的发抖。
一个平静的冬天很快就结束了,风也变的格外温柔起来,千里雪原慢慢消融,万物复苏,生机盎然。
这日,蓝蝶儿正在请教青云如何更好的修习魔法,珍珠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看到蓝蝶儿与青云亲密的坐在一起说笑,板住了脸,狠狠的瞪了一眼蓝蝶儿,然后满脸堆笑的拉住青云,道:
“云大哥,再过两天,就是我大哥的婚期了,你一定要去啊!我还想趁机把你介绍给我爹呢。”
青云忙回答说:
“我跟小蝶儿正在探讨武功,这件事,我们晚点谈。一会我去找你如何?”
珍珠噘起嘴,他这一说,她更加不开心:
“又是小蝶儿,她的事都比我的事重要!她算什么!”
蓝蝶儿站起身,她心情很好,微微笑道:
“云,我先走,你们先谈。以后再向你讨教。”说着向门外走去,青云也不留,只说:
“好,那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些时候,我去看你。”
看到两人如此暧mei,珍珠醋意大发,大声说道:
“蓝蝶儿,你算个什么东西,勾引云大哥,像云大哥这样的英雄,你也配!我跟云大哥
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爹拥有玛法至尊的权力,只有我才……”
“珍珠!”青云大喝一声,却来不及了,珍珠已经说的太多了,蓝蝶儿勃然变色,冷冷的盯着珍珠,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说什么?你爹是谁?”
珍珠看到蓝蝶儿可怕的目光,心里也不禁暗暗吃了一惊,却仍嘴硬的说道:
“我爹就是当今沙城的城主!怎么样,你怕了?你知道你无法跟我比,那你就趁早离云大哥远一些。”
蓝蝶儿脸色惨白,转眼去看青云,青云走过来抓住蓝蝶儿的手:
“小蝶儿。”蓝蝶儿重重甩开青云,美丽的紫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水,她浑身发抖,目光中透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蓝蝶儿又转头看着珍珠,青云从未见过她如此可怕的眼神,声音冷的像冰:
“你说你是寒江雪的女儿?”
珍珠被她的眼光震慑,一瞬间没有答话,蓝蝶儿不需要再听到任何回答,一切已经很明了,她转身冲出了房门,身后传来青云的声音,她没有停下来,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个男人,这个说要好好照顾她一生的男人,这个宁可舍弃生命也要为她做一切事情的男人,突然变的陌生而遥远。不知道跑了多久,蓝蝶儿停在了茫茫的大漠中,不知该何去何从,这一刻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泪水模糊了视线,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爹娘的死,宁馨的背弃,微尘的不知所踪,青云的欺瞒……纷乱的在脑中盘旋,她无力的靠在一块孤石旁,看着天空中的猎鹰盘旋,心越来越冷。这夜,有人听到大漠深处传来飘渺的笛音,若断若续,幽怨哀伤……
蓝蝶儿走后,青云的脸色极其难看,珍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一旁不敢吭声,偷偷的看着青云,她从未见过青云发这么大的脾气,虽然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空气却似乎凝固了,珍珠小心的说:
“云大哥,我……”
“什么都不要说了,这不怪你。”
珍珠顿时笑逐颜开,亲热的走近青云,说道:
“是啊,我也没有说什么啊,那个蓝蝶儿却像发了疯一样。”
“珍珠,以后你不要再来流云山庄了,我跟你是不可能的,我的心里只有小蝶儿。”青云转过头看着珍珠,笑容瞬间凝固在她的脸上。
“我!云大哥,那个蓝蝶儿有什么好,论权势,论才貌,论武功,我珍珠哪一点比不上她。”珍珠有些气愤的说道。
“在我眼里,蓝蝶儿是最完美的女人,没有人可以替代她。你以后不要再来了。”青云冷冷的说道。
“云大哥,为了那个女人,你要抛弃我?连到这里来看你都不许?”
“这样对你是有好处的。”
珍珠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幽怨的说道:
“云大哥,我对你的情义,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知道吗?”
“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我也对你说的很清楚,我的心里只有小蝶儿。”
青云站起身决绝的走出房门,屋里传来珍珠歇斯底里的哭声。
(十一)
玛法纪元三八三年,春。
蓝蝶儿离开流云山庄后,一个人孤单的流浪在盟重,除了每日更加辛苦练功,剩下的时间就是打探沙城的消息。她的生活变的从未有过的简单,除了复仇,已经没有什么是重要的。那天在沙城外,她看到沙城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她知道,宁馨终是嫁给了寒石,她心底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只是突然想起了青云,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如珍珠所愿来参加宁馨的婚礼,虽然青云对她隐瞒了珍珠的身份,一方面说要为蓝蝶儿做一切,一方面却仍然与蓝蝶儿仇人的女儿交往,但她终是无法恨他。
天气越来越暖的时候,蓝蝶儿的魔法也精进了不少,最高级的技能——冰咆哮,已经快练到终极了,只要练成了这个技能,她就可以成为真正的高级魔法师,这些日子,蓝蝶更加辛勤的练功。这日,在阴暗的洞穴里,蓝蝶儿正全神贯注的练习冰咆哮,一道点燃的符咒冷不防的落在她的左肩,身上被砸的生疼,蓝蝶儿转过头,正看见珍珠仇恨的眸子,一只血骷髅举着厉斧站在珍珠的身后,蓝蝶儿与珍珠静静对立,两个人各怀心事,珍珠咬牙切齿的说道:
“蓝蝶儿,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只有你死了,我才能跟云大哥在一起。”
“是谁的死期还说不定呢,就凭你那几手暗算的功夫,想杀我恐非易事。”蓝蝶儿冷冷的答道。
“哼,我看你蓝蝶儿就不顺眼,你这个妖女,蛊惑人心,勾引云大哥。”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说出的话却是如此恶毒。”
蓝蝶儿举起手中的血饮,劈出一道雷电,珍珠不及躲闪,鲜血顺着手臂滴落,与此同时,珍珠的血骷髅举起厉斧冲向蓝蝶儿,蓝蝶儿迅速的围绕着血骷髅移动,让骷髅无法辩清她的真正方位,几个回合下来,珍珠毕竟不是蓝蝶儿的对手,她转身跑出了很远,伸手取下右手一枚金黄色的戒指,扣在手臂上同样是金黄色的手镯中,大声道:
“天人合一!”
突然在蓝蝶儿的周围就出现了几个手握裁决的战士,他们是沙城中的绝顶高手,这一次被珍珠唤来对付蓝蝶儿,形势一下就变得对蓝蝶儿非常不利,蓝蝶儿毫无惧色,举起手中的血饮应战,几个战士合围,蓝蝶儿移动脚步,不让他们近身,自己却利用魔法师的远程攻击技能,个个击破。无疑她的战术是正确的,但他们的人很多,又并非等闲之辈,蓝蝶儿颇为吃力,突然一片毒粉扑面而来,蓝蝶儿抬起左手挡住面门,却被一个武士用裁决重重砍在左臂上,蓝蝶儿摇摇晃晃站不住脚,一瞬间,她心里产生了一种恐惧和不甘,难道就这样死在珍珠的手下?难道是前世的债,要今世来还吗?瞬间的分神,珍珠又打下了一道符咒,正打在蓝蝶儿的前额,蓝蝶儿只觉头昏昏沉沉,但她清晰的知道自己慢慢倒在冰冷的土地上,隐约中听到珍珠的惊呼,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就在蓝蝶儿倒地的瞬间,珍珠接着发出了第二道符咒,而这一道符咒没有打到蓝蝶儿,却打在一个青衣男子的身上,珍珠想停已经来不及。来人正是青云,他冲到蓝蝶儿的面前,轻轻的抱起她,此刻蓝蝶儿已经不醒人世,几大高手围住了青云,青云握紧手中的裁决,划出一道美丽的半月,几个人不约而同的退出几步,正欲攻击,却被珍珠喝住。
“云大哥,你……你怎么会来这里?”珍珠有些嗫嚅的问道。
“珍珠,想不到你这样狠毒。”青云冷冷的说道。
“我是在这里练功,碰到了蓝蝶儿,不想她什么都不说,就向我发起进攻了,无奈,我只好应战……”
“够了!你不要再诋毁小蝶儿,为自己找借口了。”
“云大哥,我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你!我对你是真心的啊。”珍珠泪眼婆娑的说道。
青云不再言语,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抱起蓝蝶儿正欲走出重围,珍珠突然大声说道:
“青云,我对你的情义你竟然丝毫不在意,那今天,你也别想离开这里。”
说着,几大高手又一次接近了青云,青云轻轻放下怀中的蓝蝶儿,轻轻的吻着她冰凉的红唇,随即挥动手中的裁决之杖,首先出手了,青云二十岁的时候,在玛法就几乎没有了对手,现在的刀法更加纯熟,几大高手合围却丝毫占不了上风,在先后伤了几大高手后,青云不再恋战,抱起蓝蝶儿冲出重围,一是因为持久战下去,他没有把握可以打赢,二是蓝蝶儿的伤势很重,恐怕无法坚持太久。看着青云飞速消失的身影,珍珠没有让人去追,却转身靠在墙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青云抱着蓝蝶儿飞快的奔出洞穴,他的内心很焦虑,竟浑然没有注意到大漠上有零散的魔族怪物,直到回到了流云山庄,才发现魔族怪物已经遍布全城,山庄也遭到了袭击,人类拿起武器抵抗着,但显然,魔族这次的进攻是有计划的,也不似那年秋天的那场试探性的进攻,在数量上就已多出了数倍,人类从最初的惊骇中清醒过来后,就团结在一起,共同抵抗魔族的进攻。青云冲进山庄,怀中的蓝蝶儿已是气若游丝,迎面走过来一个人,身穿银白的幽灵战衣,他看到青云怀中满身鲜血不醒人世的蓝蝶儿,大吃一惊,迅速将青云让进房中,用道士特有的治愈术为她疗伤,勉强稳定了她的伤势,此人正是一年半年前离开的微尘。他在蓝蝶儿离开山庄后不久就来了这里,却得知蓝蝶儿已离开的消息,遂接受青云的建议留在山庄,一方面帮助青云管理行会,另一方面再慢慢打探蓝蝶儿的消息。
“青云,小蝶儿的伤太重了,若不尽快救治,恐怕会……”
青云沉重的点点头。微尘继续说道:
“此刻魔族攻城,来势汹汹,山庄里也不是安全的地方,随时都可能被魔族怪物包围。”
“恩。现在我就带着小蝶儿离开,我想,越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应该是越安全的。山庄里的事就交给你帮忙照料,击溃魔族就交给你了。”微尘有些犹豫,他放心不下蓝蝶儿,青云重重的拍了一下微尘的肩膀,道:
“你要相信我,我会好好照顾小蝶儿,如果你不留下,山庄的人怎么办?”微尘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青云抱起蓝蝶儿冲出门,魔族怪物已经攻破了山庄的门,微尘带领几个兄弟将他们护送出城。一路上血流成河,魔族怪物的嘶吼,人类绝望的喊叫,交织在一起,这是魔族近百年来发动的规模最大的一次进攻,此刻,青云已顾不得这许多,现在惟一让青云牵挂的就是怀中的蓝蝶儿,他杀出重围,鲜血贱了满身。那夕阳竟也是血红的,诡异的在大漠尽头跳动……
(十二)
海浪随着轻风荡起层层微波,阳光温暖的照耀着,一个白衣女子赤脚走在细白的沙滩上,时而弯腰拣拾水中的贝壳,黑色长发掩映下一张娇好的面容略显苍白,她的唇角荡着浅浅的笑容。美好的阳光,美丽的人,就是一处美丽的风景。他静静的看着她,眼里满是怜惜,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却有着过于复杂的经历,过去的记忆,或许忘却才是最好的,是的,她的确忘记了自己的过去,所以才会这样的快乐无忧,才会像现在这样有灿烂的笑容。她慢慢向他走过来,盈盈浅笑,一双紫眸妩媚中透着清澈,他的心微微的醉了。
“师傅,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让我感觉这样熟悉呢?”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想捕捉,越努力回想记忆却离她越远,她无奈的笑着问起他。
“是吗?大概是因为你每天与我朝夕相处,我的行貌已深入你的思想了吧。”他淡淡笑着答道。
“不对,那眼神似乎是前世见过的,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最近我常会这样恍惚。”
“你的身体不好,需要好好休息。”他怜惜的看着她,目光中充满忧虑。
是的,他的确忧虑,除了她孱弱的身体,还有她日渐恍惚的记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希望她恢复记忆,还是永远不要恢复记忆。
“师傅,你担心我吗?”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他,英俊洒脱,眉宇间却掩不住一股狂傲之气,只是这双充满柔情的眼睛,一次次叩响她心底模糊的记忆,她仍然是记不起,只是熟悉,熟悉,太熟悉。
……
那天她在海边这座小屋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双熟悉的眼睛,她记不清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浑身都火烧火燎的痛,左肩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轻轻的挪动就会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更可怕的是,她记不起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眼前这个人她只觉得熟悉,却想不起他是谁,一片茫然,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是谁?你又是谁?发生什么事了?”
他轻轻抚了一下她额前的长发,缓缓的说道:
“你的名字叫蓝蝶儿,我们的村庄被魔族洗劫了,你就是被攻城的怪物咬伤的。”
“怪物攻城?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了。那么我们的城市被魔族占领了?”蓝蝶儿用手按住头,想让头痛减轻些。
“不,人类反击了,我们已经将怪物驱逐到它们该在的地方。”想起那场惊心动魄的血战,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整个城市都充满着血腥的味道,就连天空都红的像被血染过。那是一场人类的浩劫,虽然,最终魔族被击退了,但人类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么快就平息了吗?那我为什么会伤的这样重?”
“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了,直到昨天深夜,人类才将魔族驱逐出家园。这是一场很艰难的战争,可以说是用无数人类的鲜血换回的暂时的平静。”他微蹙着眉,不愿再回想。
“那你为什么会跟我在一起?你没有去保卫我们的家园吗?”蓝蝶儿闭上眼睛,她感觉好累好累,战争,似乎离她很远,她已经记不起任何过去的事。青云的脸色不易察觉的变了一下,平静的说道:
“你和我们的家园对我来说是同等重要的,家园可以重建,若是失去你,就是永远。”
蓝蝶儿慢慢睁开眼睛,两行热泪滚了下来,眼前这个关心照顾他的男子,此刻正温柔的看着她,然而她却记不起他是谁。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能记起任何事任何人?”
“你伤的太重了,慢慢会好起来的。”他抚去她眼角的泪痕,“你就叫我青云吧。”
……
从蓝蝶儿醒来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青云对她的关心是非同寻常的,她无数次的试图回忆起他们的过去,都是徒劳。既然忆不起,那就索性不去想了,她喜欢跟青云在一起,过去对她都不在重要,青云带着他在海边看风景,拾贝壳;带着她在林中的空地放风筝;在开满樱花的树下静静的听她吹长笛。在她的身体慢慢康复的时候,他就开始指导她修习魔法,从最初的火球术到后来的雷电术,她的进步很快,现在她已经可以撑起一只淡黄色的魔法盾护身了,她灿烂的笑容融进咸咸的海风中,整个空气都快乐的在颤抖。也因了青云指导她修习魔法,蓝蝶儿就会时而称他做师傅。
快乐的时光转眼就过去几个月了,这些天,蓝蝶儿的头会经常痛,时常恍惚的忆起什么,但当她凝神去感觉的时候,记忆却像断线的风筝,在瞬间挣脱,一切又恢复如常。就像今日,青云笑望她的眼神,又一次让她感到熟悉,她可以感觉到那笑容里隐隐的担忧。
“我担心你,当然,我的确很担心你。”青云竟长长叹了一口气,蓝蝶儿从未见过他如此忧郁的样子,反而开心的大笑起来。
“师傅,你忧郁的样子很好看呀。”蓝蝶儿快乐的笑着,跑过来轻拍青云的头,一边调皮的说道。
他真希望时光永远在这一瞬间定格,永远再没有过去和未来,只是这样快乐的守着她,安稳的生活,远离喧嚣,远离血腥,远离战争,然而,他不能够,然而,他爱她,挣扎……
“小蝶,嫁给我,我会用心去呵护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他像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样,坚定的看着蓝蝶儿美丽的眼睛。
蓝蝶儿愣了一下,这突兀的求婚让她措手不及,短暂的沉默,笑意就从唇边荡开,一朵红云飞上她的面颊,本来有些苍白的脸,此刻却妩媚生动起来,她垂下眼帘,轻轻的点点头,青云满心欢喜,望着眼前的可人,娇羞美丽,他握住她冰凉的手,轻轻揽她入怀。
(十三)
婚礼就定在了八月十五花好月圆的日子,然而就在他们沉浸在甜蜜快乐的氛围中时,发生了一个小小的变故,这变故,另他们不得不离开这座小木屋,回到他们远离的村庄。
人类打败魔族之后,经历了几个月的重建和和平期,一切又恢复如常,在魔族攻击人类时空前团结在一起的人类又分崩离析了,人类之间的战争又开始连绵不断的爆发,各大行会都在网罗奇人义士,以期自己可以在混战中胜出。就是在这样的时候,蓝蝶儿和青云栖身的小屋来了一个人,此人手握一把龙纹宝剑,白色的幽灵战衣随风舞动,这个人出现在海边的时候,身着布衣的蓝蝶儿和青云正在海滩上捉螃蟹,蓝蝶儿银铃般的笑声飘在风中,那海风也格外的温柔起来。青云看到这个不速之客的一瞬间,唇边的笑容凝固了,继而他走向来人,拖住他的手臂,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于是两个人就哈哈大笑着走回小屋,蓝蝶儿也欢天喜地的跟着跑回来,那人看到蓝蝶儿的一瞬,微微怔了一下,正要开口,却被青云打断了,
“她是蓝蝶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来人看着蓝蝶儿如花的笑颜,笑着点了点头。此人正是微尘,而蓝蝶儿已经完全忘记了他,青云跟微尘躲进小屋,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才走出来,微尘看着蓝蝶儿,心痛的感觉瞬间漫上心头,青云看着他淡淡的说道:
“虽然小蝶儿记不起过去,但是现在的她很快乐幸福,这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蓝蝶儿抬起头看着微尘,问道:
“我们以前也是相识的吗?”
微尘轻轻点点头,难过的转过身,便向青云辞行。蓝蝶儿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微微的发怔。
当夜幕低垂,海面星光闪烁的时刻,青云对蓝蝶儿说出了心中的秘密。在魔族攻击村庄之前,青云拥有绝世的武功,拥有自己庞大的行会,在人类纷争的玛法大陆上,他的部众分布在玛法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除了没有至尊的沙巴克城,他几乎拥有了世间英雄期望的一切,然而他厌倦,烦躁,只因他心里在挂念一个人,魔族洗劫人类村庄的时候,他将这个行会交给了出生入死的兄弟,带着受伤的蓝蝶儿消失在茫茫玛法,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直到今天,他们才寻到他的下落,所以今天才会在这片宁静的海滩上出现这个不速之客,他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青云回到行会,重振夕日雄风,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意图,就是趁这个混战的时机夺取沙巴克城,称雄玛法。
试问天下英雄,又有几人不重权势?青云也是一个人,并且是一个不寻常的人,难道他不爱江山不爱权势?那他就不是一个男人。无疑,他是个男人,而且是顶天立地,响当当的男人。青云努力压抑的豪情肆无忌惮的发泄出来,他本是一个英雄,又怎能与世无争?他心爱的女人就在他的身边,他要给她荣华,给她幸福,给她尊贵,他要带着她离开,去纷争的人群里去接受他们的顶礼膜拜,他相信,这一天不会遥远。
蓝蝶儿静静的听着他的叙述,乖巧的偎在他的怀里,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只要在你的身边,我就感到安心和幸福。”
青云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低头轻吻她的额头,这个美好的女子,就是他的最爱,她就在他的怀中,或许她根本就忘记了人类纷争的残酷,或许在她的记忆中永远都是和平宁静,或许她根本不知道她所要面对的生活将是怎样的血腥,他爱她,他想给她永远的宁静,但他知道这不可能,就算他可以放下男人的豪情,魔族的进攻、人类的厮杀也终会蔓延到这片安静的土地上,他要给她永远的安稳和平静,只有一个最好的方法,就是称雄玛法。
这一天,天空格外的幽深宁静,海浪轻拍岸边的礁石,星光满天,璀璨夺目,这是蓝蝶儿记忆中最美好的夜空了。
(十四)
青云带着蓝蝶儿来到苍月岛的小村。
这是这个平静的海岛上惟一的村落,在几个月前魔族的进攻中几乎被夷为平地,如今却又是热闹非常,人类的复原能力和他们的忘性一样的伟大,刚刚经历过浩劫,此刻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又变得微妙起来,表面繁华热闹,内里暗藏杀机,今天称兄道弟把酒欢歌的朋友,明天可能就是灭族的仇敌,人类的贪婪习性,决定了人类的分崩离析,有些时候,人类往往是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荣华,衣食无忧的日子不但没有得到人们的感激,相反,人人都开始觊觎别人手中的权势、珍宝、利刃,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涌动,每个人都在等待时机,等待无疑是寂寞的,然而等待也给人们带来无限的希冀。
青云之所以选择这个小岛,就是因为这里平静却不闭塞,青云回来的几天内,就已有很多曾经的部众闻讯回到他的旗下,流云阁的声势又日益浩大起来。与此同时,岛上一些小行会却神秘的消失了,没有流血,没有屠杀,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一夜醒来,就从茫茫玛法大陆上消失了。人们困惑、不解,却没有人知道原因,也正因不知而感到恐惧,或许人类的天性就是如此,在恐惧袭来的时候,喜欢在强者的脚下寻找依托,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青云就征服了这座海岛。
蓝蝶儿似是浑然不觉身边发生的事情,是的,事实上,海岛仍然像她初来时一样平静,像她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子又怎能感觉到这里发生的变化呢?她依旧快乐的在海边漫步,去洞穴里练习魔法,在黄昏的村庄里,吹奏悦耳的长笛。她结交了很多朋友,常常与他们对酒当歌,交流练功的心得,她的朋友中,有人习魔法,有人习道术,也有人习刀法,每种武功各有千秋,一般是要按自己的体质和潜质决定修习的方向。
青云陪在她身边的时候越来越少,她知道他很忙,虽然她并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也从不曾想知道,只要是他做的事,她就都会觉得是对的,他不说,她也不会问。只是他们的婚期越来越近了,最近,蓝蝶儿的头也痛的越来越厉害,常常会在睡梦中惊醒,混乱的梦境,一旦醒来又丝毫都记不起。她有时候会感到莫名的烦躁,这一切,她都没有对青云提起,她心疼他的忧虑。就在一个宁静的黄昏,青云带着蓝蝶儿看海,他从身后环住她,轻吻她如瀑的长发,那淡淡玫瑰的味道另他沉醉,那天的海真的好蓝好美,
“小蝶儿,我们的婚期就快到了,明天我们就出发去风魔谷,那里有座姻缘神殿,传说得到那里月老祝福的人们会一生恩爱,直到白头。”青云无限向往的说道。蓝蝶儿转过身,明亮的紫眸像水洗过般晶莹,她的神情里也有无限的向往,青云握住她的手,将一只漂亮的戒指戴在她的手上,“你是我今生的新娘,你跑不掉的。”他笑着,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蓝蝶儿娇笑着撞进他的怀里,心底的甜蜜蔓延着,吞没了所有的烦躁。
青云在这样的时刻还要与蓝蝶儿举行婚礼,颇令会里的兄弟感到不解,八月十五是攻占沙城的最好时机,那时防守最为松散,最容易奇袭成功。青云心里清楚,但他不想负了蓝蝶儿,也不想再一次失去她,她是他的最爱,他要江山,也想要美人,攻沙不必急于一时,这婚礼大事却不能有丝毫的含糊,一旦错过可能就是一辈子,他拿定主意,并已请会里的兄弟先行一步,去布置他们的喜宴,他要给蓝蝶儿最好的婚礼,没有任何干扰,只有幸福和甜蜜,为这,他做了层层部署,他不想有任何的差池。一切也如他所愿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十五)
青云带着蓝蝶儿出发了,他们要途经盟重、毒蛇、比奇大城,然后才能到达风魔谷,沿途风景优美,繁华热闹。蓝蝶儿好奇的看着盟重土城热闹的街道,形形色色的人们,或悠闲,或匆忙,虽然这里经常是黄沙漫天,却拥有玛法大陆上最多的人口,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这里离权力的中心——沙巴克城,咫尺之遥。
越过关卡,就是毒蛇山谷了,漫山的樱树,只可惜已过了樱花时节,谷中惟一的小村庄是个幽闭的地方,只闲散的居住着几户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凡惬意的生活。就在经过山谷,看到漫山樱树的一瞬间,蓝蝶儿的头剧烈的痛了起来,她紧紧拉住青云的手,咬住双唇,她觉得眩晕,青云注意到她面色苍白,就拉着她坐了下来,蓝蝶儿闭起双眼,轻轻的喘息着,青云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山谷中除了鸟鸣虫吟外,别无他音,就这样安静的坐在一丛樱树下,蓝蝶儿缓缓的落下泪来,青云心疼的看着她,不知所措,这一路原本都是很开心的,即使在刚刚过关卡的时候她还像一只快乐的蝴蝶,怎么进了这山谷就……?
“师傅,我想起来了,这就是我出生的地方。”蓝蝶儿轻轻啜泣着说,“我只是知道,这是我的故乡,我的记忆里还有一个女人,我想她就是我娘,但我记不起她的形貌。”青云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他不明白蓝蝶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幻觉,她的故乡应该在苍月岛,而她却从未在岛上说过有熟悉的气息,却以为这个陌生的村庄是故乡。
“小蝶儿,你这几日怕是太累了,该好好休息一下,前面就有个小村庄,我们去那里歇一晚吧。不要胡思乱想,宝贝。”青云拉起蓝蝶儿的手,走出山谷。
到了小村庄,村里的人们并没有对他们表现出过多的兴趣,蓝蝶儿仔细的看着每个人,都觉得很陌生,人们脸上是一贯的慵懒和冷漠,这里并没有人认识蓝蝶儿,也从没有人听说过蓝蝶儿的名字,蓝蝶儿觉得或许自己真的是太累而产生的幻觉,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就开朗起来,没有记忆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她可以安心的享受现在的快乐生活。刚刚走进山谷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浑身都被掏空了,莫名的悲伤,莫名的眼泪,一切都似乎虚无缥缈,一切又都那么真实,只是心痛,没来由的,蓝蝶儿隐约觉得自己的过去是与痛苦相连的……这一晚,蓝蝶儿的情绪好了很多,她吃了很多,还叫着肚子饿,笑容又出现在她的脸上,青云也暗暗放下心来,或许他真的多虑了,蓝蝶儿的记忆是不可能恢复的。在那样的重创下,能够醒来已经是个奇迹。
第二天,他们就出发来到了繁华的比奇大城,这里的商业非常发达,皇宫亦是金碧辉煌,只可惜这里只是一个空壳。比奇的国王,在早年魔族统治的时候,听命于魔族的首领赤月恶魔;如今,人类开始主宰自己的命运,国王就听命于沙城的城主,这似乎是个笑话,然而,在玛法大陆上,沙城就是至尊的城池,只因当年有位城主获得了一件稀世的武器,只要拥有他,就可以号令天下,正是这位城主带着人类将魔族赶出了人类的家园,后来,这件稀世武器又神秘消失了,但沙城的至尊地位却永久的保留了下来。如果说在魔族统治的时候,比奇城的国王算是一个傀儡的话,那么现在他连傀儡都称不上,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皇宫内院,就如寻常百姓家,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穿过比奇城就到他们此行的终点了,风魔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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