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真难缠啊……
张韵楠哀叹着，默默地将终端的侦测频率调高了半个等级。郢都的冬天还未过去，呆在冷风肆虐的高楼顶上是需要极大的毅力和勇气的，尤其是，天气预报上说夜里会下雪……
一阵刺骨的冷风吹过，张韵楠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在原地蹦哒了几下。高楼之下的酒吧内温暖宜人，但只要他走进去，整个行动计划说不定就会全线溃败。他不知道那个叫兰翠的“女演员”是否怀疑着自己，总之目前的情况是，伤心欲绝的倬文茜拉着兰翠去酒吧喝酒连带着吐苦水，张韵楠在楼顶上监视盯梢，顺便窃听她们两个聊些什么。
从她们进了酒吧直到现在，张韵楠窃听到的内容无非是“为什么没有人理解我”和“李朔是个大笨蛋”。女人的心思果然比AI还要复杂，张韵楠想，你不可能用逻辑的方式来预测她们接下来会想些什么。打了个哈欠，他活动着腰向远方眺望，郢都东部的天空一直被灯火辉煌所映亮，示威活动造成了不少地方的交通拥堵；也许等到天亮的时候，街道上那些无端生事的家伙就会被清理干净，表面上的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耳机中，酒吧里的背景音乐换了，叮叮咚咚的音符从竖琴弹奏者的指尖流淌，砰地一声，酒杯放下，紧接着是倬文茜的一声哀叹：
“你说我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他了啊……”
“大不了就分手嘛。”兰翠笑着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根本没法分……”倬文茜郁闷地嘟哝着说，“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
兰翠尖叫一声：“啥——连告白都没有吗？！”
倬文茜砰砰砰地拍起了桌子：“你以为他那个榆木脑袋能理解这些吗？不能！”
“那你为什么那么在乎他……”
“我只是……被他那种执着吸引……”说到这里，倬文茜的声音小了下去，“第一次和他一起做项目的时候我就想……这样执着的人，一定与众不同吧……”
张韵楠听到了倬文茜在哭：
“没想到他就是一个顽固，不知变通的家伙……”
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啊，大小姐……张韵楠的个人终端显示，有几组大的数据包从倬文茜的个人终端流向了一个未知的设备，虽然张韵楠这边无法拦截，但从数据包的标题名称来判断，是光轮3号的设计图纸还有驾驶手册。
很显然，有人在窃取倬文茜个人终端里的信息，而目前，她的旁边只有兰翠一人。张韵楠可以确信并判断兰翠他们已经盯上了光轮3号——那是宇宙中速度最快的飞船，一旦飞起来，就连军舰也拦不住。
看来，对方连退路都已经想好了。
卫凌云和许叔还没回来，目前这里只有张韵楠一个人，他只能向许叔发去一条紧急消息。光轮3号的飞行禁令还没有撤销，现在他必须登上光轮3号，越快越好。
可是假如张韵楠前脚走了之后后脚倬文茜出了什么意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他考虑这些了，他必须赶在兰翠她们的前面抵达太空城。走在半路上的时候许叔给张韵楠发来通讯，告诉他运输管理部门延长了光轮3号的飞行禁令，没有飞行许可，飞船无法飞离停泊码头。
“可是这不代表她们会老老实实遵守禁令的啊！”张韵楠一边跑一边哀嚎，终于，赶在太空电梯快要关门的一刹那跳了进去，“要是我我会炸掉码头然后跑路！”
“如果关闭太空城造成的影响会更大……”说到这里许大叔狠狠切了一声，“这件事交给你了，我现在还在SWAT总部！”
“你那边怎么样？”张韵楠问。
“已经部署完毕，随时等待上级命令。”
“许叔，注意安全。”
“你也一样。”
结束和许大叔通讯的时候，太空电梯已经抵达了郢都太空城。因为纬度较高的缘故，郢都太空城的规模远远小于其它几个城市的太空城，结构也不复杂，张韵楠很快就在飞船停泊区找到了光轮3号，出示自己的ID之后进入码头，却发现飞船舱门被密码锁锁死，需要通过指纹和虹膜识别才能打开。不过这个难不住张韵楠：入侵飞船数据库，然后将自己的指纹和虹膜信息植入，扫描登船，一切OK。
几分钟之后，张韵楠迅速返回，一切都像未曾发生过一样。又是几个小时过去，郢都东方的天空出现了一抹朝霞的红光。
倬文茜被兰翠扛回了仓库，同样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忙忙碌碌的一天开始了，张韵楠一夜未睡，卫凌云那边发来消息，说他们发现了回归教教主的藏身地点。双方的大网都已经张开，平静而忙碌的城市下面，潜藏的暗流仿佛两支剑拔弩张的军队，一旦交火，必然掀起血雨腥风。
也几乎就在张韵楠抵达仓库的同时，李朔被一个通讯叫走，此外还有另外两个女学霸；酒醉不醒的倬文茜被一个自称她亲戚的人带上了救护车……今天又恰逢市政运输外包工作开标的日子，雨鹰快递所有人都去了政务中心等待结果，还有诺老爷子一家人。
政务中心的服务器会出现故障，直到傍晚才可以修复。
一切顺利，看起来都和之前计划好的行动方案一样。
早上八点示威人群的清场行动开始了，因为绝大多数人都是回归教花钱雇来的，所以不等警察喊话他们就放下标语乖乖溜走，至于剩下的死硬分子则被抬上警车直接送进警察局……不仅仅是张韵楠，所有知道幕后真相的人都在关注着这个城市内的一举一动，时间慢慢流逝到了中午，预期内的恐怖袭击仍然不见任何爆发的蛛丝马迹。
“该不会他们今天也休息吧……”
看着遍布大街小巷的监视器传来的画面，沈绯无奈地扶起额头：对方也太能沉住气了！这时他想起了棚户区的拆迁问题，然后给卫凌云发去通话。
“我说，要不要让拆迁公司上场？反正他们也是SWAT假扮的。”
“再等等。”卫凌云的口吻仍然严谨慎重，“他们能沉得住气，我们也能。”
“也许他们放弃行动了？”
“这不可能。”卫凌云说，“他们在斯瓦克杀了人，然后又不远万里来到这里——”
突然，他的话音一顿。
“怎么了？”沈绯连忙问。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卫凌云声音低沉地说。
“为什么？”
“他们在等待斯瓦克的消息……那里还有他们的同伙。”
听他这样说，沈绯多少有些一头雾水：“斯瓦克和咱们这边到底有什么关系？”
“如果反政府武装赢了，他们会在2月29日当天制造袭击；如果反政府武装输了的话……”说到这里，卫凌云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袭击会提前。”
“因为我们国家和斯瓦克联邦是盟友？”
“没错。”
听到这样的结论，沈绯无奈地捏了捏鼻梁：“对方果然是为了政治影响啊……如果我们和斯瓦克政府无力防范抵御各种敌对势力的恐怖袭击，这个联盟在宇宙各国眼中也就是笑话一个了吧？再说斯瓦克人已经被各种反政府武装折腾得没力气了。”
“回归教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卫凌云问。
“已经追查到教主背后的金主是一个传媒集团，我想安全部门今天应该过去搜查取证了。”沈绯手指一划，将投射出的几张银行账单发到了卫凌云那里。
“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随时保持联系。”
“好的，还有一件事——”眼看卫凌云要结束通讯，沈绯连忙叫住了他，“我想让你弟弟离得远一点可以么？毕竟这几天郢都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好的，麻烦你了。”
沈绯的办公室就在行政中心大楼23层，可是面对故意拖延的开标时间和愤怒的运输业业主们，他实在没有胆子下去，只能给卫凌风发去文字信息通知他到办公室里来谈一谈。
几分钟后，卫凌风走进办公室，身后还跟着高晓青、诺老爷子一家和其他几个人。
面对不明真相的人民群众，沈绯欲哭无泪，连跳楼的心都有了。
他真的想告诉他们有人在搞恐怖袭击，可是一旦消息泄露，也许会引发更大规模的骚乱。
“我说你这个市长是什么当的！”诺老爷子首先发难，“电脑瘫痪了没人去修，一直拖到现在！”
诺雷气哼哼地抱起胳膊：“我们一大早就过来了，还没吃饭！”
“以前可是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啊。”
“就是就是，拖的时间也太长了！”
多年在外的历练已经让沈绯磨出了城墙一般的厚脸皮，面对愤怒的不明真相的同胞们，他清了清嗓子，摆出副市长的架子理直气壮地问：
“你们，有谁的飞船带可控重力场系统？”
除了卫凌风和高晓青，所有人一起摇头。
“有谁的飞船可以降落在海面上并保持水平？”
除了卫凌风和高晓青，所有人再次一起摇头。
“我的市长大人，您在卖什么关子？”有人急不可耐地问。
“明洲大学考古队想租用一个临时移动无重力实验室，我看也只有雨鹰快递的飞船能满足条件。”
“他们租飞船当实验室干什么？”诺雷挠着后脑勺，问。
“他们正在郢都附近的辐射区进行考古和考察工作，你们有人想报名充当临时工的话我会及时和他们联系。”沈绯一本正经地说。
此话一出，之前意见满满的人立刻闭了嘴。
辐射区，是在百年之前的战争中遭到各种核武器污染的区域，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各种毛骨悚然的故事和传说依然从这些区域流传开来：遭到核辐射变异的怪物、枉死的人们化作冤魂在城市废墟中哀嚎着游荡……除了某些胆大包天的非法探宝者，没有人愿意涉足那些地方。也多亏了辐射区的恐怖名声，办公室里的人们一个个告辞离开，只剩下了雨鹰快递的两个老板。
“这是预支的费用。”沈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你们公司打算去几个人？考古队的人手可是不怎么够的。”
“我一个人去。”卫凌风说，站在他旁边的高晓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沈市长……我们公司最近的事情很多……我走不开的。”
“你是说那个剧组么？”沈绯趁机问，“不是说拍摄工作已经快要结束了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们拖欠了松狮犬号的使用租金。”高晓青揉着太阳穴，说，“以前都是一天一结，合同也签了，可是前几天导演突然说没钱了。”
从时间上推算，正是安全部门开始调查回归教背后的金主、那个传媒集团的时间。沈绯默默地想，主子自己都自身难保，也就顾不上下面的喽啰们了。可是支开了卫凌风，雨鹰快递其他人应该怎么办？沈绯感觉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等送走了卫凌风和高晓青，他紧急联系上了潜伏在片场附近的张韵楠，问问他有什么办法。
“真的不好办啊……”张韵楠痛苦地哀嚎着，“那三个妞儿把那艘老飞船看得很紧，我看最快也就今明两天她们就会动手。”
“你之前不是给飞船装过操作系统么？”沈绯问。
张韵楠郁闷地直哼哼：“系统被导演以不够复古为理由卸载了然后重新装了一个，鬼才知道他是从哪儿搞来的；我要想混上飞船也只有等到高晓青和诺家的人来要账的时候，可是一旦露馅，绝对会把他们卷进去……”
沈绯和张韵楠讨论了半天，松狮犬的问题依然得不到任何解决。无奈之于沈绯调出行政大厅的实时监控录像看了一眼：卫凌风已经走了，雨鹰快递的其他人还在，大厅里人头攒动，所有人还在焦急等待是否中标的消息，联想到这些人大都居住在航空港周边的棚户区……
以电脑遭到黑客入侵为理由，沈绯果断下令立刻关闭行政中心大门，任何人都不许离开。哪怕你们抗议闹事，口号喊得震天响。沈绯无奈地想，恐怖袭击迟早会爆发，必须让无辜的人远离危险区域，因为能把安全部和参谋总部牵扯进来的敌人，也许是这个宇宙中最可怕的东西了。这时许大叔的通讯发来，告诉他所有SWAT和各种武装力量已经就位，上级的命令是明天凌晨动手。
距离行动时间还剩下12个小时，这段时间可以用来疏散其他地方的群众。不等沈绯通知，郢都其他管理部门同样安静而秘密地行动着，一个个街区，一栋栋建筑……往日里热热闹闹的街道上，行人在渐渐变得稀少，人们陆陆续续收到的信息是：这个城市有遭受恐外来武装分子怖袭击的可能，请不要恐慌，尽快撤离到距离最近的避难所，请大家远离航空港及其周边的区域，配合政府相关部门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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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凌风是走到半路上得知行政中心遭到“黑客”入侵的，高晓青怀疑黑客就在等待开标信息的人群里，可是迟迟不见警察进来抓人；这时梅子也发来一条语音，说胖导演让他们回去，说是要把余下的款项结清。雨鹰号已经接近飞行目标并开始降落，卫凌风已经没法半途返回，罗平建议找去找李朔，拜托他帮忙去和剧组谈欠款的事儿。
“可是我们一直没法联系上李朔，发信息过去他也不回，也不知道他人去了哪里……”高晓青闷闷不乐地说，“行政中心的大门已经被封锁，所有人根本就没法出去，还有人说这次黑客入侵是恐怖袭击……”
“恐怖袭击？”
“有人收到了政府发来的恐怖袭击警报。”通讯频道里传来罗平同样闷闷不乐的声音，“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真可怕……”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再不去找胖导演拖到明天我们的钱更难要。”这回，是诺雷的嚷嚷，“你们好歹还有飞船能飞，我们家全都指望着松狮犬号——对了，毛毛还没有喂食呢！”
看来，这些事情只有等到自己回去一一办理了……卫凌风想，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和李朔团队的人再有任何瓜葛。这时飞船已经飞到了指定坐标的上空，减速，降落……在AI的提示音之后，雨鹰号稳稳地降落在了一片海边的沙滩上。
“呦呵，居然提前了？”
这是卫凌风走下飞船所听见的第一句话，成熟稳重的女性所发出的，和沐兰有些像，可是定眼一瞧，面前的阿姨比沐兰年纪还大，头发已经是夹杂着银丝的灰白色。
“你好，我是考古队领队，董嘉蕴。”
“你好。”握手之后，卫凌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飞船，“飞船货仓内的无重力的区域已经调试出来，还需要别的什么……”
不等他把话说完，一个小小的身影蹦到了他的面前，快得看不见影子。
“嘿！你怎么来啦？”
突然冒出的人是杨扬，尽管如此卫凌风多少还是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沈市长说你们需要无重力实验室……”
塞因人双手叉腰，踮起脚尖往卫凌风面前蹦了蹦，眯起一双三白眼仔细瞧着：“我看你最近气色不太好啊？”
“这几天公司比较忙……”
“好了好了。”见到杨扬如此热情，董领队连忙打岔，然后招呼在不不远处忙忙碌碌的学生们：
“飞船已经来了！大家帮帮忙把东西搬上去！”
中气十足的嗓音，丝毫不像一个大龄阿姨发出的。卫凌风站在雨鹰号舷梯旁边，看着大学生们抱着一只又一只箱子走进飞船货仓，有的箱子顶盖没有合拢，露出一团团乌七八黑的东西，还有人类的头盖骨……
“别看了，咱们走走聊聊。”杨扬扯了扯卫凌风的袖口，“我还想知道那个眼镜混蛋的事情呢，他最近怎样？听说混上副市长了？”
“还好吧……”卫凌风也不知应该怎么回答，这时飞船里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他和杨扬连忙扭头跑了进去。
一个好奇心过剩的学生蹦进了货仓内的无重力区域，整个人和箱子里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飘在了半空中。卫凌风想去关闭力场电源，董领队二话不说，抄起一根长长的棍子。
然后，她用力一顶，像捅抹布一般用棍子顶端把那个学生捅了出去……
因为重力的突然变化，倒霉蛋刚飞出力场边界就摔了个嘴啃泥。无重力系统是为了在重力环境下运输精密仪器而准备的，雨鹰号这一类型的货运飞船都配有这个系统，因为造价高昂，一般的货运飞船根本不会安装。
“想玩失重好歹也得等到实验结束啊。”
董领队上前几步，将自己的学生拎了起来，这时几个小型机器人飞进了力场，伸出好几条细长的金属机械臂开始拆解那一团团黑色的物质块。同样出于好奇，卫凌风看了一眼漂浮在无重力力场里的黑色块块们，右眼又开始蹦乱码……
“你怎么了？”杨扬很敏锐地觉察到他情绪不对。
“我想……这里有回郢都的交通设备么？”卫凌风突然想起，公司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还有松狮犬毛毛一直饿着没有人喂。
杨扬抓了抓后脑勺：“轻型飞艇都已经飞出去了……要不然这样，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卫凌风回头看了一眼，飞船外，太阳已经开始渐渐西垂，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回去，只能在这里焦急而漫无目的地等着。骚动结束，考古队的人开始忙碌，用各种各样的仪器分析从黑色块块里拆出来的东西。杨扬背着手哼着小曲慢慢踱出飞船，卫凌风跟在杨扬身后，听见他嘟哝了一句：
“希望这次董领队能拆出好东西来。”
卫凌风不由得将目光望向不远处，放在沙滩上的一摞摞箱子：“这些……是什么？”
“混凝土、玻璃、高温融化的塑料、还有骨头之类的……”说到这里，塞因人挠了挠自己的耳鬓，然后从袖子里抽出一根细长的烟杆，“其实我挺羡慕你们的，还有历史可以去追溯，可以去回忆，我们的星球啊……早就成废墟了……”
啪地一声，他点燃了烟锅里的烟草，悠悠地吸了一大口。这是天然种植出的烟草，味道非常呛人，当然，价格也比人工合成的贵出十多倍。又抽了几口烟，杨扬冲卫凌风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烟杆，故作神秘地说：
“这是我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保存还算完好——当然，是董领队让我拿的，我可没偷考古队的东西。”
卫凌风忍住咳嗽，挥手驱散着飘到眼前的灰色烟尘，杨扬又向前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一只塑料箱子上，一边抽烟一边晃荡着两条小短腿。
“听说你开快递公司了？”他问。
“和朋友一起。”想来想去，卫凌风决定还是不要坐在那些箱子的上面，只能在一旁站着。杨扬也不在意，又大大咧咧地问了一句：
“经营得还好？”
“还好……”卫凌风回想起这几个月来的磕磕绊绊，运营情况怎么说呢？勉强算是收支平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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