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意的是他们的目的。”
“暗杀，破坏，还是劫持飞船？”
“都有可能。”顿了顿，卫凌云继续说，“政府军一度打到苏玛的外围，前线秘密基地距离城区的直线距离只有十五公里，而就在一夜之间基地遭到突袭，政府军的防线也由此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就算政府军一度占领基地抢回尸体，基地还是被丢掉了。这种在局部战场上集中优势兵力突破一点继而扭转整个战场劣势的战术是我们曾经用过的，听上去容易，但是能在恰当的时机使用它的，也只有我们天琴人自己。斯瓦克人的性格大都是比较低调温和的，不喜欢也不怎么擅长战斗，反政府武装之所以能成气候，八成和那些回归者脱不开干系。”
听他这样啰哩八嗦说了一大堆，罗漾不由得苦笑一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到头来还是同胞之间的自相残杀啊……你说，被自己的同胞杀死是不是一件很憋屈的事情……”
耳机里，卫凌云的声音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现在不是你难过的时候。”
“我知道！”罗漾大吼一声，然后慢慢地，脊背沿着金属墙壁，再次蹲了下去，“我只是无法忍受你那冷血的……态度……”
他听见耳机里，卫凌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要去斯瓦克的人是我……结果因为我被停职，换成了他。”
罗漾痛苦地抓起头发：“所以我才讨厌你啊……你这个不近人情的家伙……”
“你以为哭一顿或是心怀伤感可以让人死而复生？”卫凌云反问。
“总好过你直来直去地谈论别人的死亡。”
是的，从一开始卫凌云就和别人不一样。罗漾阴郁地想，你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揣摩他，更别想给他灌输正确的人际交往逻辑，直来直去无视别人的感受和态度对这家伙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再说作战部门的参谋里脑袋正常的没几个。
显然，卫凌云不想和他吵下去——也没有时间去吵架，毕竟，他们来到这里是解决问题的。
“听着，在这里我只有你这一个搭档，在这件事情上斯瓦克人只能提供一些支持，能解决它的只有我们两个。”顿了顿，他继续说，“把苏文和的死因调查清楚，把杀害他的人揪出来，才是对死者最好的安慰和报答。”
“你是说在这里哭哭啼啼是没用的，对吗？”罗漾摁着耳机，慢慢地站了起来。
“没错。”
“就让我……一个人哭一会儿吧……毕竟朋友一场……”
“五分钟之后在大厅集合。”说完这句话，卫凌云结束了和罗漾的通讯。
当罗漾脑袋再次清醒的时候，他和卫凌云第二次坐在了装甲车里面，对面坐着的是那一队雇佣兵，那个送他饮料的细长眼的雷蒂人冲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焦黄的大板牙：
“我叫纳斯，你叫什么名字？”
“对不起，无可奉告。”罗漾耸耸肩：出于保密，他和卫凌云连军服都没有穿，不过显然这几个雇佣兵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再加上他们的头领还是个哈西姆人。
“哦得了吧，伙计，你的坐姿可不像个平头老百姓。”
雷蒂人还想接着往下说，不料被头领喝了一句：“纳斯，够了。”
纳斯冲罗漾吐吐舌头做了个滑稽的鬼脸，然后闭上了嘴巴。也许是这个钢铁棺材里的气氛太过于沉闷，哈西姆人咳嗽了一声，乜起眼睛瞟了一眼卫凌云和罗漾：
“天琴人？”
罗漾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卫凌云，然后冲对方耸耸肩膀：“打听这些有必要么？还有——”
他将目光转向雷蒂人纳斯，挑着眉毛问：
“方才你对我说‘这次被人算计得够呛’？”
“都是我们瞎猜的啦。”纳斯挥挥手，“政府军把苏玛包围了但一直没有拿下来，再加上反政府武装威胁说只要政府军进攻就屠城……也就在前几天他们突然从前线基地撤了，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政府军打下来的……”
“是佯装撤退，以退为进。”从上车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卫凌云突然说。
哈西姆人头领冲他嘿嘿笑了一声：“行家。”
“彼此彼此。”卫凌云敲了敲自己的脸颊，“这个纹身，是哈西姆武僧团的？”
“啊，没错，只不过有人看我不顺眼，把我赶出来了。”
看着首领左半边脸颊上几乎快要消失的卷曲图案，罗漾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哈西姆武僧团，和萨瓦人机甲军团并称为宇宙中最强大的军团，僧人们的身体经过基因工程的特殊强化，甚至可以徒手将一艘小型飞船拆成零件。不过他们眼前的这位僧人显然是离开岗位多年，不然不会抹去他脸上特殊的花纹。
“为什么被赶出来了？”卫凌云问。
僧人抱起胳膊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和那个死了的天琴人是什么关系？”
“同事。”
“军事顾问？”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一个问题，你应该回答我的。”卫凌云迎着对方的目光，“既然你们在政府军的车里，要和我们去同一个地方，我想接下来的战斗也是要并肩而行，我不希望遇到一群猪队友。”
“你说我们是猪队友？！”
有雇佣兵跳了起来，却被首领大喝一声拦住：
“学着点儿你个笨蛋！”
“可是——”
“再吵吵老子就把你扔下去！”
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罗漾耸耸肩膀，无奈地想。从基地刚出发的时候他就预感，这次战斗只是试探虚实，多半会无功而返，而雇佣兵是这次行动最好的耗材或是棋子，毕竟对于排斥外星人的斯瓦克人来说，到了上战场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战斗正式打响，而且必须得赢。
可是这些大块头要是没有我们在背后出谋划策，战斗力就是个渣啊……罗漾无奈地想，突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去看卫凌云——
反政府武装背后，也有我们的同胞……
显然，卫凌云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不动声色地问：
“你们的背景我们不想追究也没有必要追究，毕竟干完这一单你们就会去其他星球。现在我想换个问题：苏玛那边是不是有和我们一样的外来者？”
“有。”头领肯定地说，“毕竟这里的政府还没有能力阻止星际偷渡。”
“那么你一定见过这种东西了？”说罢，卫凌云伸手，一把将罗漾手腕上的通讯终端扯了下来。
哈西姆人看着面前的金属色手环，嘿嘿笑了一声：“我还有个问题想问您呢，您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用的是通用语中的敬称。
卫凌云没有说话，轻触开关，将罗漾的一部分ID信息投射出来。
“够了么？”他问。
你这家伙真是卖的一手好队友啊！罗漾在内心深处痛苦地呐喊着。好在卫凌云是个聪明人，没有将罗漾的照片一并投射出来，不然就穿帮了。
但是你拿了我的终端我该怎么办啊——
显然，哈西姆人对他们两个的态度好了许多：“刚才多有冒犯，上校先生。”
“没关系。”卫凌云不动声色地将罗漾的手环套在了自己的左手上，“我也是听从上级命令。”
说罢，他瞥了一眼罗漾。
罗漾连忙装模作样咳嗽两声：“没错，你们怎么样的确是和我们无关，但眼下面临的情况还是请大家多多配合。我知道在坐的没有人想死，而我们将要面对的，说不定是一群丧心病狂的家伙……”
僧人再次抱起胳膊哼笑一声：“到底有多丧心病狂。”
“恐怕这次我们搞不定他们。”
听罗漾这样说，僧人不由得放声大笑：
“诸神在上——居然还有你们天琴人搞不定的敌人——你们可是这个宇宙中最聪明的人！”
“先回答我们的问题吧，先生。”罗漾同样也抱起胳膊，“你们，或者你们认识的人，到底有没有见到过和这东西类似的东西？”
“这个……你们得去苏玛找情报贩子了。”雷蒂人突然插话进来，然后谄媚地去看自己的头领，“你说是吧，老大？”
罗漾无奈地长叹一声：看来只有把苏玛打下来了……
一时间，装甲运兵车内的气氛陷入深深的沉默中，外面是暴风雪肆虐的世界，厚重的装甲隔绝了外界的严寒，只留下一片轰隆隆的噪音……罗漾再次叹了一口气，揉着眉心，卫凌云却将之前看的那枚小屏幕从口袋里摸了出来。
“怎么了？”罗漾用本国的语言问。
“乔恩他们已经逆向追踪到苏文和ID的活动情况，他们是在席拉撘乘飞船去的天琴。”卫凌云看着屏幕上不断显示的密码，“不仅仅是苏文和，还有另外两个公民的ID被人冒用，在同一天在席**船。”
“我感觉不仅仅是这几个。”罗漾说。
“没错，其他被冒用的ID乔恩他们正在查，安全部也在配合调查。”
罗漾不由得托起下巴：“看来这件事情绝对不仅仅是冒用ID那样简单……”
卫凌云不动声色地收起屏幕：“那个前线基地里一定有什么东西，以至于反政府武装冒着防线被击溃的风险再次占领它。”
“之前政府军不是调查过了么——”突然，罗漾拍了一下巴掌，“以斯瓦克人的思维方式，他们一定会遗漏什么东西。”
卫凌云淡淡地笑了一下：“你总算跟上我的思路了。”
“靠，就冲你这半阴不阳的态度，我全是在猜好不好！”要不是有外人在，罗漾早就跳了起来，好在，坐在他们对面的雇佣兵们没人能听懂天琴人的语言。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潜入基地，那个地方我曾经呆过，只要半小时就够。”说罢，卫凌云推了推眼镜架，“但是我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交给你。”
“好吧……”罗漾长舒一口气，继而看着面前的雇佣兵们，用通用语言说，“我想请你们帮忙争取一下时间，半小时就行。”
“你想怎么样？”
“我们要潜入基地。”看着雇佣兵头领的眼睛，罗漾一本正经地说。
“可是我们接到的任务是火力侦查啊……”纳斯抓抓后脑勺，然后去看哈西姆人，“老大，怎么办？”
“如果是你们指挥的话，应该能办到吧？”僧人冲罗漾挑了挑粗重的眉毛，“后面还有一辆车，车里也是我们的人，一共三十人。”
“三人一个战斗小组，一共十组，前五组交替掩护进攻，剩下五个小组留三组掩护侧翼，一组外围警戒，最后一组跟我们一起潜入基地。”说罢，罗漾瞥了一眼卫凌云，“这样的作战计划可行性如何？”
“老大，潜入基地可是要去送死的啊。”纳斯笑着看着他们，“再说这次行动给钱的是斯瓦克政府，不是你们。”
果然是“有奶便是娘”的雇佣兵……罗漾无奈地想，如果反政府武装出的钱比斯瓦克政府多，这伙人会毫不犹豫地将枪口对准他们。不过显然出于某种理由，这个由哈西姆武僧领导的雇佣兵队伍没有加入反政府武装——要知道斯瓦克政府根本不喜欢有奶就是娘的家伙，反政府武装才是雇佣兵们的乐园。
“刚才你们不是还很信任我们的指挥水平么？”罗漾可不打算和这帮乌合之众妥协，“那么好吧，你们打你们的，我们也有办法达成我们的作战目标，至于最后活下来几个人我就不敢保证了，毕竟，人命可是钱买不来的。”
哈西姆人同样哼笑一声：“我们可从来不干什么免费的额外活计。”
果然还是钱的问题啊！如果不是对方手里有武器，罗漾几乎就要冲上去去掐哈西姆人的脖子，对于雇佣兵来说钱就是唯一的信仰，国家利益什么的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浮云。这时卫凌云突然起身，侧耳倾听着什么东西。
“雪停了。”他说。
“然后呢？”罗漾问。
“基地雷达的探测范围受天气影响，没有暴风雪的掩护，我们所有人会暴露在他们的眼睛底下。”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装甲车外响起了阵阵隆隆的炮火声，随后一个急刹车，金属壳外面的世界似乎安静下来。卫凌云没有说话，伸手拉开装甲车的车门跳了下去，紧接着是罗漾，一阵寒风灌进罗漾的鼻孔，他忍住要打喷嚏的念头。
“你想怎么样？”他问。
“既然他们不愿意送死，那么我们就让他们不得不送死。”卫凌云几步绕到装甲车前面，拉开驾驶室的门。
“怎么样了？”他问。
“后面一辆车还没有跟上来。”驾驶室里其中一个大块头表情紧张地说，“要不我们等一等——”
“不能等了。”卫凌云不由分说跨进驾驶室，“再等下去就是别人的靶子，听我的，向前开，注意躲避，我会提前告诉你炮弹的炸点。”
斯瓦克人没有疑问，照做了。罗漾紧张地趴在装甲车驾驶员身后，眼睁睁看着一发又一发炮弹呼啸着飞来，在周围轰隆隆地爆炸。驾驶室里的两个斯瓦克人表情同样地紧张，但仍然娴熟地驾车，在卫凌云的提示下躲避炮弹的轰炸，随着疾驰的装甲车不断接近基地，爆炸的声音渐渐变得稀疏，这时装甲车一个急转弯，在一个刚刚炸出的弹坑中停了下来。
“快下车！”
卫凌云大吼一声，迅速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几乎是在与此同时，装甲车里的雇佣兵们也拿着各自的武器冲出来。
“你们想干什么！”哈西姆人一边跑一边大吼着。
“我们只有三十秒！”卫凌云只顾向前冲，“这是炮火防卫系统冷却的时间！”
在这个炮火纷飞的冰雪世界，没有人想被炸到连渣都不剩，为了活命所有人不得不跟在卫凌云后面，直到他在光滑的冰面上来了个急刹车。
“这里！”
他冲雷蒂人纳斯做了一个手势，对方会意，举起火箭筒对着他方才经过的地方就是一炮。伴随着冰层碎裂的声音，一条通风管道显露出来。两个跟着他们一起跑过来的斯瓦克人面露难色——通风口他们钻不进去，而装甲车和他们现在的位置之间有一段距离，跑回去的话和送命差不多。
“你们放心。”罗漾安慰他们，“这里是基地的外围区域，他们不会傻到炸自己的。还有——反政府武装刚刚发射的只是一般炮弹，绝对不是精确制导的型号，装甲车在弹坑里很安全。”
说罢，他拍了拍其中一个大个子的胸脯：
“半小时后，我们还得靠你们开车安全撤离呢。”
作为曾经的人气王，罗漾和陌生人搞好关系自有一套——何况还是不认识的斯瓦克人。卫凌云可没有时间和别人瞎掰套近乎，第一个从通风管道钻了进去。
“你们对这里很熟啊？”哈西姆武僧跟在他身后，紧接着是罗漾。
卫凌云冷冷地回了一句：“只是呆过几天而已。”
然后，他突然停下脚步，扭头去看哈西姆人：
“对方已经发现我们了，也知道我们会入侵。这里有个地方我必须要去，帮我争取十分钟，可以么？”
僧人不屑地挖了挖鼻孔：“你刚才不是说三十分钟么？”
“那是把到达战场和脱离战场的时间全算上。”说罢，卫凌云侧过连去看罗漾，“指挥官，能和本部取得联系么？”
罗漾没好气地冲他伸出手：“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卫凌云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眼镜架摘了下来，由哈西姆人递到罗漾手里。罗漾将眼睛戴在鼻梁上，轻轻敲击一下边缘，几行文字从镜片上显示出来：虹膜和DNA识别……几秒钟的功夫，他就进入了参谋总部的信息中心。
可是这样贸然交换ID不会引起信息系统报警么？罗漾满腹疑惑地想，突然他的眼前闪出一行字：
嗨，小罗罗，你好！
你才小罗罗你们全家才是小罗罗！如果不是置身在战场上，罗漾早就蹦起来骂人了。从语言风格上看这条信息绝对出自某个“人形自走式百科全书”之手，但等到罗漾意识到自己不能意气用事的时候，卫凌云和雇佣兵们早就钻进通风管道深处，只留下一个身材矮小的塞因人断后。
他感觉脚下的底层深处，有什么东西在颤抖，爆炸和枪声沿着管道窜了上来。突然，他的耳机滴地响了一下，眼镜片上浮现了基地指挥室的画面：到处都是浓烟，还有激光在乱飞，但当不断晃动的画面稳定之后，他看到了地板上的一块白板，上面写着几行数字还有符号。
“这是什么？”他问。
“时间表。”卫凌云说，“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好了，我们撤。”
就为了这点东西大动干戈？罗漾多少有些不解，但当他看到最后那一串数字的时候，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02.29。
2月29日，是天琴共和国的国家哀悼日。
几乎与此同时，雇佣兵们手持武器冲了出来，嘴里嚷嚷着“快跑快跑”。卫凌云是最后一个跑出来的，一瘸一拐，哈西姆人架着他。
罗漾惊呼：“你怎么受伤了！”
“别管我，快走！”
仿佛追赶在身后的是洪水猛兽，一群人拼命地往装甲运兵车跑去，炮弹在头顶呼啸而过，爆炸产生的起浪几乎要把人吹到天上去……也就在这个时候斯瓦克政府军的飞船飞到了头顶上，对着基地就是一阵狂轰滥炸，趁着这个机会雇佣兵们和军事顾问一股脑扎进了运兵车，车子迅速发动，疯狂地逃出了这个地狱一般的世界。
“来的真及时啊。”纳斯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我们也算完成任务了吧？应该会给钱吧？”
“你们先把医疗费出了再说。”罗漾阴沉着脸，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划开卫凌云的裤腿，血已经渗了出来，冻成了冰。
哈西姆人耸耸肩膀：“只是擦伤，不碍事。”
“碍事的话你们也就不会安全回来了。”罗漾没好气地哼哼着，用纳斯递来的止血绷带给卫凌云小腿上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卫凌云没有说话，在看手中的那块小屏幕，同样地，罗漾眼镜片上也显示出几张对比图：
苏文和的ID在被人冒用并侵入总部信息中心之后，下载的文件中包括2月29日国家哀悼日的详细日程安排；之后从苏玛偷渡到席拉，和另外两个被冒用的ID一起撘乘商务代表团的飞船返回郢都。已知的是对方肯定会在国家哀悼日有所行动，但行动的内容是什么，策划者是谁，具体有多少人参与其中，统统都是未知数。
“我得回去。”卫凌云收起屏幕，声音低沉地说。联想起来斯瓦克之前，卫凌风他们那里那个诡异的剧组，卫凌云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是这边怎么办？”罗漾起身，指了指车外——爆炸声还在持续，“还有很多谜团必须等到拿下苏玛才能解开。”
“来不及了。”突然，卫凌云一把抓住罗漾的手，强行将那块小屏幕塞进罗漾手里，“听着，你必须代替我——你说的没错，只有拿下苏玛有些问题才能解开，可是如果我不回去，国内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好了好了我明白。”罗漾抱起胳膊耸耸肩膀，“不就是代替你指挥别人打仗么？好歹我也是当年军校的NO.2啊，再怎么说也不会比其他人差。”
卫凌云终于放下紧握不放的手：“谢谢……斯瓦克那边我会说明的。”
虽然……被这家伙感谢多少有些不爽……罗漾把玩着手里的小屏幕，默默地想，他又想起自己的弟弟罗平也在郢都，而敌人已经潜入了那里并谋划着更大的阴谋，普通市民对此却一无所知……
真是让人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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